因而,拜师典礼虽然是丹宗内部的事,但还是邀请了跟丹宗关系甚好的世族门派的掌门和长老来观礼。
这么做主要是向世族门派宣布安晨夕的身份,也是给安晨夕加一层丹宗的保护伞,毕竟不管是因着丹宗本身的炼丹术,还是悬壶济世的医术,丹宗不论是在道门中还是名流贵圈,亦或社会上,地位都很高,当然,邀请的这些掌门长老,不论是在道门还是在社会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些人的影响力很大,有些身份,只要上位者知道就行,毕竟,很多权利都是掌控在上位者手中。
如此一来,就不再是单纯的内门事物,虽然宴请的都是掌门长老这样的人物,世族门派的掌门长老也不见得多,然来者是客,都是要招待的,在拜师典礼之前要准备的事宜也不少,这是拜师典礼前一天,因而丹宗上下都很忙碌。
相比于其他人的忙碌,安晨夕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上午在华怡南的带领下,安晨夕带着玄麟一起大致了解清楚了丹宗这处山庄的格局,山庄很大,若要每一处都了解,起码得一整天的时间,不过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华怡南并没有带安晨夕去,比如佣人所住之处或者客房区,华怡南只大致介绍了功能房区以及掌门长老弟子们经常活动的区域,就了解这些地方所在之处,都花费了安晨夕一上午的时间,下午的时候,华老找到安晨夕,细细的嘱咐了明天拜师典礼上的一些事项,等事情办完已经是傍晚。
吃了晚饭,安晨夕才得了空闲,赶紧回腾云阁抓紧时间修炼。
玄麟对于这个新的安身之处似乎很好奇,吃饱喝足后,它便跑出去探寻它的新世界去了。
神识归位,再睁开眼时天色已黑尽,安晨夕收拾了一番,翻找出衣服正准备去洗澡,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安晨夕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瞧,V信视频通话!
而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赫然写着“你澜爷”!
安晨夕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想也没想,直接按了挂断键。
此刻,远在M国的姜大少爷看着手机上被挂断的视频通话,原本嘴角挂起的笑意沉了沉,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姜澜脸色黑了一瞬,再次拿起手机,点开V信视频。
这次才响起一声就被对方挂掉,姜澜嘴角唯一的一点笑意都收了起来,脸寒如霜,点开输入框,姜澜给安晨夕发信息。
你澜爷:接视频!
想了想,姜澜又发送了一条。
你澜爷:小晨夕,乖!
此刻,房间里的安晨夕看着手机上发送过来的两条信息,一脸黑线,这男人有病吗?她跟他很熟吗?居然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跟她说话!
安晨夕放下手机,不打算理会,再次准备拿起衣服进浴室,这时,视频通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姜澜发了两条信息后,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反应,姜澜再次点开了视频通话。
这次视频通话再次被挂断,姜澜知道,那丫头若是不想接,不管他说什么话或发送多少次视频通话,都没什么用,这段时间跟安晨夕的接触,多少还是让姜澜摸到了一些安晨夕的性子,知道她这人性子有些倔,若是不想理会的人或事,没点特殊情况,绝不会理。
看来对付这丫头,不用特殊手段不行!
不给爷面子是吧!
哼,你当你挂了视频通话,爷就没办法了?!
姜澜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操作,俄顷,他放在身边的手机屏幕便自动亮了起来。
这边,安晨夕等了一会儿,见姜澜没再发起视频通话,以为姜澜不会再神经质的骚扰她,便放下了手机,刚准备动,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毫无症状的亮了起来。
安晨夕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动亮起屏幕的手机,正想伸手拿起来看看什么情况,结果手伸到一半,安晨夕便错愕的顿住,只见手机在她完全没有操作的情况下,竟然自动进了V信,点开姜澜V信头像,发起了视频通话!
这手机成精了?
还是中病毒了?
她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玄幻的操作!
错愕时,视频通话一秒被接通,安晨夕脸上的惊愕之色还没来得及收敛,手机上便响起了姜澜的声音。
“小晨夕,在做什么?”视频里,姜澜裹着一条浴巾,看模样似乎是刚洗完澡,他姿态闲散的靠在椅子上,一副雅痞模样。
压下心里的惊愕,听了姜澜的话,安晨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不可否认,姜澜这副模样十分的秀色可餐,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人溢出来的美色和诱人气息,而且男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撩人,勾着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的看着安晨夕,在初见这么一副画面时,一向淡定自若的安晨夕小心脏都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然后很是不自然的别开了眼。
“怎么不说话?”见安晨夕没回答,姜澜又道。
“跟你没什么话可说!”安晨夕语气不好的回。
“那行,我跟你有话说,你听着就成。”姜澜也不恼,脸上仍旧一脸笑嘻嘻。
安晨夕无语,心想,这男人怎么突然间脸皮这么厚了,好像从上次他从垃圾站救她回来,这男人的变化就很大,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如今他对她的言行举止都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安晨夕还不知道姜澜已经喜欢上了她,只觉得姜澜的种种行为很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安晨夕下意识的便觉得姜澜这番奇怪言行后面肯定有什么阴谋,这男人,还不打算放过试探调查她,安晨夕心里恼怒,面上神色也不好,“谁要听你说!”
“到京城了?”对安晨夕的不悦视而不见,姜澜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安晨夕:“……”到了也不告诉你,关你什么事!
“明天就是拜师典礼吧,提前恭喜你。”
安晨夕:“……”得了!你别烦我就是最好的恭喜!
“拜师也要拜师兄,我算你半个师兄,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拜拜?”姜澜目光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安晨夕,话语里意有所指。
安晨夕:“……”拜师有拜师兄一说?胡扯!还半个师兄?你算哪门子的师兄,师都没拜,自称师兄也不害臊!
安晨夕并没有听出姜澜话语中的深意,她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有事缠身,明天不能去,拜师典礼后,礼物我亲自给你……”尽管一直没得到安晨夕的回应,姜澜还是继续没事人似的的跟安晨夕聊天。
安晨夕:“……”谢谢您呢,不期待!
“准备在京城安顿下来?”姜澜目光落在安晨夕身上,从这个角度,因为安晨夕不待见的原因,只能看到安晨夕眼睛以上的部位,看着那双明显带着不耐之色的双眸,就算是不高兴的情况下,双眸依然清亮,这双眼睛还真是迷人,姜澜心想,盯着安晨夕的双眼,姜澜露出欣赏之色。
安晨夕:“……”废话好多,不想理!
“华老定是舍不得你这个小徒弟远离丹宗,在京城安顿下来也好,省得我要见你的时候还得跋山涉水。”
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
安晨夕终于忍不住开口怼道,“谁要见你!你以后离我远点!”
“小晨夕,我可是你恩人,算起来,我救了你两次。”姜澜不急不缓的说了这么一句。
安晨夕一噎,想反驳,却无从反驳,姜澜救过她是事实,就算当初,她其实并不想承他的恩情,但已经接受了姜澜的救助之恩,欠下了姜澜人情,那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安晨夕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知道欠了人情,她本就没打算赖掉,也想着怎么将姜澜的人情给还了,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姜澜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让安晨夕觉得有几分挟恩图报的意味,让她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
“你想怎样?”安晨夕直接问,语气依然不好。
姜澜挑了挑眉,“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安晨夕蹙眉,一脸疑惑,什么表现的明显?他神经质的举动吗?!
看到安晨夕眼里的疑惑和她略带无语的眼神,姜澜有些无奈,这丫头是缺根筋吗?这都看不出来!
“我在追求你。”姜澜道。
“……”安晨夕见鬼一般看着他,这人脑子没进水吧!追求她?算计她还差不多!
发现安晨夕眼里的惊诧、怀疑和不相信,姜澜有些挫败,谁让他之前在这丫头心里的印象分那么低,也不怪这丫头对他有所怀疑。
所以他这是栽在自己手里?!
空气中有一瞬寂静,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压下惊愕,安晨夕思量了片刻,组织了一番言语,道,“你的恩情我记得,若是以后有需要之处……”
“若真想报恩,就以身相许吧。”姜澜打断她,突然道。
这句话姜澜说的很随意,跟说吃饭差不多,安晨夕听了眉头蹙得更深,因为视频范围有限,安晨夕没发现,姜澜在说完这话时,压了压自己的手指,这是他紧张时才会做的小动作。
安晨夕本来想正儿八经的跟姜澜讨论一下还人情的事,不想这人竟然如此不正经,安晨夕面色又黑了黑,“不行!”
见安晨夕拒绝得如此干脆,姜澜眸光略显深邃,嘴角的笑意也微微沉了沉,“怎么不行?我未婚,你未嫁,单身男女,谈情说爱怎么就不行?”
“谁要跟你谈情说爱!”安晨夕真的是无语至极。
“你不跟我谈情说爱,想跟谁?小晨夕,现在都是看脸的社会,以你现在的样子,男人看都懒得看你一眼,也就只有我,勉为其难接受你,不过你也不用受打击去整容,丑是丑了点,不过我看着挺顺眼,只要我喜欢就行,明白?”
安晨夕:“……”她快气死了!这自大狂到底哪儿来的自信,敢明目张胆恬不知耻的跟她说这样一番话!
接受你妹啊接受!
还你喜欢!谁在乎你喜欢啊!
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真的好想揍他!
安晨夕气得咬牙切齿,一双眼睛里全是怒火,“你怎么不去死!”
“舍不得!我若是死了,就没男人欣赏你的另类美了,那你岂不是要孤独终老,算了,我收了你,为社会减轻负担。”
“你……滚!”安晨夕怒喝,愤愤的去点视频关掉,可就是怎么也关不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起身,将手机翻过来,啪的将屏幕盖在桌上,再也不看手机一眼,气冲冲的拿起已经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看着愤怒离开的人以及突然黑下来的屏幕,姜澜嘴角依然挂着笑,目光却深深,满眼的浓墨幽色,他眼里泛着幽幽的光,似觉醒的猛兽,入了他眼的小丫头,想逃?没门!
……
转眼,次日。
早上七点的时候,丹宗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佣人和华怡南早早的就赶到了安晨夕所在的腾云阁,玄麟昨晚在外面野了一晚,睡得正酣,华怡南等人进来时,它懒懒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今天的主角是安晨夕,也没人关心它一只酣睡的猫,此刻,华怡南等人正围着安晨夕叽叽喳喳的说着装扮的事,安晨夕作为主角,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
其实安晨夕是不想装扮的,因为一旦在脸上化了妆,她的真面目就会露出几分来,如果今天在场的只是丹宗的人,样貌露出几分也没什么,关键是今天来的还有其他世族门派的人,安晨夕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相貌,她是丹宗的弟子,现在她行事不能在肆无忌惮,还要顾及她身后的丹宗,暴露了相貌,日后想像上次乾虚阁拍卖会那样,机密行事,就不会那么方便。
相反,以现在的相貌示人,掩藏下她的真实相貌,日后她顶着真实相貌出去行事,才不会束手束脚,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份。
心中是这样打算,不过安晨夕想,现在她的样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不要跟师父坦白她样貌的变化,虽然师父可能并不会在乎她样貌发生什么变化,但这事安晨夕觉得没必要对师父隐瞒,师父对她如此疼爱,她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总不能让师父连她的真实相貌都不知道。
只是,跟师父坦白真实相貌的事,得等拜师典礼之后,今天有其他世族门派的人在场,坦白也不是时机。
华怡南等人自然不知道安晨夕心中所想,此刻,正面对安晨夕这张满是痘印暗黄的脸发愁,在华怡南等人看来,这张脸上的痘印疤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肤色暗黄不好调整,加上华怡南等人又不是专业的化妆师,对着这张脸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为难时,华怡南道,“小师妹,要不我给你找个专业的化妆师吧,我们这点技术,怕玷污了你的脸。”
闻言,安晨夕心思一闪,正思考怎么让华怡南等人放弃在她脸上捣腾,不想机会就来了,安晨夕垂头,道,“对不起,大师姐,我这张脸给丹宗丢脸了。”安晨夕故意在语气里带着委屈,
“小师妹,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岂是那种肤浅之人!”华怡南见安晨夕妄自菲薄,立马严肃道,面上也带上了几分认真,显然是表示对于安晨夕的相貌不会嫌弃。
“可是大师姐很为难……”安晨夕欲言又止。
华怡南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安晨夕的鼻头,道,“我当然是想把我家小师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小公主一样,这样才不会被外人看低,知道吗,我的小可爱!”
“可是……大师姐,找外面的化妆师恐怕会不合适,拜师典礼乃丹宗内门之事,不宜被道门之外的人知道……”安晨夕继续诱导道。
华怡南抓了抓头发,“我知道,正因为拜师典礼不仅是丹宗内门之事,也属于道门中的盛事,不宜被外界知道,所以才没请外面的化妆师,不然怎么会轮到我们几个来给你装扮。”说着,华怡南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道,“不过,道门之内应该也有身份是化妆师的人吧。”
“现在请也来不及了。”安晨夕提醒道。
“也是,那怎么办?”
“大师姐,实在不行,就尽力而为吧。”安晨夕指了指自己的脸。
华怡南一脸不好意思,“那只有委屈小师妹了,我这化妆技术,咳咳,真的……”
“没关系,只要大师姐和各位师兄不嫌我这张脸丢人就行。”
“谁敢说你丢人!我扒了他的皮!”华怡南一脸凶神恶煞,那愤愤的语气,吓得一旁的佣人都暗自抖了抖,白了脸。
最后,华怡南亲自动手,在佣人们的辅助下,一群女人围着安晨夕关于化妆技术一番深入的探讨,一个多小时后,就在安晨夕快淹没在脂粉味里时,众女才将她的脸折腾出来。
看着镜子里的人,华怡南等人还是很不满意,不过安晨夕却十分的满意,很好,这化妆技术很合心意,化了比没化还惨烈!
这技术,不仅没有将安晨夕真实样貌露出一丝一毫,反而将她的脸折腾得更加惨不忍睹了,那红的滴血的双唇是什么鬼!为什么连唇沿外都有口红!这是要给大家展示她刚吸了血吗?还有那浓重的眼影,感觉像熬了通宵,咋一看去,像熊猫眼似的,再看那两根粗的跟手指似的的眉毛,感觉跟黏了两撇胡子似的。
其实,安晨夕的眉形很好,她是典型的鹅蛋脸,她的眉形跟她的脸十分的相得益彰,微微弯曲的自然眉,不用任何修饰,就十分的好看,然而,在华怡南的手笔下,她的眉瞬间从自然眉变成了浓浓的粗弯眉,怎么看,那眉都画的跟脸不搭,另外,因为粉底等使用不当,不仅没有将安晨夕脸上的痘印和疤痕遮掩,为了遮掩她脸上的暗黄,因为使用粉底太多,反而更加突出了她脸上的痘印疤痕,安晨夕扯了扯嘴角,轻轻的笑,笑里带了一些无奈,心想,顶着这张脸出去,还不如不化妆呢。
对于自己的杰作,华怡南显然也很窘迫无语,“不行不行!小师妹,我给你卸了重新化!”
“大师姐,还有十几分钟拜师典礼就开始了,要不,我们就别化妆了?素颜示人不好吗?”安晨夕劝道。
华怡南耷拉下脑袋,一脸颓废,“说的也是,都怪我技术不到家。”华怡南的失落不过是片刻间,安晨夕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华怡南抬起头,又扬起了笑颜,笑意盈盈的看着安晨夕夸赞道,“不过咱们小师妹素颜比化妆还好看!”
说道后面一句,似得到自我安慰,华怡南放下手中的化妆品,一脸解脱之色。
安晨夕:“……”照您这技术,任何人素颜都比化妆好看!
一番折腾后,最终安晨夕还是以素颜示人,虽然妆是没法化了,不过穿着却是要打扮得妥妥的,眼看典礼时间就要开始,在华怡南和佣人的一番帮助下,安晨夕终于穿上了那一套繁琐厚重的礼服,虽然穿这件礼服过程是麻烦了些,不过胜在端庄隆重,礼服颇有几分古风汉服的味道,并没有华而不实的感觉,反而衬得安晨夕优雅高贵。
礼服穿好,华怡南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安晨夕,拍手夸赞道,“终于眼光好了一次,我就知道我们小师妹气质好,驾驭这套礼服不成问题!”
一旁,佣人们也跟着附和。
这时,门外传来了小烨的声音,拜师典礼马上开始了,正催促她们过去。
几人赶紧收拾妥当,朝着正厅而去。
……
到了正厅,宾客和丹宗弟子们都已到齐,安晨夕初步扫视了一眼,发现到场的宾客差不多有近百人,安晨夕听师父说过,邀请的宾客都是道门中世族门派的掌门或长老级人物,发现来了这么多宾客,安晨夕微微有些意外,据她所知,道门发展到现在,存留在世上的世族门派可不多,未曾想,仅仅是邀请世族门派的掌门和长老,都来了这么多人。
不过细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其他门派世族不似丹宗这般关系单纯,经过邱长天的叛出事件后,现如今的丹宗内部一片和谐,门内也只有师父一个掌门以及华珍师叔和陆师叔两个长老,且掌门和长老都齐心协力,并没有分歧和不和。
丹宗在道门中是一股清流,其他世族门派可没有丹宗这么和睦,很多门派世族是有内部冲突的,虽然世族门派都只有一个掌门,但长老却众多,分的派系也多,也有长老跟掌门不合的情况,更甚者还有掌门的权利被架空的,特别是到每任竞争掌门之位时,特别的激烈,所以别看邀请的都是世族门派的掌门长老级人物,但因为世族门派内部的情况复杂,出席的人也显得有些微妙,来参加典礼的,并不代表那一个世族门派的态度,只能说是代表世族门派内那一个派系的态度。
而这次出席的人中,除了邱长天所在的无极宗以及几个跟丹宗从来没有来往过的小门小派没人来,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几乎都已到齐,这些人加起来,势力占据了大半个道门,众人不念过往恩怨同时出席一个典礼,倒有些难得,这足以说明,在绝大数的世族门派中,不管里面分了多少派系,但总的来说,对丹宗都揣了亲近之意。
何况,在安晨夕进入京城后,她入住腾云阁的消息,被华老故意安排人泄露了出去,甚至还泄露了安晨夕天赋异禀能力卓绝的消息,之前华老一直想的是隐瞒安晨夕的信息,故意让她在丹宗的存在显得神秘,这是出于保护她的考虑,因为怕她没有修为,被人欺负了去,但经过安晨夕对战魔修事件后,而且拜师典礼也即将举行,华老觉得已经没必要在隐瞒,索性提前放点风声出去,还能给他这个小徒弟造势。
道门中的上位者对相互之间的世族门派多少都有些了解的,听到华老有意放出的这些消息,自然也想到了安晨夕极得华老器重,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丹宗掌门,这种情况下,自然都想着到拜师典礼上来露露脸,拉拉关系。
环顾时,没有看到大师兄靳云枭,靳师兄作为师父的大弟子,这样的场合一定会来,而且昨天安晨夕还暗戳戳的探了探师父的口风,听师父言,靳师兄的确表示了会来,只是为何现场没有靳师兄的身影?脑中又不可抑制的闪过那张跟靖师叔相似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安晨夕心里快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见众人都向她看来,她很快收敛了神色,恢复了正常。
安晨夕在华怡南的陪同下,刚踏入正厅,瞬间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安晨夕一身盛装,而华怡南穿着随意,虽然是两人同行,但只一眼,在场宾客就知道了安晨夕是今天的主角。
不过,宾客们见安晨夕其貌不扬的模样,又没有修为,都有些诧异,纵使丹宗挑选弟子不看脸,但这样平庸的人,而且还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竟然会得丹宗掌门华老青眼相待,甚至还有意传位掌门之位,着实让人意外,宾客们看向安晨夕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和审视。
言归正传,安晨夕进入正厅时,里面的气氛和乐融融,正厅主位上,师父华老、华珍师叔和陆师叔正一左一右坐在师父旁边,左边华珍师叔之下是丹宗的弟子们依序而坐,右边是宾客们,彼时,华珍师叔正微微偏头跟师父说着什么事,两人声音小,淹没在了众人交谈的话语中,右边,陆师叔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正在跟陆师叔闲聊。
说起来,这还是安晨夕第一次见这位陆师叔,不过这位陆师叔从外貌上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四十几岁的人,仅从外貌上看,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模样,而且这位师叔面上带着温和的笑,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气质也很内敛,颜值自然上佳,还有几分成熟韵味,简直就是典型的成功男人的典范。
安晨夕目光看去时,只听陆师叔旁边那中年人道,“陆氏前几天刚拿下一块地,这几天股票又上涨,老陆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
“哈哈哈,过奖过奖!要说喜事,今天可是丹宗的喜事,我这点事算哪门子喜事。”陆师叔客气的回道。
“华老也的确好福气,能收到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我要是能收到这么一个弟子,就此生无憾了!”中年人微微感慨道。
“瞧你说得,你那些弟子还不是个个都出色!”陆师叔滴水不漏的回。
这句反夸显然很得中年人的心,他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不过话语里却谦虚道,“得!你别寒碜我了,我那些个徒弟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哪像你们丹宗,个个都乖巧懂事,又勤奋上进,听闻丹宗又有一个弟子晋升到二品炼丹师了?那真是可喜可贺!”
“这些年全得两位师兄操心,要说门内弟子出色,倒是没我什么功劳。”陆师叔瞅了眼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的丹宗弟子,欣慰的回道。
“老陆你这话就见外了,谁不知道你如今马上就要晋升到三品炼丹师了,最近有没有炼丹的打算?”中年人试探着问道。
“过几天倒是准备跟我那小师侄请教请教炼丹术。”觉察到中年人话语里的试探之意,陆师叔随意的说道。
“小师侄?哪位小师侄?”中年人疑惑的问。
“还能是哪位,自然是今天举行拜师典礼这位。”说着,陆师叔目光朝着安晨夕看来。
中年人也看了眼安晨夕,只觉华老新收的这位小徒弟就表面来看,实在平庸无奇,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华老会收这样看着平常的人为徒弟,心里这样想,中年人嘴上却说道,“跟小师侄请教炼丹术?这话从何说起?”
“你是不知道,我这小师侄的炼丹术可是一绝,她的炼丹术可是在我之上。”陆师叔自然觉察到了中年人眼里的轻视,这才说出了这句劲爆的话。
陆师叔这句话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众人闻言,俱是一惊,目光齐齐看向安晨夕,多了几分狐疑和审视。
中年人也震惊得吸了一口气,道,“此话当真?”
“自然。”陆师叔笃定道。
虽然陆师叔这么说,但众人还是觉得他有夸大其词的嫌疑,甚至众人忍不住往深处想,陆师叔是不是故意再给这位弟子造势,毕竟夸大其词宣扬自家门内的弟子,这种事在道门中也是很常见的,这种做法就像家长在跟别的家长炫耀自家孩子一样。
这两天虽然有听闻华老新收的小徒弟天赋异禀能力卓绝,但再怎么能力卓绝,也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弟子,而且入丹宗也有些时日了,还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样没修为的小丫头,哪比得上丹宗的掌门和长老。
就算这丫头天赋异禀,没修为也能炼丹,虽然没修为能炼丹这样的事,听起来挺玄乎的,不过这两天有听丹宗传出过这样的消息,说这新入门的小徒弟有特殊的炼丹之技——既无修为也能炼丹,就算如此,但是道门中,没有修为的支撑,炼丹术又能厉害道哪儿里去,顶多也不过是二品炼丹师。
但陆师叔却说这丫头炼丹术在他之上,那是什么概念,岂不是说这丫头跟华老的炼丹术相差无几?
跟华老的炼丹术相差无几,众人肯定是不信的,若真如此,又怎么可能拜华老为师!
不过,见陆师叔这么说,众人一瞬惊讶后,也没把这话当真,但表面上还是打哈哈恭维了几句。
众人恭维之时,安晨夕已经朝着华老走去,而跟安晨夕一起进来的华怡南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华老先站起来,说了一番开场陈词,又亲自向宾客们介绍了一番安晨夕,然后拜师典礼正式开始。
典礼分为三步,一是听训。
华珍拿出厚厚的一本丹宗宗规手册,作为司仪长老,宣读宗规便由华珍来完成,条条宗规华珍读得十分的严肃且郑重,待到宗规读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安晨夕认真听完,丹宗的宗规跟很多世族门派的规矩都千篇一律,但安晨夕还是暗暗的都记在了心里。
二是敬茶。
佣人立马将早就准备好的茶递给安晨夕,然后恭敬的退出了正厅。
安晨夕端着茶上前,在华老面前屈膝跪下,道了一声,“师父请喝茶!”
华老一脸慈爱,点头说了一句,“好!好!丫头快起来!”
端起茶,华老饮尽,一滴不剩。
道门中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师父喝茶多少代表着对徒弟的满意程度,浅尝而止代表对徒弟满意程度尚可,一口去一半代表对徒弟比较满意,而华老一饮而尽,可想对这位小徒弟那是十万个满意。
在场的宾客都是人精,见此,又忍不住暗暗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茶上喝尽,师徒名分便落成了。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拜师祖爷。
丹宗众位师祖爷的牌位都在祠堂,祠堂坐落在正厅后面,拜师祖爷只需要安晨夕随同华老去即可,毕竟丹宗的祠堂,除了丹宗之人,外人是不能进的,华老跟众宾客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安晨夕从正厅后门,去往祠堂,而华珍和陆师叔以及一众丹宗弟子则留在正厅招待宾客。
……
正值盛夏时节,将到午时的阳光很毒辣,出了正厅,铺面而来的热气灼得人皮肤温度升了些许,山庄的植被很浓郁,却也架不住高温暴晒,这里的大树都有上百年之久,每一颗都带着岁月和时光的洗涤,然而,就算有绿荫遮掩,走在绿荫之下,因为穿了一身盛装,安晨夕额头还是出了薄薄一层汗。
通往祠堂的是一条绿荫小道,虽说祠堂在正厅后面,但距离相对来说还是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华老一边走,一边跟安晨夕介绍今天到场的一些宾客。
现场人多,安晨夕不过是随意瞥了那些人一眼,离开正厅的情况下,还真没法将华老口中的人跟现场的人对号入座,不过听华老的介绍,安晨夕还是默默记下了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等人物。
正说着,华老提到了玄天门,“坐在你陆师叔旁边的人乃玄天门现任掌门王宏道,这位掌门跟你陆师叔一样,都是世家出身,王家子女众多,王家家主过世后,王家内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内部斗争,王宏道是最有希望继承家主之位的人,但他却弃商从道,扶持了他的亲弟弟做了家主……”
安晨夕听着,脑中却闪过了那日在乾虚阁拍卖会上遇到的元泓,她记得那元泓就是玄天门的弟子,玄天门的弟子跟无极宗的人搅合在一起,她总觉得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巧合,那日,姜澜小烨靳云枭没亲眼看到里面的情形,她可是看得清楚,若真的只是巧合相遇,在她对封师兄两人动手时,元泓大可以选择看戏,何必站出来帮衬封师兄两人?
而且,看元泓与封师兄两人相处的熟络程度来看,可不像是没什么交集的人,她敢肯定,这元泓在此之前,必定跟封师兄两人有过交集,只是,他这交集不知道是他私底下的行为,还是得玄天门某人授意。
想到此,安晨夕道,“师父,玄天门内可有一个叫元泓的弟子?”
“元泓小子啊,他是王宏道的大弟子,那孩子我倒是见过几次,天赋倒是不错,就是心性有些浮躁,急功近利,受浮世杂念影响太重……”华老说道,转而看了眼安晨夕,觉察到她面上若有所思,华老又道,“安丫头怎么突然问起元泓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