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娘听到这事,气的大骂了几声成何体统,但她对楚昭恒已经有惧意,再不敢到面前去指手画脚。
贤妃听到这事,让人将给颜宁添妆的东西,又加了几样。圣上的性子一向冷淡,这满宫的妃嫔里,没见对谁特别好过。从小长大的感情,到底不是她们这些枕边人能比的。幸好,大皇子养在了太后面前。
这一日,楚昭恒和颜宁又聊又吃,吃了烤黄豆,又聊完天,等颜宁离宫时,天色都快黑了。原本颜明心想留颜宁在宫中吃饭,颜宁想到家中父亲和母亲肯定等着自己,推辞了。
她也没让宫里派车马送,自己到了宫外,骑上马,回到家肯定是挨骂。
刚才怕父母担心急着离宫,可离宫了想到回去母亲那顿唠叨,她又不想快些回去了,索性就由马慢慢走着。
可惜,再慢,也是到了。
秦氏一看到她,就说起定亲的人成亲前不能见面的事。
“母亲,我戴了面纱!”颜宁赶紧澄清,幸好她听到绿衣说不能见面这规矩,临时找了面纱遮上了。
“戴着面纱就不是见面了?你回去,接下来这些日子,不许出门了。”秦氏最后下了禁足令,“回到房里,把你自己的绣品理理。”
颜宁不敢当面违拗,一个劲答应着,总算逃出生天。
颜明德没见到女儿前,在夫人面前拍胸脯保证要好好教训,女儿一回来,就说有事溜外书房去了。
秦氏看颜宁回去了,才叹了口气。颜宁这些日子跟着自己学管家,其实做得也不差。
她不知道,前世颜宁可得帮楚昭业管三皇子府内务的,管家当然是没问题啦。
接下来的半个月,颜宁果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在秦氏身后看嫁妆、学处理家事。其实,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地,实在没出门的心情了,甚至,她还拿着绣花针,跟绿衣一起绣了一条帕子。
当然,最后绣的那样子,不好看就是了。
这些日子,听说皇后娘娘看到大皇子,很是喜欢,请求将大皇子记到自己名下,被楚昭恒拒绝了。楚昭恒拒绝的理由是“皇后还年轻,将来自然会有嫡子”。
李锦娘伤心难过之下,竟然病倒了,宫中的几位妃嫔每日到永春宫请安伺候了一阵。
楚昭恒怜惜皇后体弱,只好请太后娘娘辛苦管理宫务,让皇后娘娘和杨妃协理。
颜宁想着宫中的情形,心想贤妃一定是要气死了,她是皇后娘娘之下第一人,又养了大皇子,论地位论人情,皇后不能处理宫务了,自然就该是她了。
偏偏楚昭恒不按常理出牌,皇后不主理了,贤妃也没上去,搬出太后娘娘,内外都没话好说。
楚昭恒到慈宁宫请安时,楚宝融恭恭敬敬地给父皇请安,眨巴着眼问,“父皇,儿臣好几日没见到母妃了。”
“融儿,你母妃是事情太忙,你若是想你母妃,可随时回去看她啊。”楚昭恒温和地说道。
“可母妃说,到了皇祖母这里,不许我随便乱走。”楚宝融年纪到底还小,将贤妃的叮嘱脱口而出,“不然万一父皇或姑姑来看皇祖母时,融儿就碰不到你们两个了。”
楚宝融的乳母在边上干着急,却不敢插话。
“这样啊,那融儿以后想父皇了,就让人带你找父皇。”
“太好了!”楚宝融高兴了。
楚昭恒离开了慈宁宫后,刚才脸上那抹温和笑意就没了。
从慈宁宫慢慢走到御花园,闻着风中传来的花香,他脸色冰冷凝重,招福和招寿都不敢上前打扰,只跟在后面六步远的地方。
楚昭恒往日也听大皇子提过姑姑,今日再听到,贤妃这是要大皇子一定要拉住颜宁?
从那几句话里,楚宝融现在还是赤子之心,可贤妃一日日教导下,将来呢?
“既然她一心为大皇子打算,那就看看她这慈母心,有多深吧。”楚昭恒冷冷地说了一句,叫过招福,“你去,给贤妃捎句话。”
招福听了楚昭恒的吩咐,心中有些愕然,可还是赶紧去传话了。
贤妃看到招福来,连忙让人好生请了进来,这可是圣上身边的亲近人,谁都不敢怠慢了。
招福也不敢多留,谢过贤妃娘娘后,就说道,“圣上让奴才来传口谕,说贤妃既然对大皇子寄予厚望,那就不要经常影响大皇子。”
“圣上就说了这一句?”
“回娘娘的话,奴才不敢隐瞒,圣上就说了这一句。”
贤妃听了这话,心如冰冷,如今宫中只有楚宝融一个皇子,她当然希望太后娘娘和圣上都能看重他,最好……以后她就有指望了。
如今圣上让人传了这话,是让她不要妄想?
还是说大皇子若想得圣上看重,她这个母妃,就得离大皇子远些?可大皇子还小,若是自己一直不见他,将来,他和自己,还能有几分母子情?
“辛苦招福公公来这一趟了。”贤妃很快转圜了笑脸,道谢道。
“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圣上还等着奴才回话呢。”招福连忙告辞。
贤妃让人送了厚厚的赏银给他,让他回去交差了。
贤妃煎熬了几夜,终究下了决心,只要楚宝融能得看重,将来母子情再淡,他也不敢不听自己这个亲生母亲的话。
所以,过了两日,楚昭恒来到贤妃宫里时,贤妃含泪说,“圣上,臣妾听招福公公上次传了圣上的口谕后,心中苦思几日。往日是臣妾糊涂,大皇子养在太后娘娘跟前,哪还要臣妾多操什么心。”
楚昭恒听了贤妃这话,挑眉看了她一眼,“贤妃倒是大度,朕也希望大皇子好好和母后亲近,代朕尽尽孝心,母后喜欢孩子,更喜欢跟她贴心的孩子。”
贤妃听了,拭了眼泪称是。
自那以后,贤妃倒真的不再揪着大皇子的事不放了。
颜宁听说这些消息,和大哥二哥议论时,颜煦评了一句,“贤妃这心,倒是当断则断,果决地很。”
颜宁赞同,不过这样的果决,圣上未必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