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爱国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半身一条很常见的老年人短裤,一身打扮与树下的其他几位老头儿没什么区别,任凭谁现在见了他,都难以与昨天在市中心警察局里威面八方,吓得杜江满脑门子冷汗的老人联想到一起。
“董爷爷。”林飞笑着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我可在这儿等你们半天了,赶快上楼吧。”董老爷子笑着道,见唐茜手里抱着个牛皮纸袋,他马上又冲林飞批评道:“我说你小子平常挺机灵的,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人家姑娘拿东西你都不知道帮一下?”
林飞笑得冤枉,“董爷爷,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要帮她拿来着,可这姑娘觉得东西精贵,不让我碰啊。”
“哦?”
董老爷子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唐茜,“唐小丫头,这里面是……”
“酒。”
唐茜抱着袋子走过来,撑开了给董爱国看,董爱国的肚子里住着一条老酒虫,所以这酒是好是坏他一眼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见瓶子上的包装有些年月的痕迹,他从中拿出一瓶端量了一下,只是这么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立马惊讶而又窃喜,“二十多年的窖藏老酒!”
董老爷子话音刚落,刚才和他聊天的几个老伙计,一个个也都站起来了,这其中不乏喝了一辈子酒的老酒徒,一眼看到了酒瓶子上的标志也是连连称赞起来,称赞之余眼神里满是期盼,脸上笑容讨好地对董老爷子说:“董老哥,要不咱们今天中午一起去你家喝上一盅?”
“去去去……”
董老爷子连连摆着他手里的蒲扇,似乎生怕他的这几位老街坊抢了他的酒,“这酒是孩子们孝敬我的,你们要是想喝,让你们自个家的孩子孝敬,我得回家啦!”
董老爷子拉着林飞和唐茜就往楼里走,几个树下的老头儿指着他的背影连连声讨,“这老家伙也太抠门了吧。”
说是声讨,其实更多的是在说笑,最终几个老头儿一起哈哈笑了起来,其中只有一个老头儿认出了那是多少年前的好酒,其他的几个老头儿都向他打听,这位面相干瘦的老头儿,眼神里流露出追忆的神色,“那是三十多年前了,我是在咱们城里头当时的胜利大饭店里……”
干瘦老头儿侃侃而谈,对当时的酒香以及氛围进行了深层次的描述,他过去是小学的语文老师,这说起话来也不担心会词穷,只是他这么侃侃而谈下去,其他几个老头儿不乐意了,其中有一个面相微胖的老头直接问他道:“你这老小子别整那么多没用的了,就问你一句,那酒你到底喝没喝过,味道到底咋样啊?”
“对,味道咋样啊!”
其他几个老头儿也都跟着附和,面相干瘦的老头儿咧嘴一笑,“其实吧,当时我是打算要喝来着,但最后……”
不等他把话说完,其他几个老头儿明白过来了,“你个老瓜皮,没喝过在这儿瞎拽了半天的词儿,都快把我的耳朵塞满了,走了,不跟你扯犊子了,回家吃午饭了。”
一群树下纳凉的老头儿,就这么闹哄哄地散了,面相干瘦的老头儿不服气,嘴里咕哝了句:“我没喝过,但我闻过啊!”
……
午餐是董老爷子的儿媳妇兰青准备的,董军打下手,这母子俩配合默契,重要还是兰青的手艺好,烧出来的菜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把一张餐桌都给摆满了。
“我回来啦!”
董爱国抱着纸袋进了家门,自从看了唐茜拿来的两瓶酒,董爱国便主动接过来了,唐茜把这酒落在林飞的手里不小心被碎了,董爱国则怕这酒在唐茜手里被碎了。
兰青和董军这时刚做好了最后一道菜,董军端着菜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兰青跟在他后面解下身上的围裙。
林飞一进董老爷子的家门,便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子香气,这香气不是单纯哪一个菜的,而是这满桌子的菜混合在一起,味道虽说有些混杂,但真的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林飞的厨艺也不差,喜欢美食但对美食有一定的抵抗力,唐茜就不同了,这丫头看起来身材窈窕性感,这都是背地里靠练习瑜伽等羡慕保持的,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吃货,只要碰见好吃的,她的两条腿便会迈不开步子。
民以食为天呢,馋嘴贪吃这可不算什么缺点,好吃懒惰才丢人。
“林飞来了啊。”
兰青笑着跟林飞打招呼,她对林飞的印象也十分不错,转而看向一旁的唐茜,“这位就是林飞的女朋友唐姑娘吧。”
“阿姨,我和他……”唐茜心里早有准备,会被误认为是林飞的女朋友,可听到兰青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本能的想要解释。
“你和他不是情侣,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是吧?”兰青笑着说。
“对对对,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唐茜心中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位漂亮的阿姨很具慧眼,居然这么快就看明白了。
“姑娘呀,真没想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传统保守呢,谈对象不好意思承认,那是我们那个年代才有的事情,你都是新生代的年轻人,应该敢爱敢恨啦。”兰青笑着说。
“这,我……”唐茜有些发懵,但终究还是明白过来了,她被这个看起来漂亮、知性、充满智慧的阿姨给套路了。
五个人坐在了餐桌旁,董老爷子不放心别人开瓶,就自己亲自开,当这就瓶子上的塞子完全拔掉之后,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不出来,随着董老爷子把酒水倒进杯子里,哗啦啦……空气中的酒香更加浓郁起来。
“好酒,好酒啊!”
董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激动起来,脸颊微微泛起了红,不光老爷子一个人激动,就连一向不碰白酒的兰青,都主动伸出了杯子让老爷子给她也倒上一份,她要慢慢品。
美酒佳肴,几个人聊的甚欢,唐茜本来挺伶牙俐齿、雷厉风行的一个姑娘,但因为总被当成是林飞的女朋友,这姑娘继续都是全都低头吃菜,而且脸上似乎有心事。
一瓶酒五个人分,一人也就分到了一杯,董军没喝够,他伸手又要去开另外一瓶酒,这时却被董爱国一把夺了过去,道:“这瓶不能碰,我留着跟小区里的几个老兄弟一起喝。”
董军只能表示遗憾,这时兰青笑着又对唐茜开口了,“唐姑娘,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要不说出来听听?”
唐茜笑着说:“我没关系的兰姨。”
董爱国笑着说:“小唐啊,你不会是心疼喝了你的酒吧。”
唐茜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是心疼这酒,这酒摆在我家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是通过这酒想起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