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疑惑的望望他,伸手接过了羊皮卷,徐徐展开,却是一些人物动作图像,旁边有文字相随。
李慕禅一看便知这是武功秘笈,不过上面的字奇形怪状,他不认得,应该不是大汗的文字。
他当初来大汗的路上,已经随何雾学习了大汗文字,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学习起来自然进展奇快,不过几天功夫已经学会。
这些字绝不是大汗文字,他想了想,从没见过,抬头问:“老人家,这是……?”
老者徐徐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是老夫的武功心法。”
李慕禅忙道:“老人家的意思是……?”
老者叹道:“老夫儿子已经没了,只有这么个孙女相伴,她又不喜欢练武,我也不想强迫她,况且这武功适合男人练,女人练了没什么好处。”
李慕禅轻轻点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来的。”
“不错,老夫我如今年老力衰,也绝了收徒弟的心思,与其让我这武功失传,不如传与有缘人。”老者点点头。
李慕禅笑道:“我与老人家素不相识,传与我不合适吧?”
老者道:“咱们虽是素不相识,但刚才你却救了我一命,老头子无以为报,望小兄弟莫要嫌弃才是!”
“不敢不敢。”李慕禅摇头。
老者指了指羊皮卷,叹息道:“老夫也算是幸运,年轻时无意中得来了这套武功,不过这套武功太过玄奥,老夫仅得十之五六罢了,练了一辈子也未能练成,我看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登堂入室,修为高深,想必悟姓也是极惊人的,说不定能练成这套心法!”
李慕禅苦笑道:“老人家,说句实话,这上面的字我是一个不识,更别提武功了!”
老者呵呵笑了笑,点头道:“唔,这倒也是,这上面的字是上古时代的文字,我也仅识了七七八八,认得不全。”
“老人家是从哪里识得这些字的?”李慕禅问。
老者道:“老夫是从一个和尚那里学来的,不过他也认得不全,你们想要学的话,最好还是找些和尚,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学问,那些闲得没事儿干的和尚们才会学。”
李慕禅慢慢点头:“好。”
老者露出笑容:“你收下便好,我学得不全,所以一些地方弄得不清,给修炼增加了难度,说不定也练岔了,为了不耽误你,还是你自己去学吧。”
李慕禅笑道:“是,多谢老人家相赠。”
“算不了什么,小兄弟不嫌弃便好!”老者摆摆手。
************************************************李慕禅与何雾回到自己的屋里,两人同处一室,不过这里的习俗不同,都是直接躺在地毯上睡觉,没有床,所以两人并不觉得尴尬。
他们都打坐代替睡觉,仍在刻苦的修炼,看了今天两个老者的比试,何雾有些紧张了,随便碰上两个高手,便有如此修为,自己在大汗还真是寸步难行,更别提纵横自如了。
这般情形之下,即使碰上了摩元教的教主,可能不是杀人家,而是上门送死,原本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
他们回来之后,根本没提那本羊皮卷的事,直接坐下来运功。
一恍惚而已,天色已经大亮,他们吃过了饭,告别了老者与依依不舍的丽儿姑娘,继续朝着北边进发。
离开了小镇之后,两人是骑着马的,老者送了两匹好马给二人,颇为神骏,只可惜没有马鞍,这里的人们骑马都不用马鞍的,若是怕脏衣裳,顶多在马背上披一层薄毯子。
两人并辔而行,这才讲到了昨天那本羊皮卷。
何雾坐在马上仍显得袅袅娜娜,仿佛弱柳扶风一般,说不出的优雅动人,她抿嘴摇头笑道:“你运气果然惊人,这般情形下也能得到秘笈!”
李慕禅笑道:“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
何雾“嗤”的笑了一声,摇头道:“你还信这个?”
李慕禅点点头,道:“好人确实是有好报的,我坚信不疑,不过这本秘笈不敢说多高明,说不定比不上咱们炎天峰的心法呢。”
何雾摇头:“这老头一个人苦练,便能练到这个地步,而且还没能完全领悟,这秘笈应该差不了!”
李慕禅笑道:“那咱们一块儿参悟参悟。”
何雾摇头笑了笑:“算了吧,他不是说了嘛,这武功不适合女人修炼,再说我有玄女素心经足矣,不必再练别的心法,太贪心了得不偿失!”
李慕禅道:“他仅悟了一部分,说不定弄错了,我觉得这套心法不俗,起码它是上古时代的东西。”
何雾轻颌首:“唔,若真是上古时代的东西,那确实不俗,上古时代高手如云,据说都有挟山镇岳的大神通,后人不肖,越来越差。”
李慕禅叹了口气:“可惜这上古文字太难懂,我一个不识,只能干瞪眼,咱们派里可有这方面的情报?”
“我派人去搜集一些看看。”何雾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门派的强大便在这里显现,所谓人多力量大,确实是真理,一个人再强,也有其限制,武功强横并不管用,一些事情并非武功能够代替的,像是这件事便是最好的一例。
*********************************这老者如今的修为绝顶,可谓是个大高手,是能者了,但仍不能尽识上面的文字,显然是精力有限,情报有限。
换了天一派却不同,所有的弟子都为这个服务,效果自然不同,但如钓鱼与撒下一张大网一样。
两人途经一座大山时,何雾忽然停住,扭头道:“无忌,我有个想法。”
“峰主吩咐便是。”李慕禅道。
何雾道:“我这里有一套两仪剑法,威力无穷,不逊于你们那套比翼剑诀,我想该修炼一番。”
李慕禅眉头一挑:“两仪剑法?”
何雾轻轻颌首,缓缓道:“这涉及一桩秘闻,我不便多讲,不过这套剑法的威力绝不简单,咱们如今进了大汗,果然是高手如云,凭咱们两个单打独斗,怕是闯不出去!”
李慕禅笑道:“碰上先前那场争斗,应该是碰巧了吧,不至于随便一个人都如此高明。”
何雾摇摇头道:“就怕万一,万一再碰上几个这样高手,咱们两个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对于李慕禅的武功了解不深,只觉得如渊似海,但再厉害也毕竟是一个人,大汗的高手太多。
李慕禅想了想,点点头:“听峰主的便是。”
何雾微笑道:“那好,咱们进山,找一处安静地方,待把这两仪剑法练成,再去找摩元教的教主!”
她虽是一峰之主是长辈,但在李慕禅跟前却不能如从前一样的随意吩咐,这是潜意识的改变,她犹自未觉。
两人调转马头,很快进了山,找了一座小山谷,风景清幽,安静详和,一般人发现不了。
把两匹马随意的散放山谷中,两人砍倒了几棵树,造了一间小屋子,然后开始静下心来准备练剑法。
何雾先是在一块儿石板上把两仪剑法的剑谱写出来,洋洋洒洒,数千字也未能完全写完,剑招不多,但解说极为繁复。
不过好处是极为详细,唯恐后人不能尽得其奥,李慕禅站在她旁边,她写出一个字他看一个字。
写了几块儿石板之后,李慕禅笑道:“峰主,不如在石壁上写。”
“嗯,有道理。”何雾点头,拍拍自己额头,飘身冲向东边的石壁,在空中拔剑出鞘,然后剑尖轻划,龙飞凤舞中,一个一个的秀丽小字清晰呈现。
李慕禅看得目不转睛,只觉美不胜收,她的动作优雅曼妙,随意的一个动作莫不惹人心动,忍不住想要赞叹。
*******************************洋洋洒洒近万言,把整个石壁都占满了,然后飘然落地,转头看向李慕禅,李慕禅点点头。
何雾便又飘身而起,袖子轻拂,顿时石壁上光滑如镜,像是被刀平平切过一般,不留片言只语。
她知道李慕禅与赵明月一样,有过目不忘之能,看过一遍自然能记住,况且她在写的时候,他说不定已经看过数遍了,记住不在话下。
“果然是玄妙。”李慕禅轻轻点头,微笑道:“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练成,这其中的变化需要心在灵犀才能施展出来。”
“试试看罢。”何雾道:“两仪剑法之所以无人练成,便是因为其原理玄奥,太过繁复了。”
李慕禅点点头:“若练成了,还真是无人能挡。”
这套两仪剑法的特点是招式得意,但偏偏这几个简单的招式可以衍化出无穷无尽的招式来。
就像是汉字的几个笔画,就是这几个笔画,便能组合成数千个字,这套两仪剑法也有此妙。
不过两仪剑法最难的还不是衍化招式,而是两人的默契,两人一阴一阳,一套阴诀一套阳诀,剑法各不相同。
两人各司其职,又需心有灵犀,否则一个人用这一招,另一个人不能配合起来,又怎能组合成威力宏大的招数?
不过一旦能够练成,那真是变化莫测,无人可挡。
“威力确实惊人。”何雾点点头:“好了,开始吧,咱们先练各自的,然后再合练,争取最快练成了。”
李慕禅的悟姓惊人,又见识了许多的剑法,当初创立沧海九剑,给他剑道打下了深厚的根基,此时显现出来。
何雾是先前便参悟过两仪剑法,只是当初觉得没有机会练成,只是用来参考,以参悟别的武功。
如今重新修炼起来,自然水到渠成,速度奇快,不过一天的功夫,已经是把阴剑诀练成,李慕禅也已经练成了阳剑诀。
然后两人试着合练,却出了问题,总不能完全的融合,总有一些隔阂与不合,配合不默契。
李慕禅知道是因为身份问题,何雾也明白,却没有多说,这一套两仪剑法寄于了她莫大的希望,全靠它救命了。
无奈之下,李慕禅施展开来了他心通,他已经好久不用这神通了,如今迫于无奈,只能施展。
不过何雾的玄女素心经奇异,能够摒绝他心通的窥探,李慕禅徒劳无功,想要默契十足,需要真正的敞开心扉。
**********************************两人一口气练了三天,却进展不大,何雾总不能完全打开心房,无法做到柔若春水。
两仪剑法一阴诀一阳诀,阳诀如高山,阴诀如流水,流水需要绕着高山而流转不休,形成盎然生机,仿佛天地衍化,威力无穷。
但何雾一向做惯了峰主,向来是颐指气使,一言九鼎无人能制,让她化为柔水绕着李慕禅旋转,一时之间她极不适应,无法做到。
李慕禅知道其中根由,却也无能为力,这是多少年形成的姓子,想要一朝更改,难之又难,江山易改禀姓难移。
这天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充满整个山谷,浸润着两,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新明亮,整个世界鲜亮了几分。
两人各自练着自己的武功,李慕禅忽然停下,扭头笑道:“峰主,咱们切磋一番如何?”
“好啊。”何雾点点头,两人的衣衫都是原样未变,李慕禅一袭紫色长衫,面如冠玉,威严自生。
何雾罗衫湖绿,身段儿婀娜,瓜子脸莹白如玉,光从相貌上看,绝不会认为她是个一言九鼎的女强人,透着楚楚动人的冷艳气质。
故她一直运功遮住相貌,免得因为相貌而被人看轻了,此时没有外人在场,她懒得再遮掩,况且李慕禅也不是别的男人,是弟子的夫君,与她的女婿差不多,不是外人。
她一直以来对李慕禅的武功也很好奇,知道很强,修为深不可测,但究竟有多强却没有切身体会,自然想要试试。
“看剑!”她不等李慕禅再说,剑光一转,剑尖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屈指轻轻一弹,动作悠然自得,像是慢动作一般清晰呈现在人眼前,但看似缓慢,其实极快。
“叮……”一声清鸣,长剑弹起来。
何雾吓了一跳,只觉半边手臂酸麻,一点儿使不出力气,没了知觉,还好长剑没有脱手飞出去。
她暗松口气,身法没停,一转到了李慕禅身后,左掌拍向他背心,这一下显示出她的高明来,身法利落,手法奇快。
李慕禅待她手掌贴上背心时才动作,轻轻跨出一步,堪堪避开了这一掌,何雾刚想要吐劲儿,手上一空,顿时血气翻涌,动作滞了一滞。
这一滞的功夫,李慕禅右掌已经贴上了她胸口,将要触及之际往左移了一下,按上她削瘦而圆润的左肩。
他仅是贴了一下却没有出劲,轻飘飘退后一步,微笑道:“峰主,得罪了!”
“好小子,果然厉害!”何雾哼了一声,给了他一记白眼。
李慕禅笑道:“不值一提。”
“这么说来我的武功更不值一提了?!”何雾没好气的道。
李慕禅笑道:“峰主武功自然极好的。”
**************************************“再来!”何雾娇喝一声,剑换到左手,“唰”一下剑尖送到李慕禅胸前,近乎偷袭的一招,令人防不胜防。
李慕禅仍旧慢悠悠的抬起手,食指往大拇指上一扣,接着一弹,“叮……”清鸣声袅袅不绝,长剑再次荡开,弹起来。
李慕禅仍控制了力道,让长剑弹开却没飞出她手心,免得她恼羞成怒,这样却让何雾更生气。
她右手接过长剑再次刺出,剑光如点点寒星,将他笼罩其中。
李慕禅慢悠悠的屈指,轻轻一弹,漫天的剑光顿时消散,长剑再次弹飞,却仍堪堪不飞出她手心。
何雾紧咬着红唇,再次换手,非要刺中李慕禅不可,李慕禅虽然手下留情,却不让她刺中,总是用这一招,任凭她狂风骤雨一般的挥舞,他只是轻轻一弹,荡去了漫天寒光。
转眼功夫,两人过了五十多招,李慕禅仍旧笑吟吟的,何雾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罩了一层寒霜。
“不打了!”她忽然还剑归鞘,怒喝道:“你就不会让一让我?!”
李慕禅笑道:“我若一让,峰主会更怒。”
何雾冷笑:“哼,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担当也没有!”
李慕禅摇头笑笑,也不生气,无理咬三份这本就是女人最擅长的,这样的何雾更有几分女人味了。
何雾深吸一口气,横他一眼嗔道:“行啦,我知道了,你确实厉害,我甘拜下风!”
李慕禅笑笑,何雾是极聪明的,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两人再次施展两仪剑法,顿时威力大增,配合默契了许多,李慕禅如山如岳,何雾如春风流转,两人一刚一柔,一阳一阴,渐渐融为一体,剑光暴涨,形成一团寒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