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衡没有迟疑地点头，“爱情这东西太缥缈，不实际，变数还大。我和她选择普通人，反而会影响我们前进的节奏。如果我和她在一起，那我们的人生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放在我们感兴趣的事情上，不会有太多的消耗。”
“就像你和我爸，两人硬生生把平顺的人生过到这副模样。你们两人中，但凡有一个人安心放手，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幸福很多。”
“你自己想想，这些年里，你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秦暮回答不上来。
秦致衡：“我知道你们的选择轮不到他人来评价，我也是这件事中受影响的人，我很不喜欢我曾经的生活。我认为你们的选择很不好，我不愿意重走你们的路。我要挑一个聪明到没有普世价值观的另一半做我未来的选择。”
“厉慎兰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我也会努力成为她的选择！”
秦暮被他话里的信息震得出了神。
她知道儿子聪明，聪明到了普通人跟不上的程度。
她只是个普通聪明的人。
她过往的选择确实不够聪明。
秦暮说道：“我不干涉你的选择，我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的生活安稳了，我就带你爸四处走。”
秦致衡点头，语气仍旧不解。
“我还是不明白，这些年你们聚少离多，为什么还能对彼此有这么深刻的认知？”
“很难说清楚，认定一个人后，很难再放下。你看秦谨寒和傅冰，他们之间那么多纠葛，你看到他们之中的谁放下了？”秦暮说道。
秦致衡双手抱胸，对此不加评判。
在他看来，就是消耗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婚姻就是两方通力合作的关系。
失去了合作对象，再努力选另一个继续合作就行了。
非得搞得伤筋恸骨，自找苦吃。
这跟自虐没什么不同。
秦致衡要是知道自己日后跟厉慎兰拿一堆堆的虐恋情深的戏码，非得穿越回来揍此时的自己一顿不可。
*
秦家所有关联的资产以近乎无声的速度被傅冰、厉家、苏家和其他的竞争对手刮分干净。
有关秦家的痕迹迅速被抹除。
秦谨墨没有插手。
他和黎圆一起住在黎圆设计好的房子里，对这些事根本不闻不问。
秦谨墨一直有自己的产业，那些产业都刻意跟他做了拆分。
但最终的受益者是他。
黎圆也有足够的资金傍身。
两人在家里窝着一辈子也不影响他们生活。
秦谨墨看着他妈妈画设计图和装饰画，一点点的丰富他们家。
这个家在她的巧手下，渐渐丰满，有了真正的家的影子。
秦谨墨迟疑道：“妈，你觉得谨寒会回来？”
“傅冰在哪儿，他肯定就在哪儿。”黎圆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不怨他忽视你？”
“怨什么？我们爱的他是他心里有傅冰才有的样子。如果他心里没有傅冰，我们也绝不会那么爱他。想明白了这一点又怎么舍得跟傅冰置气？”
黎圆叹了口气，“倒是你，在秦家倒下的事里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被牵连了。”
秦谨墨一脸轻松闲适，“谁说的？我的公司可没少分一杯羹。”
黎圆笑着点头，“你有收获就好。这段时间先蛰伏，等风头过了，你再做你想做的事。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你别担心我，我自有安排。”
秦谨墨心里也明白，秦家宗亲会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垮。
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安静地等着事态退去。
就算是秦家，通过这一次也元气大伤，要再起来也很难。
宗亲会原本就是通过利益维系起来的秦家组织，没有可观的利益他们就很难平衡地维系下去。
用不着多久，宗亲会的不和就会传来。
到时候，他们就能逐一击破。
他虽没有谨寒聪明。
好歹也纵横商界不少年头，该有的手腕他也不缺。
再加上连迎庭因为连迎尧的消失，也早查到了秦家头上。
连迎庭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他会寻着蛛丝马迹一路杠到底。
只要宗亲会有裂缝，连迎庭就能寻着味冲过去。
*
连家。
连晓和田芸看着照片里的小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平时再喊打喊杀，那也是基于为孩子好的心意。
谁能想到一场置气，迎来的是天人永隔。
连迎庭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人，“爸妈，你们要不先出去散散心，小尧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不用。我还没老到不能动的程度，有些事不能脏你的手。我半截身子入土了，我来做比你更合适。”
“你弟弟活着的时候，我不是骂他就是打他，够对不起他了。最后一件事，我得为他做。”
连晓眼里是一阵肃杀之气。
田芸被吓得捂住胸口，“老伴儿，你可不能做傻气。迎庭可还要靠着你指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依靠谁去？”
田芸难过归难过。
小儿子没了，要是一家之主再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连晓：“放心，我不会以命抵命。他们怎么让迎尧消失，我就怎么让他们消失。”
连晓能在苏秦两家的羽翼下有自己庞大的资产靠的绝对不是运气。
他有绝对的实力和他自己的人脉。
连晓很快就查到具体的人身上。
任何事只要存在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
更何况，连迎尧是被他们带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的次数越多，出现的个人特征也就越多。
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查到了具体的人。
何洛就是这么被堵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的。
他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太阳穴的时候还是迷糊的。
“你……你们……持枪是犯法的。”
摁住何洛的人嗤笑了两声，“还挺守法啊。我们就是警察，正在办案。请跟我们回局里。”
“我……我没犯法啊……”
“有关连迎尧的案子有些线索跟你们相关，还是回局里交代清楚比较好。”
何洛还想再说什么，冰冷的手铐已经铐上了，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警车在深夜悄无声息地离开城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