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轻声道：“宝贝，要是以后弟弟不跟我们住了，你能接受吗？”
“弟弟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季小歌再早慧，也只是个七岁多的小朋友。
“他有新的家人。”
“是秦叔叔和傅冰阿姨吗？”
季晴点头。
季小歌：“以后我们能不能经常看到弟弟？”
“应该可以。”
“那没事的。”季小歌抱住季晴，“弟弟的身体不好，有医生的爸爸妈妈，他会很幸福的。我也希望妈妈不用这么辛苦，每天操心弟弟的病。”
“宝贝，你只说了我们的感受，你呢？”
季小歌低头，揪着衣服下摆。
“妈妈，我说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
“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不是坏孩子。”
季小歌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如果秦叔叔和傅冰阿姨很喜欢弟弟，弟弟跟着他们会更好。他们会治好弟弟，弟弟也就不用生病了。妈妈可以好好工作，不用担心弟弟。我……”
季小歌越说越小声，“我也可以像别的孩子出去玩，不用总是待在家看弟弟。”
她每次看着弟弟有微弱呼吸的小胸脯，都怕弟弟突然没有呼吸。
她总是很害怕。
每次只有她看弟弟时，她总是眼也不敢眨地看着。
她喜欢弟弟。
可以喜欢跟其他孩子一样能够自由的疯跑。
可以不用看别人异样的眼光。
不用在别人鄙夷的目光下去菜市场捡菜叶子。
她也想干干净净的去学校上学。
她想弟弟好，也想她和妈妈过上年轻的生活。
季晴用力地抱住女儿，“等弟弟好了，妈妈保证我们再也不会过以前的生活。妈妈会努力工作，给你买漂亮的玩具和衣服，还有好多好多书。你不是喜欢拍照吗？到时候妈妈给你买个相机，我们去哪里你都可以拍照。”
“嗯嗯。”
手术室内。
麻醉师做完麻醉后，把手术台让给秦谨寒和傅冰。
秦谨寒与傅冰都带着口罩，对视一眼。
谁的心都是沉甸甸的。
手术的方案今天凌晨还在调整。
大家还是一致决定用大创口的方式。
这对于秦谨寒和傅冰是个很难接受的过程。
他们要亲自剖开他们孩子的胸腔，为他治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医护人员都屏气凝神。
不敢有任何分神。
秦谨寒与傅冰更是专注。
他们曾经没有保护好的孩子。
这一次，他们一定不能错过让他恢复健康的机会。
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
秦谨寒和傅冰保持着高度的专注。
汗水早已将他们身上的手术服打湿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感觉不到疲倦。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让诚诚只做一次手术。
每多一次手术，对他就多一层危险。
他们不允许他再冒险！
他们是优秀的医生。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们的医术再好，又有什么用。
终于，再时间翻过第十一个小时时。
手术结束了！
秦谨寒身形微晃。
傅冰扶住他。
两人对视。
一句话没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过往的种种，似乎一瞬间从他们的心里翻篇了。
孩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谨寒和傅冰退下无菌服，出了手术室。
诚诚还在手术室观察。
等有麻醉师叫他，等有反应后，再送回病房。
季晴拿了一张凳子坐在病房门口。
怀里还抱着已经睡着的季小歌。
她看到秦谨寒和傅冰过来。
季晴猛地站起来。
“诚诚，他……还好吗？”
“嗯。”
季晴腿一软，差点把怀里的女儿给摔了。
她眼泪蓄在眼眶里，不由得痛哭出声。
“太好了，太好了。”
季小歌被她惊醒。
脑子还没开始转动，就下意识地伸手擦拭她妈妈眼角的泪水。
季晴腿一软，跪在他们面前。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诚诚的身世。
傅冰半跪在季晴面前，“是我们该谢谢你。别哭了，等他有意识，医护人员就送他回来了。”
“好。”
季诚在半个小时后被推回病房。
他依旧没醒。
还需要一到两个小时才会有意识。
季晴抱着季小歌进房间睡，她和秦谨寒、傅冰在季诚病床边。
谁都没说话。
秦谨寒看了看时间，让人送饭菜过来。
半个小时后。
张阿姨亲自带饭菜过来。
傅冰：“怎么不让店里的人送？”
张阿姨刚退烧没几天。
“我已经好了，也想过来看看你。”
张阿姨放下食盒，本想替换傅冰，让傅冰回去休息。
傅冰没同意，让人送她回家。
最近放假，沈瑶和徐思过来帮张阿姨梳理饭店前期的工作。
这两个孩子虽聪明，亏在阅历浅，经事少，还需要有人看着。
张阿姨是最好的人选，能教她们很多。
张阿姨白天忙饭店的事，晚上还得教沈瑶和徐思，说不辛苦是假的。
张阿姨也怕傅冰担心她，乖乖走了。
傅冰回到病房，秦谨寒已经把饭菜摆到桌上。
做好后，他也走了。
傅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秦谨寒去姜黄的办公室复盘今天的手术。
姜黄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他眼睛发红地看手术。
啪地一声把他手里的平板打掉。
“十一个小时的手术还不够你累？”
姜黄恨铁不成钢。
铁打的人，也有疲倦的时候。
他不喜欢秦谨寒果然是有原因的。
这种极致专注的人，看着就瘆人。
跟他一起生活、共事都是恶梦。
“我怕我做得不够好。”
“不够好又怎么样？你能让时间倒流还是怎么着？手术已经做完，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你是顶级的医生，你要是处理不了的问题，当下就暂时没有人能处理。你在瞎想些什么？”
姜黄觉得不能经常见秦谨寒。
一见他，他就容易激动。
他非常不喜欢情绪失控的感觉。
秦谨寒往沙发上一躺，“我知道了，我先睡觉。”
姜黄把食盒往把面前一放。
“吃饱再睡！”
秦谨寒在他强硬的目光下开始吃饭。
姜黄虽是他的大师兄，但年纪比秦盛还大。
足以做他的父亲。
姜黄跟他的交流也通常是命令式的语气。
秦谨寒闹脾气的时候，也就姜黄能治他。
姜黄见他吃了大半，才出了办公室，把空间让给他休息。
季诚的情况，他们医院的人也随时在密切关注。
根本用不着秦谨寒用一副过劳死的架势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