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左丘黎没有迈出荣华宫一步,时时刻刻不离开贺兰兰身边。
三日下来,贺兰兰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能经得起左丘黎任何折腾了。
期间陆续有几个大臣递了文书进来,都被左丘黎扔到一边,嘱咐何寿不许再来打扰他。
这其中也少不了贺兰兰的努力,故意温言软语在左丘黎耳边,让他暂时不要理会那些烦人的政务。
封后的大事天下皆知,帝后大婚后的三日休假也是朝堂内外都知道的规矩,贺兰兰见左丘黎有意留在荣华宫,便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一边她将刘忠儿派出去再次探阿盟的消息,另一边她则哄着左丘黎,寸步不离。
这三日的普天大庆,是阿盟他们进行大的行动动作最好的时机,朝野内外都是处在松懈的时候,尤其是左丘黎还被她留在荣华宫里。
左丘黎拥着贺兰兰在怀里,这三日他食髓知味,终于明白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第四日早上,贺兰兰强撑着酸软的身子将左丘黎送离荣华宫去上早朝。
刘忠儿昨晚便已经回来,在左丘黎走后对贺兰兰汇报。
“奴才去了永州,只是盟殿下已经离开,如今永王宫里的是个假扮的傀儡,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盟殿下去了哪。”
贺兰兰听后微微点头,刘居正府上依旧以病为由闭门谢客,阿盟离开永州,想来是这几日他们已经抓住机会,行动起来了。
左丘黎上早朝,才得知这三日北边的大漠部族已经侵犯北方边境,三日时间里势如破竹,连下五城。
左丘黎将手中的公文重重摔下大殿,“三日了,为何现在才报!”
章将军解释:“大漠部族攻下我大周城池后控制了所有向京中的信路,这封战况书已经是军中士兵拼了命,绕道大漠躲开那些部族追杀,昨晚才送至京中的,此前三日臣等也是未收到过一点消息。”
帝后大婚,三日举国同庆,大漠部族选择在这个时间来犯,明显是提前就计划好的,行事缜密,并不像他们日常粗犷的风格。
左丘黎平静下来,立马令章将军部署兵力,前往北境支援。
大漠部族已经连下五城,离京城此刻已经是近在咫尺,若让他们再拿下一两座城池,京中的境况就要岌岌可危了。
贺兰兰在荣华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同样吃了一惊。
北边的大漠部族,她清楚记得,父皇在世时曾将他们向北击退百里,逼迫他们签下了永不互犯的约定。
如今才过去不到十年,那些大漠游民怎么会这么快就休养生息好,而且敢再来主动进犯,偏偏时间还是在帝后大婚的时候。
欢萍凑在贺兰兰身边,极小声地问:“会不会是盟殿下?”
贺兰兰立刻示意她噤声,可是心中却也如欢萍一样的想法。
阿盟如今在左丘黎的眼皮下势单力薄,若是他转身向外寻求帮助,倒也是有可能的。
可贺兰兰担心的是,这些大漠上的部族都是如狼似虎般的人,与他们做交易不亚于与虎谋皮,她不知道阿盟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公主?”
欢萍看着贺兰兰出神的模样,轻唤她。
贺兰兰回过神来,对上欢萍的目光,“你如今也已经是皇后身边的大女官了,国家有战乱,攘外也先需安内,这阵子你和刘忠儿一起,要将皇宫里上下的宫人管教好、安抚好,明白吗?”
欢萍认真点头,“我明白,刘忠儿他也已经在做了,保管这宫里上下公主到时候令行禁止、一呼百应。”
龙兴宫里,左丘黎和章将军等一干心腹在散朝后继续讨论。
左丘黎的桌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北境沙盘,上面详细表现出和大漠部族的交界边境地形地貌,以及被占领的五个城池的情况。
几人端详着沙盘,左丘黎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的轻敲,眉头紧皱。
章将军率先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陛下,这次大漠人更像是有备而来,攻城手段快准狠,完全不像他们素日在大漠中横冲直撞的风格,而且所选时间、打击点都十分微妙,似乎是经过精心筹谋,总令人觉得……”章将军小心地看了左丘黎一眼,见他没有动怒的反应才继续道,“像是一出里应外合的戏码。”
左丘黎敲打桌面的声音骤停,手紧握成拳,一拳重重捶打在桌面上。
“永州那边怎么样?”左丘黎转向何寿发问。
何寿瞥了左丘黎和章将军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在永州的探子并未返回异常的信息,应当是一切正常。”
左丘黎冷哼一声,何寿和章将军一起跪下。
贺兰盟没有疯,没有异动才是最大的异常。
此番大漠人大举进攻,一改往日作风,对中原兵马布防十分熟悉,恐怕八九成是贺兰盟和他们取得了联系,达成了协议。
选在他大婚的三日,这件事,兰兰又是否知情……
他愿意为了贺兰兰放贺兰盟一条生路,哪怕他起兵谋反。他唯一在意的是,贺兰兰有没有参与其中,和贺兰盟里应外合地来一起算计他。
“章将军,你跟着我带兵多年,该怎么做你来定夺便是。”
快速地遣散龙兴宫中的众人,左丘黎脑中只剩下一个问题,兰兰究竟是否知道此事的内情。
他不怕做昏君,哪怕是亡国之君,可他已经将一片真心掏出来交给兰兰,他唯怕兰兰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骗他。
“何寿,去荣华宫。”
何寿脸上一阵错愕,大敌当前的关头,皇上是要去荣华宫兴师问罪,还是要做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