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里,荣妃抱着枕头疯狂摔打,对着身边的侍女撒气。
“都是你们没用!请不来皇上!陛下登基已经一个月了,居然还没有来过储秀宫一次!更没有召我侍过一次寝,都是你们这群奴才不得力!”
荣妃说着便抱着枕头呜呜咽咽哭起来。
当初她孤注一掷,将宝都押在了这位表兄身上,想着他从来没得过女人服侍,只要上了他的床,又得看在他自己亲生母亲的份上,怎么也会留下她善待。
没想到最后留下是留下了,留下后这许多年却是这般的光景。
“那个贱人呢!”荣妃突然抬头,恶狠狠地问身边侍女。
荣妃的贴身侍女松红颤颤巍巍地回答:“应当还在龙兴宫里,只是已经多日不曾见她出来了,也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荣妃把手里的枕头狠狠摔到地上,“定然是在勾引陛下!几日不出龙兴宫,真当是金屋藏娇了吗!”
见荣妃情绪不对,松红在一旁小心提醒:“娘娘,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前朝的公主,陛下前些日子又封了她宁妃,如今陛下的心意变幻莫测,管她如何,娘娘不该管这件事呀。”
荣妃阴恻恻地冷笑一声:“就凭她?一条丧家之犬也配封妃和我平起平坐?陛下召她去龙兴宫本就是为了折磨羞辱她,一定是这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勾住了陛下心神,惹得陛下偏宠她一人,如今后宫只有本宫一人,本宫当然得好好规劝皇上,尽一尽后妃的职责。”
“是,是,”松红好声应着,“只是娘娘,今日不早了,先休息吧,明日再想这些事。”
荣妃不理松红的话,猛得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刚刚擦黑,在殿里来回踱步。
“去龙兴宫,本宫要见皇上!”
松红还想劝阻,却被荣妃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只得乖乖领命扶着荣妃出门。
左丘黎离开密室回到寝殿,抓着酒坛喝完了所有的酒,心中依旧烦乱不堪。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明明是魏帝的血脉,是她仇人的女儿,是他曾遭受多年屈辱的根源所在,他本来是想要将她关在身边折辱报仇。
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看到她的样子便觉得心烦意乱难以把持,难道就因为他多喝了几口酒?
左丘黎举起手中的酒坛,目光穿过酒坛,落到窗外,似乎想到了幼时听说的一件事情。
“啪”的一声,酒坛被摔碎在地上,何寿应声进门,噗通一声跪下。
“陛下息怒,当心身子。”
左丘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这收拾了,再去替我查一件事情。”
荣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进了龙兴宫,径直奔向左丘黎的寝宫。何寿在门口拦住了荣妃,“陛下要休息了,荣娘娘明日再来吧。”
荣妃瞅了一眼殿内依旧亮着的灯,大声道:“是给姑母修建的祈福宝殿,有事情要请示陛下。”
左丘黎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床上起身坐到书桌前,对外面道:“何寿,让荣妃进来吧。”
何寿应声放行,荣妃颇有些得意地带着松红从何寿身边走过。
“什么事?”左丘黎对荣妃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想着她和母亲的一层关系,每次见面也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荣妃站定后盈盈行礼,趁机环顾整个屋子,却没有看到贺兰兰的身影。
“陛下,方才下人来报,为姑母祈福的宝殿已经基本要完工了,现在还剩匾额名字没定,还请陛下为此殿赐名,工匠们好打造匾额,挂在大殿正中。”
荣妃边说边往左丘黎身边靠,见他桌面上摆着纸笔,便自觉磨起墨来,娇滴滴地道:“不如陛下亲笔提个名字,正好让工匠们拿去拓本,也能表现陛下对姑母的一片孝心。”
左丘黎点头,提起笔开始思索。
靠在左丘黎身边这一会,荣妃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心里暗自琢磨着是个绝佳的机会,磨墨时的手臂衣袖状似无意地总是蹭到左丘黎身上。
左丘黎蘸了下墨水,在纸上写下“宝安殿”三个字,笔势遒劲有力,三个大字写得很是好看。
荣妃笑道:“这名字好呢,还含了姑母名中的‘安’字。”
待纸上的墨迹干透后,左丘黎将字递给荣妃,荣妃转手递给松红,自己趁机假装绊倒摔到左丘黎怀中。
左丘黎常年习武,身体动作快于意识地将荣妃接住在怀里,荣妃望着左丘黎,娇嗔道:“陛下,今日屋里怎么没见兰姑娘呀。”
左丘黎淡淡道:“你不必管她。”
荣妃一手又攀上左丘黎脖颈,“那今晚,就让臣妾伺候陛下吧。”
荣妃倒在左丘黎怀中不停挪蹭,左丘黎此刻也是酒劲上头,有些分不清眼前人,只觉得仿佛是贺兰兰正对他投怀送抱。
松红见状心中暗喜,主子今日终于要心愿达成,立刻轻手轻脚地悄声退了出去。
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时候,左丘黎头埋进荣妃脖颈间,却闻到一阵浓重的脂粉香味,瞬间呛醒了他。
不是!她的身上不是这样的气味。
左丘黎使了力气,一把推开身上的荣妃。荣妃猝不及防,摔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向左丘黎。
“陛下?”
左丘黎冷冷道:“朕今夜没有传召过你,回储秀宫好好待着。”
荣妃瞬间泪眼婆娑,左丘黎也毫不留情,直接对外面叫道:“何寿,送荣妃回宫。”
松红抢先跑进来扶起自家娘娘,低声劝道:“娘娘,咱们先回去。”
一定是因为贺兰兰,一定是她勾走了左丘黎的心神!荣妃又环顾寝殿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贺兰兰的人影,恨恨地由着松红搀扶离开。
“松红,你去龙兴宫找人打听,看那个贺兰兰最近究竟被藏在哪。”
“娘娘,咱们还是不要……”
荣妃一个眼神,松红又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嘴里。荣妃永远就是这个脾气,自己说一容不得别人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