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黎起身穿上衣服,对着荣妃的语气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从一开始便算计朕,若非看在母亲临终托付的份上,这么多年我也不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左丘黎将荣妃的衣服扔下床,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进了后宫以后,你先是借着朕让你监管宝安殿的修建中饱私囊,捞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脂粉钱,后来又对宁贵妃处处刁难,私自与外臣通信,向益国公府传递假消息,甚至还买通御医试图谋害皇嗣!”
见自己做过的所有事左丘黎都如此心知肚明,荣妃身子发软,穿着里衣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左丘黎下床,站到她身边冷冷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当真以为朕是傻子吗!当初在镇国公府时,你给朕下药,想要爬上我的床,不就是怕嫁给外面的小门户,想继续留在我镇国公府享受荣华富贵吗?”
“不是的表哥!”荣妃膝行着爬到左丘黎身边,抱住他的腿,哭喊道,“表哥,我那是真的爱你,情深难以自抑才做出了那糊涂事!”
左丘黎抬腿一踢,荣妃重重摔在地上。
“这些话朕不想再听了,”左丘黎冷冷甩开荣妃,“今日我仍然念着母亲的情面,你若以后安分守己在后宫中,衣食住行上朕还能继续保你荣华富贵,否则就别怪朕连母亲的脸面都不顾了。”
荣妃软倒在地上,她很清楚,左丘黎说的安分守己,大部分指的,是针对荣华宫的。
见左丘黎怒气明显,心意已决的模样,荣妃知道此刻再多做辩解只是火上浇油,便扯过来自己的衣物快速穿好,哭着跑出了龙兴宫。
荣妃离开,寝殿里又重新回归安静。
左丘黎望了一眼方才的床铺,沉默走到对面的书桌前坐下,挑了挑烛灯的灯芯,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公文开始翻看。
何寿见寝殿中的灯一直没熄,以为是左丘黎睡着了忘记熄灯,便蹑手蹑脚进来,准备将灯熄掉。
映入眼帘的一幕完全出乎何寿的意料,左丘黎平时做事讲求效率,极少有这样挑灯夜间处理公文的时候。
左丘黎听到声音,抬头见是何寿进来,随口道:“灯不亮了,去给朕换一盏。”
何寿愣了瞬,转身出去取灯,心里却觉得这场景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二天一早,荣华宫里,贺兰兰坐在妆台前,欢萍正为她梳着头发。
刘忠儿轻声走进来,在贺兰兰身后回话道:“荣妃娘娘自从天暖了后便天天都去御花园湖边,如今已经离了储秀宫,又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贺兰兰看了眼已经快梳好的发髻,“天气暖了,御医也嘱咐我要多出去走走,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刘忠儿和欢萍都心领神会,点头应是。
刘忠儿本性纯善,贺兰兰对他又有提携之恩,如今只要贺兰兰没有离开皇宫的心思,其他宫内的大小事情刘忠儿都会忠心尽力地为贺兰兰做事。
这次打探荣妃的路径,为欢萍和外面各种通消息做掩护,刘忠儿前后都出了不少力。
欢萍将妆台上一个小药瓶拿起揣进怀里,又快步跟上贺兰兰,扶住她往外走。
草长莺飞二月天,宫里御花园里已经有了不少的绿意,御湖边的柳树也抽出了嫩黄的芽。
许久不出荣华宫的门,今日到花园中,贺兰兰倒真觉得几分呼吸畅通、心情舒畅。
贺兰兰轻轻扶着腰腹,围着御湖慢慢走着。
远远地看到荣妃和松红在湖边一角坐着,贺兰兰拍了拍欢萍的手。
欢萍将手伸进怀中摸到那个小药瓶,犹豫着又向贺兰兰做最后的确认。
“公主,真的要喝吗?胡御医说这药对母体的伤害实在是大……”
贺兰兰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中透着坚定。
欢萍掏出药瓶,拔了塞子,递到贺兰兰手中。
贺兰兰接过,毫不犹豫地一口灌了下去,将瓶子扔回欢萍手里。
荣妃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发呆,脑中回想着昨晚在龙兴宫内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心中越想越难过,越想心中越恨。
松红见到宁贵妃一行人远远地似乎在向这边靠近,赶紧从背后轻轻戳了戳荣妃。
荣妃反应过来,一脸不耐烦地准备训斥松红,抬头发现贺兰兰已经站在了眼前。
荣妃下意识站起来,站定后又觉得不对,略带敷衍的给贺兰兰行了一礼。
“见过贵妃娘娘。”
贺兰兰故意用充满轻蔑的眼神看向荣妃,语气中也透着不屑,“没想到荣妃妹妹也如此有雅兴,天还冷着,若非御医千番叮嘱出来走走对胎儿有好处,本宫也是不愿意现在这时候出门的。”
荣妃顺着贺兰兰的话看向她的肚子,又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跟着左丘黎都没有破过身子,没能真正伺候过他一次,心中的愤怒、嫉妒和不甘愈发强烈,心火上升。
想到昨晚左丘黎的警告,荣妃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挂在脸上的皮肉上。
贺兰兰见荣妃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继续在她心火上添一把柴。
“本宫这里有一个玉佩,是从前大师供奉在送子观音前开过光的,如今本宫有了身孕,想来这玉佩是灵验的,今日不如转赠给妹妹,也祝你早日能得偿所愿,孕育龙嗣。”
贺兰兰使了一个眼神,刘忠儿便将一块玉佩拿出来,上前几步递上前去。
荣妃脸已经气红了,但又不得发作。
松红瞥了一眼荣妃的神色,默默上前两步,要从刘忠儿手中接过玉佩。
刘忠儿身子微微侧向一边,看着松红一步步走过来,刘忠儿掐算好节奏,在她最后一步时悄悄伸出半只脚,脚尖勾起,伸到松红面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刘忠儿手中那块玉佩上,荣妃也只气鼓鼓地瞪着贺兰兰,松红和荣妃都没有注意到刘忠儿脚下的一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