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与我大唐的边界有大片的接壤之处。突利可汗处在东突厥的东部地区,与幽州最为相近。”
秦立抱着一份宽大的地图给赵永乐指点着。
赵永乐埋头在那地图上,研究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各种州府的名称,还有就是错综复杂的水路,还有十大道。
外面天色已经渐晚,商船在运河凿出来的一条通道里面缓缓地前行着。
这冬天行船倒也不是没好处,除了有些麻烦之外,倒是比以往要平稳不少。
嗯,赵永乐虽然不怎么坐船,不过这第1次坐船给他的印象也还算得上是过得去。
因为这次乘坐的这艘商船体积算是比较大的,再加上整体的天气状况良好,所以跟在陆地上区别没那么大。
他们此番要想前往幽州,就必须要先从京兆府乘坐货运的商船到达河南府,再从河南府转到北上,前往太原,到了太原之后继续换乘马匹,继续北上,就到达了幽州。
计划已经安排的,这完整按照这个计划来进行的话,他们这次的旅程起码要耗时一个多月的时间。
赵永乐庆幸从长安到洛阳的路程也并没有那么长,虽然这上船坐着倒是没那么难受,但是他也不愿意一直在这上面呆着,还是陆地上更为舒服一些。
“还真是不敢相信,现在竟然已经出发了。”秦立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河岸,脸上有一些失落,还有一些兴奋。
对于这次远行,秦立心里很是忐忑,他也从来没走这么远过,这次出这趟远门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么说来还要许久时间才能够到达洛阳。”赵永乐用手指在地图上摩梭着,嘀嘀咕咕的说,“就是不知道洛阳,是不是真的像你所说的那般有趣了。”
“赵兄洛阳那地方啊,东西多着呢。”秦立一说起洛阳的事儿,就眉飞色舞了起来,“我早年间跟随着父亲去过一次,那地方感觉要比长安城还要热闹一些。”
“这就不可能吧,长安城是大唐的首都,怎么会不如洛阳热闹?”
秦立回想着回答说:“说是因为江南道商业的发展迅速,南方气候温润,许多的产业都在那蓬勃发展,也是因此与西域各国之间的贸易交流要更为紧密。所以河南道,作为连接在关内道和江南道之间的区域,如今的地位则愈发得重要起来。”
“那这么说来,河南府那边一定有不少的新奇玩意儿。”
“那是当然,洛阳这地方,那可是以骑鬼着称,保准有你没见过的。”
秦立说起洛阳眼神之中满是向往。
“其实我自己是很想去洛阳走一遭的,不过我父亲他老人家总是想着我能够在家里好生读书,想我能够早一些考取功名。不过我这人不争气,考了两次现在还是没个着落。”
秦立正在这说着,门外忽然走过一个人,这人把秦立说的话偷听了过去,颇有些鄙夷的嘲笑着说:“怎么到哪都有这么浓的书生身上的酸臭味?”
赵永乐抬起头向着窗外看去,那里站着两位自鸣得意的公子哥。
他们倒是长着一张白皙的脸,只是那脸上现在挂着的表情却让人颇为不耐。
“不知二位兄台有何贵干,若是在下有什么招惹了兄台的地方,在下便在这赔个不是了。”秦立满脸不悦地瞪着两人说。
可是这两人倒也一点都不客气,反倒是将秦立的道歉就这么受了下来。
“这是在跟我道歉吗?”两人之中有一个离窗台更近的少爷,听着秦立这么说着,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着自己说,“虽然这一身书生的气儿非常惹人讨厌,不过看你还是有一些机灵倒,是个头脑聪明之人,本少爷我已经原谅你了。”
秦立难以置信的望着这家伙,他刚才那酸溜溜的语气,这家伙是没听出来还是怎么着?
“我说这位兄台,那既然在下都已经道过歉了,那兄台冒犯在下的事情,难道就不给个说法吗?”
“我什么时候冒犯你们了?”他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昂着头看着秦立说,“看你们两个也没什么见识,本少爷今天懒得跟你们在这拌嘴。梁兄,我们走。”
这两人不过是朝着屋里面瞥了一眼,那满脸的不屑,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你给我站住!”
一到清冷的声音响起,前面已经走出去了几步,正好走到这船舱门口的两人转过身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赵永乐。
“哟呵,怎么着你还不服气啊?”那为首的公子哥上下打量着赵永乐,颇为不屑地说,“这都什么世道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对本公子指手画脚。我看这关内道果然是如同传言所云,已然是礼崩乐坏喽。”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可知你现在身处何处,这可是天子脚下,你怎敢如此胡言乱语?”秦立怒不可遏地冲了出来,瞪着两人说。
这明明是大唐天子脚下,可是这两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为惊诧。
他们竟然对关内道这地方,完全不加区分的说出了这种大逆不道之话。
可是他们却对自己说的话,一点都不愧疚的模样,反倒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秦立,像是看小丑一般,张大嘴巴回答说:“怎么,难道这天子脚下的臣民耳朵都是半聋的?别人说什么话偏偏听不清楚,还非要找人家,重述一遍不成?”
眼看着这家伙说话愈发的口无遮拦,他身后同行之人似乎也觉得不妥,便上前敲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这人在听了同伴的话之后,颇为无趣的甩甩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了,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反正大家都知道的事。何必要藏着掖着,现在这帮人,所作所为谁人不清楚?”
“赵兄息怒,跟他们没什么好啰嗦的。”
“那倒是,反正这帮人也就这点见识了,跟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说多了反倒是自己显得滑稽了起来。”
这两人毫不避讳的对着秦立和赵永乐品头论足,说着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