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在江湖
听马晓萍这么说，周秉昆总算明白了。点点头，“这么说，无论是十三太保还是曾老大其实更希望单挑，而不是打群仗。”
“那是当然。打群仗打赢打输都要损失惨重，要花很多钱，谁折腾得起。不过单挑，评判人就很重要了。曾老大之所以不服，就是觉得上一次评判人不够公正，偏向十三太保了。”马晓萍抿了抿嘴唇说。
“难得他们都信任我……”周秉昆轻笑道。
“你不是社会人，还能打，这样的评判人不很好找的。不过你说的对，这种事你管一次，将来就没个头。现在我开始后悔了，不应该让你参与这件事的。”马晓萍翘着嘴角，望向周秉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能凭一己之力，化解一场纷争，不死不伤，也是件公德之事。我现在想通了。”
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理由，周秉昆不再像之前那么心有戚戚了。
……
两个小时之后，电话铃声响起，电话是高天打来的。
电话里说的很明白，群架改成了单挑，时间地点不变。
正月十五上午九点，地点东江冰面。
听到这个消息，周秉昆清楚，从这一天起，自己与吉春社会人的关系扯不断了。
……
吉春，太平胡同。
从绿园出来，周秉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太平胡同。
郑大娘和郑光明在小市场卖鸡蛋之后，周秉昆就没去过郑娟家了。
每一次去郑娟家，郑大娘就会撮合他们两个搞对象，周秉昆有了心里负担。
且不说，他答应过马晓萍不会跟郑娟搞对象，就算没答应，他也觉得才十七岁，年龄太小。没想好之前，还是不要给人期望的好。
不过，几天没去，郑家怎么样，周秉昆还是有些惦记。今天从家里直接来的绿园，并没有去小市场看周大娘，更要去看看了。
来到太平胡同，在僻静处取出部分煤和食物，周秉昆来到郑娟家。
敲了敲门，门打开，开门的是郑娟。
见是周秉昆，郑娟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周大哥，快进屋。”郑娟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说。
周秉昆“嗯”了一声进到里屋，见郑光明和郑大娘不在，问：“郑娟，大娘和光明还没到家？”
郑娟摇摇头，指尖将额头散落的碎发向上撩了撩，“现在一天进二十斤鸡蛋，卖光得六点多，到家差不多得起点。”
“那卖的怎么样？”周秉昆问。
郑娟搬了把椅子，坐在周秉昆身前，抿了抿嘴唇说：“这几天每天都能卖上二十斤，一斤挣八分钱，一天能挣一两块钱。加上糖葫芦还能挣一块钱，一天能挣上两三块钱，一个月就是小一百块了。”
郑娟一脸喜悦，两个小酒窝又露了出来。
周秉昆能看出来，这是郑娟发自内心的喜悦，看着郑娟开心的样子，无比欣慰。
“郑娟，那你想没想好，十五之后，干点啥？”周秉昆问。
郑娟舌尖舔了舔嘴唇，“还没想好。糊火柴盒挣得太少，卖东西也不让卖……”
见郑娟有些不开心，陆天忙说：“不急，我再看看，能不能你适合干的。就算找不到，卖鸡蛋的收入，也够你家维持日常生活的了。”
郑娟抬起头，望着周秉昆轻声说：“周大哥，我家现在已经很好了。卖鸡蛋一个月有五六十，你还总送东西，不能再麻烦你了。”
周秉昆微微一笑，“我也不一定能给你找到合适的活，只能说，找找看看。”
“周大哥，现在是不让卖货，并没有不让进货。要是没有太合适的活，我去进鸡蛋，我妈和光明卖鸡蛋，我妈也能在家好好歇歇。”郑娟说。
周秉昆点点头，“也行，我这边帮你想着，你那边帮你妈进货。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等光明和郑大娘回来。我先走了。”
说完，周秉昆站了起来。
听到周秉昆要走，郑娟格外的不舍，试着说：“周大哥，晚上在家吃顿饭吧……”
见郑娟一脸期待的样子，周秉昆真的想答应郑娟留下。可想到郑大娘的念叨，周秉昆觉得还是不来的好。
于是说：“郑娟，我爸和我哥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妈和我姐，我不放心。”
周秉昆这般说，郑娟不好留了，轻轻咬了咬嘴唇，指尖揉着衣角，“周大哥，那你回去吧……”
“那我回去了。”周秉昆应声说。
……
吉春，光字片。
又是在路口，又是曾姗拦住了周秉昆。
这一次，曾姗没带着手下，只有她一个人。
到了三月份的缘故，天慢慢变暖，曾姗也脱下了貂皮，换上了一件黑色呢子外套，社会气一下少了许多。
“曾姗，找我有事么？”周秉昆问。
“找你，当然有事。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曾姗瞟了周秉昆一眼。
周秉昆不为所动，“曾姗，在这说挺好，说完我就回家。”
见周秉昆无动于衷的样子，曾姗多少有些懊恼。不过，怒气很快平复下来，直了直身子，微微一笑，“周秉昆，你答应做评判人了？”
同样是微笑，马晓萍的微笑投出来的是俏皮，而曾姗流露出来的却是妩媚。
周秉昆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是啊，你是因为这件事来找我的？”
曾姗点了点头，“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
“找我……”周秉昆心知，一定是为了评判时候让自己帮忙，曾姗才会来找的。不过，这样的事不好说透，故而欲言又止。
“是，就是找你。”曾姗接过话，“我想让你帮我，只要能满意你的，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
言语间，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周秉昆则摇摇头，“既然你们都信任我做评判，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偏不倚。其他，我做不到。”
“我说了，你可以提条件……”曾姗依旧不死心。
“我没条件，我能答应你的，就是不会偏袒十三太保。”周秉昆回答依旧干脆。
曾姗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你没条件，那我就说说。周秉昆，你要是能帮我们抢回后河沿，将来后河沿挣到的钱分你三成。
此外，我还可以做你的女人。你该做首长家女婿正常做，什么时候想我，随时可以。怎么样……”
说完，曾姗一双会放电的眼睛，望向周秉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