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长乐巷。
骆世宾和水自流的家都住在长乐巷。
从懂事起,两个人就在一起混了。这个年代,家长很少管孩子,骆世宾、水自流又是特别顽劣的那种。刚上初中就因为打架进了教养所。
进去之后,结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变得更加的顽劣。进去出来,出来进去,进去多少回,他们两个都记不清了。
骆世宾二十六,水自流二十七,在“十三太保”里,他们年龄算是大的。
“十三太保”里不少人,以前还是跟他们混的。当然,骆世宾和水自流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背景就不要挑头。
做军师,落个清净更好。
一大早,涂自强就来到水自流家。
水自流五个姐姐,要到第六个才要到他。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家产自然就是他的。
五个姐姐陆续嫁人,父母先后过世,家里的房子,只有水自流一个人住。
与光字片土坯房不同,长乐巷都是砖瓦房。并且有个几米小院,更像个家样。
骆世宾是水自流家常客,家里就剩水自流一个人后,骆世宾差不多就在水自流这住了。
见骆世宾水自流都在,涂自强就把自己小弟在小市场被周秉昆打了,自己在光字片被周秉昆打了的事说给了他们。
听完涂自强的描述,水自流撩了撩的散发,身子向前探了探说:“这个周秉昆有多大?”
“十六七岁。”涂自强直了直腰板。
“强子,你忽悠我们吧,这么能打,怎么没人提起过?”骆世宾扯着破锣嗓子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涂自强挠了挠脑袋。
“不清楚,就查清楚。我们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就算井水不犯河水,也得把他底细摸清楚。”水自流又撩了撩刘海。
与其他社会地赖不同,水自流怎么看都不像个狠人。也难怪,上面五个姐潜移默化,难免有些女性化。加上长得帅,女性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一见水自流,就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是男子,透露出来的确是阴柔的气息。
“水哥,怎么查?”涂自强打架行,用脑子真不行。
水自流拍了拍涂自强大腿,“强子,你不就住在他家后院,查还不容易?”
可能是被周秉昆打怕了的缘故,涂自强摆了摆手,“水哥,他家情况很熟,没什么可查的。”
“没什么可查的?”
“是,真没什么可查的。”涂自强有点怵周秉昆,只能这么说。
水自流微微迟疑片刻,“强子,你不是说他在小市场帮过一对母子么?”
“是啊。”
“那就从这对母子身上查,查一查周秉昆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快过年了,派出所开始抓治安,没必要动手,就不要动手。”水自流提醒说。
“水哥,我懂,我懂。”涂自强支着牙说。
……
太平胡同,郑娟家。
与前几日相同,周秉昆一早就来到郑娟家,把煤和食物送到了这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食物并没有全部留下,而是带走了一半的肉和油。
出家门的时候,周秉昆跟家里人说,出去帮着人家干活,能给一些过年用的。
虽然谎言有些拙劣,也算有个出去的理由。毕竟图书馆因为大雪,已经停馆,说去看书,骗不了人了。
去郑娟家的时候,周秉昆还没觉得什么。
回来的路上,便觉查出异常。
空间里的营养液不仅能提升周秉昆“体力值”和“武力值”,对观察能力也有提升作用。
两个穿着蓝色棉猴的青年人来的时候就盯着他,走的时候还在墙角处,又不时向这边张望。
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奔着自己来的。这两个人是谁,周秉昆一定要弄清楚。
自己倒无所谓,要是对郑娟家不利就不好了。毕竟不能天天守着他们,真要出了什么事,也是鞭长莫及,想帮也帮不了。
于是,周秉昆从胡同另一边又绕了过来,躲在了两个蓝棉猴身后。
天冷的缘故,两个蓝棉猴有些站不住了,一个蓝棉猴哆哆嗦嗦侧过头,“大狗,那个周秉昆都走了,我们没必要在这呆着了吧?”
叫“大狗”的蓝棉猴哈了一口寒气,“猴子,强哥可是说了,让我们这两天啥都别干,就在太平胡同盯着。我们不在这呆着,强哥知道了,不得削咱们?”
“说的也是,咱们两个也不像疤子那样能说会道,干的都是俏活,只能干这倒霉活了。可这天太冷了,总这么呆着,不得冻死?”大狗双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那也比让强哥削强。大狗你说也奇怪,那个老太婆和小瞎子穷得叮当响,烟筒的烟一直不停,家里煤不少啊。”猴子双手捂了捂耳朵。
大狗向郑娟家烟囱望望,“嗯”了一声,“还真是,我猜就是那个姓周的给送的。”
“艹,长得俊真有用,啥东西都有人送。搞不好,那个漂亮小妞,已经被周秉昆上了。”猴子骂骂咧咧说。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周秉昆知道他们是涂自强安排的。
心想:涂自强昨天被自己打了一顿后,一定想着报复。不敢到家里找茬,就想着对付自己身边人。
可郑娟家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细想一下,郑大娘和郑光明去小市场卖糖葫芦,一定要去相关部门登记,一查就查到住哪了。
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郑娟家,他们要对郑娟下手怎么办?
就算他们不动手,自己送给郑家的煤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要是报告给调查局,问起自己的煤从哪来的,也不是太好解释。
看来要先下手为强,不让他们再盯着郑娟家才好。
想到这里,周秉昆拎着手里肉和油,晃晃悠悠向“大狗”和“猴子”走了过来。
还是“猴子”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周秉昆,腿顿时哆嗦起来。
这帮小地赖从小打架,也算是身经百战。可是,像这样身手的从没见过。
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待宰的小鸡,反抗的胆都没了。
这时,“大狗”也看到了周秉昆,手搥了搥“猴子”,“猴子,怎么办?”
“怎么办?跑吧!你往东我往西。”话音一落,“猴子”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