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金戈在即将说出特使的身份时,突然被杀灭口,而致死的暗器是石中龙的独门绝活‘都天令’!”
司南誉又说了一句。
“诛心人”只身躯—震,仍没开口。
“很巧的是在下铡在赤山岩重伤了蒙面特使,而秘密门户派遗一名弟子装驼背老人入堡暗晤二夫人,二夫人与大媳月女交谈中家辉有要事外出,三天后才能回堡,更巧的是在下截获的飞鸽传书,是向吕梁山总坛太上禀报特使受重伤之事,这—说,阁下该明白了!”
“诛心人”摇摇欲倒,但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母子同科,特使便是家辉?”
“一点不错,阁下第一次揭开他的面巾时便已知道,故而加以袒护,而后他加了一重麻貅面具以图蒙混,阁下相信了他的诡辩,说什么乔装引出真正敌人,现在事实已经证明,蒙面特使就是他本人。”
“啊!天!这怎么可能?”
“阁下还要为石中龙承担一切恩怨么?”司南誉有力地问出。
“决不更改!”
“很好,言止于此了。”
“浪子,你没说你的目的和身份?”
“到了断之时自会奉告,在下目前得先对付秘密门户,至于石家堡的家务事,以阁下的身份当知如何处理。”
“那……我们……改日再见!”
“还有一句话,务必要找回石中龙!”
“会的,一定!”
“那在下走了!”司南誉弹身离去。
石家堡一片阴霾。
虽然是大白天,阳光也很艳丽,但给人的感觉是天还没亮,也许,就此永远不亮,那批一向横霸骄狂的龙武士,个个没精打采,他们并不知道事实,只是直觉地感到气氛不对,仿佛天下第—家的末日就要来临,有缘精明的已悄悄离堡一去不回。
二夫人玉凤三天足不出院。
堡里大小事务由大少夫人月女暂时负责处理,她是内外兼顾。
现在是午饭后不久,二夫人躺在床上瞪着眼望着帐顶,她想睡但睡不着,她在盼家辉平安归来。
说三天可以回堡,今天算来是第四天了,可是消息毫无,尤其官天霸和两名手下陈尸后花园,更使他心悬半空。
突地,一对金光灿灿的蝴蝶从半掩的窗户翩翩飞入,她以为是眼花,揉揉眼财看,是一对金蝶没错,蝴蝶入房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怪事,她坐起身来。
金蝶绕房一圈,朝她飞来,速度倏然加快。
本能地她伸手挥挡。
金蝶像通灵,从掌风中旋进,发出了“嗤嗤!”之声,右臂和左肩一麻,象被针扎了一下,双蝶穿窗而去。
蝴蝶会螯人,千古奇谈。
她忽然觉得不对,想翻身下床,一阵晕眩,虚脱地倒回床上,现在她省悟过来,那不是真蝴蝶,是一种奇形暗器,而且是啐了毒的,登时亡大冒,竭力嘶叫道:“来人啦,小云……月女……”
没有应身,贴身侍女小云应该就在外房会没听见?
人来了,是—个黑衣蒙面女。
“你……你是谁?”声音已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黑衣蒙面女走到床边。
“你……究竟是……什么人?”
“讨债的!”蒙面女眼孔里射出的目芒十分可怕。
“讨……什么债?”
“血债,石中龙:二十年前欠下的,要你—家人偿。”
“你……你是……”
“乾坤教教主‘玄玄先生’东方望死于石中龙‘都天令’,他是我爹,我娘在我爹遇害以后以身相殉,我姐妹矢志扫仇,不想流血,只要石中龙他家破人亡,天下第一家冰消瓦解,活着承受,现在明白了么?”
二夫人口唇翕动,已经发不声音。
“石二夫人,现在你已步上石中龙的后尘,当家人发现你时,你已经中风瘫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二夫人耳能听,心里也明白,但已无法反应表达。
“至于你的宝贝儿子家辉,我还有更好的方法教他—辈子现世!”
二夫人晕了过去。
黑衣蒙面女把她点醒。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对不对?现在你就看……”蒙面巾轻轻扯落,露出芙蓉美面。
二夫人两眼瞪得滚圆。
黑衣蒙面女赫然是她最疼爱的大媳妇月女。
二夫人即将疯狂,但她只有瞪眼的份。
房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月女急转到床后,褪去了黑衣,然后转出伏跪床旁。
“娘,我回来了!”进房的是家辉。
月女双肩抽动。
“月女……大嫂,怎么回事?”家辉骇然。
“家辉!”月女起身拭泪。
“娘怎么啦?”家辉冲到床旁。
“二娘,她……跟爹一样……”
“中风?”家辉栗叫。
“吃午饭时还好好的,我回房躺了片刻,再来时……二娘已经……变成了这样子……我快要急疯了,偏偏你又不在家。”
家辉伸手抚了抚他娘的脸颊,跪下,泪水涌出。
“娘,这……怎么可能?”
二夫人此刻眼里的神色是令人心悸的恨。
“这……不是真的。”家辉哭叫。
“家辉,我们……怎么办?”月女惊惶地说。
家辉拭泪而起,连连挫牙。
“月女,我看……这分明是遭人暗算。”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对方是谁?”
“能公然出入本堡的都有嫌疑。”
“你是说‘诛心人’和两个浪子?”
“不错!”
“对了.三天前……一个叫什么‘丰都客’官天霸的和两名手下陈尸在本堡后花园,是‘诛心人’和司南誉联手搏杀的,因为我们力量单薄,所以二娘下令不许干预,家辉,石家堡难道真的已到了……”后面的话顿住。
家辉对此没有强烈的反应,只是怒目切齿。
“他们嚣张的日子不会太长!”
“你……难道有什么打算?”
“不错.我是有了安排,几天之内便见分晓。”
“我可以知道你的安排么?”
“你暂时不要问,娘发生的意外也暂时保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爹,看情形他老人家无疑地是被一伙人劫持,我到外面去安排一下!”
说完,转身出房。
月女拭去了泪痕,阴沉地望着二夫人,寒飕飕地道:“二娘,最精彩的戏就要开场,你可以静静消受,我不会杀你,你会活下去,就算活的象条狗也比死强,对不对?”
说完,附以冷酷地—笑。
二夫人除了用目光表示怨毒,无法作别的任何反应。
月女又阴阴地道:“二娘,还有件事让你明白,为了‘玄功解’,会有人把石家堡地皮翻转,而且只要石家有一个人活着,戏就不会收场,真正地家破人亡,这样,我枉死的爹娘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暝目,别怪天,别尤人,石中龙那走狗作的孽就该有个报应,否则的话便是无天理了!”
盏茶工夫之后,石家辉又回到房里。
“家辉,我忽然想到……”月女紧蹙蛾眉。
“你想到什么?”
“二娘在这里不妥。”
“怎么说?”
”如果像爹一样,又来个神秘失踪那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
“换个隐密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知道,由我亲自保护照应,你不是说几天之内便见分晓么?到那时我们便无所顾忌了。”
“连地下密室都任人进出,何处安全?”
“你忘了大书房里爹专用的练功室,三道机关……”
“唔!好!我们把娘移过去。”
应家坟台。
司南誉和小翠在密谈,小翠青布包头,—副村姑打扮,经过—阵争议之后,商量有了结果,两人互相拥抱了—下,分开。
“小翠,多加小心,对方不是好相与。”
“我知道。”
“你去吧,晚上仍然在这里见面。”
“我走了!”小翠翩然掠去。
司南誉原地兀立,仰望天际浮云,心头无比地沉重,事情已到最后关头,他不敢想像结局是什么,最令他惶惑的是石家辉何以会出卖自己而甘心被秘密门户驱使,他是石家的当然继承人,就算生他的娘是仇家之媳,也无此必要做这大悖常理的事呀?”
他实在想不透。
“浪子,老夫知道准能在此找到你!”声音突传。
“是你阁下!”司南誉回身面对诛心人:“阁下何以准知在下在此?”
“很简单,应家祠堂本是你栖身之处。”
“阁下是决定作了断?”
“不,老夫事后想到了—个极重要的问题,非圆心澄清不可,否则会铸成大错,希望你相信老夫,勿作任何隐瞒。”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说说看。”
“三天前的夜晚,在石家后花园你曾经追问石大夫人母子惨遭杀害之迷,说是要凶手还出公道……”
“不错!”司南誉眼里暴出怨毒之光。
“诛心人”凝视司南誉许久。
“你想要知道当年这桩奇惨公案的实情?”
“对,正是这句话!”
“好,老夫告诉你,这是石中龙亲口告诉老夫的。”深深吐口气才又接下去:“那年中秋,石中龙率武士和家人到沉鱼潭附近山中找猎,大夫人母子共—骑,忽然一只彩雉惊起,大夫人母子飞骑追逐,很不幸……追到岩旁,马失前蹄跌倒,连人带马坠落沉鱼潭,石中龙为此……自责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