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大人说谎的本领太差,一个有洁癖的人,不应该将破旧的帽子放在客厅里。”
王立词锋犀利,步步为营,逼得方御史无词以对,也使事情更加明朗,花三郎趋前附耳说道:“王爷,我看司南誉八成是跟神州三杰逃跑了,此时追人要紧,何必跟姓方的泡蘑菇。”
快刀王立亦有此同感,果然不再言语,领着大伙儿立刻退出方家。
就在大街之上,作了一番调度,命属下锦衣卫,去各城查问,看是否有神州三杰与司南誉这样的人出城而去。并说道:“通令各门守军,见到他们四个人,立即逮捕归案,若有人胆敢反抗,可就地正法!”
锦衣卫遍布各地,眼线更是无孔不入,消息传递,异常迅捷,王立返回紫禁城,才休息片刻,已有消息传来,神州三杰带着司南誉,已出正阳门南遁。
王立追问道:“的确是神州三杰与那姓方的小儿?”
回报的锦衣卫道:“神州三杰各有特征,不难辨认,南门守军曾亲眼见他们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出城而去。”
“这是多久的事?”
“大约半个时辰前后。”
快刀王立精神一振,提着大刀就往门外冲,差点跟从门外进来的张敏撞了个满怀。
二人一阵错愕后,王立道:“如何?咱们那位主子怎么说?”
张敏摆下一副苦瓜脸,道:“别提了,娘娘发了火,我第一个挨刮,骂咱们办事不力,连一个黄口小儿也捉不住。”
“都是神州三杰从中捣鬼,这也不能全怪咱们。”
“小弟也是这样说,并在娘娘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要将司南誉捉回来。”
“这不难办,目前神州三杰的行踪业已查明,他们是从正阳门逃走的。”
“这我知道,娘娘也得到消息,特命小弟代为传达两件事。”
“娘娘有何旨意?”
“命令王大人,立刻将秘密集训中的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全部投入捕杀行动。”
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是万贵妃最得意的一张王牌,由她的亲信在大内高手中亲自挑选,或收买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组成,交王立秘密训练,准备执行特殊任务。对这些人的本事,王立知之甚详,现在万贵儿居然要一下干全部投入,不禁使他大大地吃了一惊,道:“神州三杰固然扎手,凭王某手中宝刀,不见得对付不了,用得着这么多人?”
张敏肃容满面的道:“娘娘面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宁可错杀百个,不得放走一人。”
“娘娘还有何旨意?”
“有,这一次的行动由万大人统一指挥。”
“那个万大人?”
“就是娘娘的兄长万大才万大人。”
“哦,是他,咱们是在此待命,还是前去太师府会合?”
“为免过于招摇,命咱们先到城外,再行会合,太师府那边已有专人通知。”
“好,这事就这么办,张兄弟请在此少待,老夫这就去调集人手,谅他神州三杰就算肋生双翅,也休想逃出王某的手掌心。”
快刀王立是一等的武林高手,也是一流的将才,何消顿饭工夫,便将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以及辖下锦衣卫调集齐备,整装而发。
来到南门外,万大才与庐州三凶早已候在那儿,王立趋前为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万大人,王立率众报道,请大人示下。”
万大才从小就是一个花花大少,文无法治事,武难以克敌,凭着父姐的关系,在朝里弄了一个闲差事干,成天花天酒地。闻言自我解嘲的笑笑,拍着王立的肩膀道:“王大人,我吃几碗饭你又不是不清楚,表面上由我指挥,实际上你看着办吧,我乐得清闲。”
这种事王立已习以为常,不再多言,立命三十六名侦缉手以扇形队形前导,十二刀客居中,锦衣卫稍后,自己与万大才、庐州三凶殿后,向南放步挺进。
三十六侦缉手都是追踪的好手,具备各种识别敌踪的本领,有一对夜猫子似的眼睛,有一双猿猴似的腿,敏捷迅速,神鬼莫测,任何人只要被他们钉上,很难有漏网的机会。
一口气追出去百十来里,天将晓时,前面数里处“嗖!”
的一声,有一支响箭冲天而起,箭簇之上还闪闪发光,好似鬼火。
万大才的轻功自然不能与王立等人相提并论,这一阵赶下来,已经是气喘如牛,听到响箭,连忙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快刀王立道:“是响箭,侦缉手供连络用的。”
万大才道:“那闪闪发光的鬼火又是什么?”
张敏道:“回大人的话,箭头上涂以磷粉,晚上就会发光。”
万大才茅塞洞开的道:“这样说来,发出响箭,就是表示已有发现?”
快刀王立道:“应该是这样,没有发现他们不敢乱放响箭。”
脚下陡地加快,来至前面一看,只见已有四名刀客赶到现场,一棵大树之上捆着一名锦衣卫,口里塞着四张天九牌,人还活着,就是不能说话。
王立取出他口中的天九牌,道:“我令你在京城盯神州三侠的梢,你却跑来这里干什么?”
被缚的锦衣卫在同伙的协助下松了缚,答道:“大人,属下就是盯他们的梢来到此地的。”
“混帐,发现他们开溜,为何不及时禀报?”
“他们速度太快,好像奔丧一样,属下根本没有机会。”
“哼,没有杀掉你算你走运。”
“依属下看并非走运,而是想借属下的口,传几句话给王爷。”
万大才、王立相视一惊,张敏道:“老赵,神州三杰说什么?”
锦衣卫老赵道:“卜常醒说,很抱歉无法赴王大人楼外楼之宴,同一时间愿在保定府‘醉仙楼’与大人把酒言欢。”
快刀王立的眸子陡地一亮,道:“他们往那里去了?”
锦衣卫老赵指着往保定的岔路道:“前面是一条三岔路,一往保定,一去山东,一步走错很可能就要错失逮回司南誉的机会,兹事体大,请万大人作主。”
万大才沉吟一下,道:“天下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难有定轨,为两全计,兵分二路如何?”
快刀王立道:“兵分必弱,兵家大忌,况且神州三杰绝非庸手,怕的是两头落空。”
花三郎是个鬼灵精,足智多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们用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必然绕道向东。”
快刀王立猛地一击掌,道:“着,花兄此言极是,老夫亦有此同感,咱们往东去。”
锦衣卫老赵道:“可是,卜常醒正经八百的,诚诚恳恳,不像是骗人。”
快刀王立一巴掌打过去,怒冲冲的斥责道:“见你的大头鬼,滚回去卷铺盖吧,锦衣卫里没有你这样的脓包。”
发出讯号,通知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原地左转向东而去。
神州三杰的确是往东边去的,尽管使出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不曾投宿住店,亦不曾吃饭打尖,三餐完全以干粮充饥,二日二夜一路奔跑下来,早已进入山东境内。
紧张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一些,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找了一家小店,好好的吃了一顿晚饭,要了两间上房,准备在此过夜。
司南誉出身官宦之家,几时吃过这种苦,虽然一多半的时间系由三位师父轮流背负,依然疲累不甚,甫一上床,便呼呼入睡了。
醉侠卜常醒见包布书的脸色怪怪的,道:“二弟,这两天你好像不对劲,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牌仙包布书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没有,只是心里觉得好窝囊?”
玉面观音彭盈妹道:“窝囊?窝囊什么!”
包布书振振有词的道:“咱们千里迢迢的赶到北京,是为了找三凶算帐,在楼外楼时何等风光,曾几何时,一夜之间却突然变成丧家之犬,没命似的逃,这还不够窝囊?”
醉侠卜常醒拍一下包布书肩膀,道:“二弟,愚兄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在怀疑我们是否值得为方御史受这么大的屈辱?”
包布书并不否认,一本正经的道:“方御史为官清正,敢言直谏,是有名的铁血御史,这个做小弟的当然知道,但也似乎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拴住三个人,断了咱们的除奸报国之路。”
彭盈妹有不同的意见,道:“二哥,你可能错了,依小妹看,方御史此举必有深意,誉儿这孩子一定大有来历。”
卜常醒欣然点头道:“愚兄亦有此同感,方御吏虽未明言,但察言观色,当可思过半矣,再看万贞儿大张旗鼓的架势,誉儿应非御史亲生,这就是愚兄为何答应收誉儿为徒,千里亡命的原因。”
这些道理包布书当然也懂得,只是一向挺着胸脯走路的他,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一时想不开,钻到牛角尖里去,闻言脸色一整,说道:“难道……誉儿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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