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给丫丫描好了花钿的最后一笔。她没有给丫丫用首饰,她还小不适合浓妆艳抹。
看着镜子中那张精致的面庞大夫人不由说道:“孩子,不如我送你去河东吧,我真不忍心将你送去魔窟。”
丫丫笑道:“夫人不用担心,若命中注定孤苦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求夫人一定要救我哥哥,不要告诉他我的下落,要叮嘱他千万不要去河东。”
大夫人十分不解,不由问道:“为何?如今对他而言河东才是最为安全的地界啊!”
丫丫眼中显出一些愤怒,“河东有他的仇人,对他而言河东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大夫人不由叹息。
这可怜的孩子,她对自己的任何遭遇都未曾有过愤怒,却对自己哥哥的遭遇愤愤不平。
大夫人并不知道俩人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但她能够看得出来,小乞丐和丫丫并非亲生的兄妹。
丫丫站起身来,朝着大夫人微微躬身,“夫人,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说话间她主动来到门口,她知道迈过这道台阶她的命运便将从此改变。
她曾经幻想着和哥哥浪迹天涯,哪怕一路行乞。
她曾经幻想着将来和哥哥能够双宿双飞,江湖悠远总会有她们的容身之地。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都将破灭。她知道!自己对未来的幻想只剩了一个,那就是希望哥哥平安。
她坚定地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候在门外的王婆立马上前拿出一个白纱遮面的斗笠,“闺女,戴上这个,可不能让那些登徒浪子看到你的容貌。”
丫丫听话的接过斗笠戴在了头上,霎时间她的身上充斥出一股圣洁之气,让人不敢亵渎。
另一间厢房也出来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哭哭啼啼,另一个一脸的生无可恋。
四夫人和五夫人带着这两孩子。
五夫人一脸的哀伤。
四夫人却喜笑颜开,她扭动水蛇腰的步子凑到王婆跟前塞给她一块金子。
“王婆婆,小蝶可是我亲侄女,你可得好生照料啊。”
王婆顿时喜笑颜开连连应承:“放心放心,这都是未来的贵人,我哪敢怠慢。”
说话间她将另外两个斗笠递了出去。
四夫人接过斗笠回身走到两个女孩的身前给她们把斗笠戴在了头上。
王婆扭动着腰肢出了门去,外面两个壮丁已经骑着高头大马等候着。
马车下早已放好了车櫈,三位夫人扶着三个女孩出了门来。
“慢着点,慢着点!”
王婆一边嘱咐一边将她们一一的扶上车去,王婆最后也跟了上去,临进车厢前朝着三位夫人做了个揖。
“三位夫人请回吧。员外回来还请知会一二。”
大夫人应道:“老爷早已交代过了,王婆婆只管上路便是,还请照顾好新人。”
王婆连连应和,车夫搬上车凳窜上大车,马鞭挥舞打了个响,马车便嗤呦嗤呦地驶了出去。
马车走远,二夫人突然闯出门来,“回来,回来!”
大夫人不由训斥道:“当街呼喝成何体统。”
说话间进了门去,吩咐看门的老王头关上了大门。
二夫人跟在后面喋喋抱怨道:“王八王九那是老爷留下看着小乞丐的,怎么就被王婆使唤走了?”
大夫人本不予理会,但看到二夫人身上的孝服不由叹道:“你身为娘亲为子戴孝成何体统。”
“那要怎么办!我儿就这么孤零零地上路,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么!”
大夫人见她神情悲伤转口说道:“如今府内人手不够,老爷临走前特意吩咐,如若王婆用人便可随意差遣。”
“这意思是我儿做了鬼就不用使唤人了是吧。”
说话时奔进灵堂啕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嚎。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你这头七都没过,你爹就整天整天得不着家,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亲生的爹啊。”
四夫人不由冷笑道:“是不是老爷亲生的种二姐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吧。”
大夫人当时就瞪了四夫人一眼,二夫人更是不忿,奔出来气急败坏的询问。
“你放什么狗屁。刀刀可是你们看着出生的,他难道就不算你们的儿子吗。”
五夫人劝道:“二姐,刀刀遇难我们也很痛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二姐你还是节哀顺变。”
二夫人情绪悲伤不由地奔进灵堂又开始哭丧。
四夫人不由对大夫人嘀咕道:“老爷都说了简单操持,二姐非得大办,弄得刀刀灵魂难安。
“如今杀害他的凶手正在后院关着,我们刀刀却不能入土为安。”
大夫人又瞪了她一眼,但她性情淡泊不愿参与这些纷争,便顾自回了房去。
二夫人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四夫人的嘀咕,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那正是王大少惯用的飞镖匕首,这把匕首不知伤害过多少人命,她这个做娘的岂会不知。
她凶狠狠地拿着匕首奔出门来,吓得四夫人不由自主地躲到了五夫人的身后。
二夫人并未冲她而是折身奔了后院,恰好遇到出门的三夫人赶紧把她拦了下来,好言劝道:“二姐,你这是作甚。”
“我要去亲手宰了那个小畜生为我儿报仇。”
三夫人暗中腹诽但嘴上不敢显露任何不敬。
“二姐,老爷亲自交代的话你都忘了吗?你可不要跟老爷对着干啊!老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夫人顿时软了下来,扔掉匕首捂着脸奔回了灵堂。
王二闻着动静跑出观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三夫人指着被扔在地上的匕首说道:“赶紧处理了、处理了。”
王二更懵了,下意识地捡起了匕首,刚要问一问却发现三夫人已经奔去了灵堂。
当时王二也只好回了后院。
他进了仓门给小乞丐端了药和粥,这么两天他的伤势竟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可以自己坐起喝药吃粥。
“你这小子还真是古怪,被扎了一刀竟这么快就好了七七八八。”
小乞丐喝口粥嘟囔道:“扎得太浅。”
王二把王大少的飞镖扔在桌上,嗤笑道:“你这小身板没给你扎个透心凉就算你结实,你居然说扎的太浅。
“前日是谁要死不活的,我这费了半天劲把你救回来竟还说上了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