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好州?
苏暮槿掂量了一下。
去好州也不是不可以,无非再走一趟。而且冥冥之中,仿佛上天正期盼我去好州……
“那好。”苏暮槿说道,“我再去问下师兄们有无新发现,正好还是早晨,适合赶路。”
之后,苏暮槿简单地吃完早餐,确认没有新发现后和张奕房告别,并叮嘱他,若是方谢回来,把之前在富州看到的事情转告与他,张奕房表示不会忘记。
如此,苏暮槿收拾好东西,便又骑着黄粱去了东方。
这段时间,三从方从之前的家变成了短暂的中转站,她来来回回许多次,但每次都没住住得长久。
刚出来仙境没多久,苏暮槿便察觉到了异样。
一股躁动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这种怪异首先是被黄粱发觉,它再告诉苏暮槿后,她也意识到周遭氛围的变化。
苏暮槿让黄粱停下。
她站在仙境外茂盛的森林里,左顾右盼,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苏暮槿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有人要袭击她。这和几年前落入百苦教的埋伏很相似,她理所应当地开始专注周围。更相似的一点是,那年她因为身体中毒而没法施展内功,现在的她同样因为毒随时可能复发而不敢大动气力。
森林很寂静,只有露珠落到枯枝败叶上发出的啪嗒声,平日欢鸣的鸟儿们都消失了,那些聒噪的蝉鸣也同样湮灭。
“有人吗?”苏暮槿用正常声音大小询问,她既在问黄粱,也在问那些隐藏在森林里的人。
黄粱的鼻子很明显的嗅了嗅,过了几秒,它摇头告诉苏暮槿,这附近没有任何人。
“可是……”现在氛围明显不对。
苏暮槿下意识看向天空,茂盛的枝叶把头顶遮盖得严实,她只能透过树叶中难得的缝隙窥见天空一角。
以为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可天空一如既往,日光正散落在碎开的云朵上。
云角通红,晴空渐白,没有任何异常。
“有血的味道。”黄粱说。
血?苏暮槿对这种气味远没有黄粱敏感,黄粱说有,她自然相信,但自己没闻到,说明血源要么很淡,要么离她们很远。
黄粱仿佛读懂了苏暮槿的心思,它说道:“在很远的地方,但有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从哪边来的?”
黄粱的脑袋向四周探了探,回答道:“西北面。”
那是楚国的领土,或者说是楚国和西国接壤的地方。
冷汗从背上冒了出来。
“去那边看看。”苏暮槿一跃到黄粱身上,黄粱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四肢迈开,便向着西北边境奔去。
果真如黄粱说的一样,离国境越近,苏暮槿也能逐渐闻到一丝血的味道。
青州北面是契州、西面是彤州,这两个州都是楚国的领土,因而青州遭到袭击并不奇怪,不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时候。明明前几天西军还在大举进攻楚国,可现在,楚军反客为主,反而是攻打青州来了。
三从方离边境有一段距离,就算是黄粱,也需要至少一个时辰才能赶到,但血的味道绝对没法飘留这么远,只能说明,楚军已近在眼前。
大概过两刻左右的时间,已经能听到战场厮杀的声音了。
青州大都是荒漠平原,苏暮槿坐在黄粱背上,放眼望去,天际线上是黑压压的一片,战士们的嘶吼声被融进了黄沙狂风中。
她也不自觉地眯上眼睛。
“那个旗帜的颜色,是紫色吧?”
因为阳光和距离的作用,远方的旗帜颜色已变得模棱两可,苏暮槿不太确定,只好询问黄粱。
黄粱肉体乃猫,很多颜色都无法感知,但它作为灵兽,则能区别不同色彩,它在白天的视力虽不好,不过比身为人的苏暮槿还是要强上许多。极目远眺过后,它点头答道:“是楚国的旗帜,另一些则是西国的,大多已倒在地上。”
怎么办?要不要去援助他们?
可是不知那边的具体状况,楚军有多少,西军有多少?这都是未知数,孤身一人前往,反倒会落入困难。而且早在和腊柴人作战的时候,楚军就已想对自己下手,现在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苏暮槿迟疑地看着远方。
“再往那边去些。”她决定先找个合适的地方观望片刻,之后再做决定。
厮杀的声音已经渐弱,西国这边已是溃不成军,苏暮槿扫视一遍战场。
楚军这次前来没有任何坐骑,人数也算不上多,看这阵势,应当是偷袭而来的,难怪欧疏于战争的西国人明明有人数上的优势,却被打得措手不及。
再不出面,这些边防的士兵就会被楚军消灭彻底。
“黄粱,快过去。”
战场就在百步之前,黄粱飞奔向那些成群结队的楚军士兵。
黄沙之中忽然便卷起一列白气,这道突如其来的白气直冲入楚军列好的铜墙铁壁之中,将完好的阵型打得散乱不堪。
“是神子大人!”
知道苏暮槿的士兵马上意识到眼前的白气是何物,这正是神子大人的坐骑!
苏暮槿的到来犹如天降神兵,瞬间扭转了战局——即便她还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在楚军奇袭下幸存的西国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立马开始了前仆后继地反扑。
楚军本就人少,靠着奇袭和难以突破的阵型才勉强杀入了西国边境。如今阵型被冲散,他们已经没有一战之力,而白气中的赤发女子——有些楚军听过她的事迹——更是无人可挡。
只见她右手一挥,一道火焰如海潮一般扑向楚军。
苏暮槿并没有痛下杀手——她的内气也没法支撑她释放出能杀人的高温。
她只是借火焰,在楚军之中划出一道无法逾越的界线,这么一来,留给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逃跑,二十被反击的西军歼灭。
指导这场突袭的将军当然有自知之明,他见阵势已乱、军心已散,立马高呼几声。
金鸣兵退,沸腾的沙场顿时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