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那你们去问？”陆警官看了看自己的女下属，“这种事情，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场，估计人小姑娘也说不出口……”
女下属领命而去。
楚清歌捧着手里的热可可，目送着那个女警走到咖啡店的另一角。
这个店是曾美自己挑的，作为受害人，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一般警察都会选择听取受害人的意见，以便他们能够放松警惕，从而信任警方。
年轻警察也眺望着那个角落，望了一会，发现一点都听不到，又悻悻地把目光收了回来，看见面前的楚清歌和裴景安。
渐渐地，脸上又浮现起暧昧的神色。
“裴律师，怎么之前不见你这么细心关心别人？”年轻警察挑眉，努努嘴，示意着楚清歌手中的咖啡杯。
裴景安假意咳了一声，端起自己面前，楚清歌手里换下来的那杯卡布奇诺，“关心下属，是上司的责任。而且耽误了工作，最后的锅都是我来背。”
“哦？”年轻警察嬉皮笑脸，用手肘捣了捣陆警官，“陆警官听见没，以后也要多关心我们这些下属，跟人家裴律师学学。”
被陆警官一巴掌拍开，“你小子天天没憋什么好屁。我平时还不够关心你？再说了，我天天关心你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晚上要是睡不好，多耽误我第二天的工作效率啊。”
“耽误工作效率？”陆警官突出一个铁面无私，“敢耽误工作效率，我就把你小子腿打折。”
裴景安：“……”
楚清歌：“……”
“看看，看看，这才是正常上司对下属的态度。”年轻警察咬着小纸巾，“水汪汪”的两只眼睛望着铁面无私的陆警官。
望了一会，果然陆警官不为所动，于是把纸巾扔在桌上，贼溜溜的目光在楚清歌和裴景安之间逡巡，“怪不得这楚律师能这么顺口地说，裴律师是自己对象。你们俩这长相，这气质，这动作的顺手程度，多少是有点默契了……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陆警官见不得自己的下属这副八卦的样子，“闲着没事儿你就去跟她一起询问被害人，看着挺年轻一小伙子，怎么天天跟个狗仔似的？”
楚清歌听着陆警官替自己和裴景安解围，眼观鼻鼻观心。
手中的热可可甜腻的香味充盈在鼻腔，身边裴景安的檀香气又缓和了这种甜腻。
饶是跟裴景安约定好了，两人之间不能在工作场合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眼下也不敢往裴景安那边瞧。
外面夕阳西下，云层被微风拨开，金光自九天之上奔涌而下，给云团描上金边。
余晖落在手指上，也是暖暖的。
手中的热可可，温暖但不滚烫的温度透过马克杯，传递到手心里。
提醒着这一切都无比真实地发生在她身上。
楚清歌突然抬起眼，看了眼裴景安，再在裴景安略显诧异的目光中，看向了默默闭嘴的年轻警察，“确实，裴律师是很贴心的上司，我很幸运能够跟裴律师一起工作。”
听起来很正常的一句话……
年轻警察眼周的肌肉都努了起来。
但是配上裴律师那种类似孔雀开屏求偶成功的表情，和楚律师看向裴律师那么不清白的视线……
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年轻警察并不知道自己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因为很快女警去而复返，附在陆警官耳边，沉声道：“曾美的精神情况不太稳定，她要求要楚清歌陪同。”
楚清歌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那我去……”
“你先别忙，”女警摁住了她，“这个……我们需要上报一下……”
毕竟曾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询问成年人，一般是不能有无关人员在场的。
曾美朝这边看过来，小鹿一样的眼神里满是警惕，手指揪着面前的餐巾纸。
裴景安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只是拉住了楚清歌的手，把那杯热可可递到她手中，“这种事情，我就不过去了。”
他招来了侍应生，“再点一杯热可可，送到那一桌去。”
直男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平复别人的情绪，也感觉到自己的束手无策，但这样就能感觉到他没有放楚清歌一个人过去面对问题。
陆警官很快举着电话回来了，“对对对，他们现在是沈星洲案件的代理人，行……”
陆警官又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这才让楚清歌跟着过去。
楚清歌这才跟着过去，礼貌地走在女警身后，在曾美盯着她的时候，也只是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不甚热络。
一杯新的热可可，很快被送了过来。
楚清歌坐在曾美身边。
“好，那我们可以开始询问了吗？”女警摊开了自己的工作本。
“……嗯。”曾美的声音需要屏住呼吸，才能听见。
她看向了楚清歌。
“我只是陪同，”楚清歌的微笑客气而疏离，“警方问什么，你答什么，我是不能干涉的。”
“……嗯。”
“那我们开始，”女警的笔尖在本子上顿了一下，“你说的那个被保送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曾美的肩膀抖了抖，“钱明。”
“……”
“金钱的钱，明天的明。”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年前，那年他大四。”
“你对他的保送很有意见？为什么？”
“为什么？”曾美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原本怯怯又木然的表情，居然浮出愤恨，“一个犯罪集团的头目，凭什么被保送？！”
女警的笔尖停下了，“犯罪集团的……头目？”
“是！”曾美一反常态，眼中的烈焰一路从她眼底烧到对面的女警眼睛里，“他组织了一个团伙，混进女生浴室，女生卫生间，甚至买通有的女生，在宿舍里拍摄舍友在宿舍里……然后把这些视频和照片发到那些网站上去！这样的人，配得上‘品学兼优’这四个字？配得上‘保送’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