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杀手生涯,早已使得细雨疲惫不堪,骤然见到同为女性的杀手,双方代号中还都有个雨字,她难免有些另眼相看。
特别是此人刚刚的那番发言,很是合她胃口,心想着反正必杀名单上没有这个人,在可杀可不杀的情况下,怎样行事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情了。
然而两个不善言辞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建立交流,很快细雨就明白了这点。
“雨燕是吗,怎么,不动手吗?”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挑衅,细雨听完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你我本无利益冲突,而且掌柜的死对那个人有利,杀就杀了吧,你不杀总有一天差事也会落到我头上。”雨燕抿了一口酒水,毫不在意的暴露出了血衣楼内部不和的消息。
只是细雨心想,难道黑石组织里面就没这些勾心斗角吗,怎么可能,别说普通杀手,即便是她们几个位于组织顶峰的杀手,彼此间依旧是戒备重重。
“大概这又是我们的一个共同点吧。”细雨心想。
看着沉默静坐的斗笠女杀手,细雨很有冲动询问她,是否有退出杀手组织的打算,可是理智却在关键时刻给予了制止。
一阵无言的沉默,自觉已无话可说的细雨,转身迈步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那里,就在此时,原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雨燕,突然轻声询问道:“你们是准备对付血衣楼吗?”
闻言,细雨剑鞘一抬指了指掌柜的尸体,其意不言而喻。
“多谢。”
深深凝视了她一眼,细雨大步迈出客栈,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了房檐上。
放下手中酒杯,雨燕起身推开酒楼窗户,在外面人群的惊呼声中一跃而出,几个腾挪之后同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围观人群只能记住她那飘逸的身姿,以及腰间斜跨的那柄朴实无华的单刀。
......
多名血衣卫接连被杀,消息终于传入了白衣公子展玉楼的耳中。
砰!
一掌拍死了主管情报的下属,十几年卧薪尝胆一朝尽丧,此时的展玉楼已然有些疯魔,若不是有人拼死劝阻,搞不好他现在都亲率杀手外出迎敌了。
狠狠一拍石椅,用力喘了几口粗气,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的展玉楼,揉着眉头吩咐道:“现在去通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自求多福吧,不过情报方面不能完全丢失,否则我们就只有被动等死的份。”
“不论发动多少人力,临安城周边的情报网一定要重新建立起来,听清楚了没有?”
“属下遵命!”
“去吧。”
等到大殿内只剩自己一人时,展玉楼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轻抚手中利剑,语气阴狠地低声自语道:“黑石,转轮王,能调动他们的势力不多,近期组织应该没有招惹上这么强的对手,难道说此前之事终究还是被东厂得到了消息吗,麻烦了...”
不多时,潜伏在城内的血衣楼成员总算重新建立起了情报网,毕竟临安城是他们的主场,只要有反应时间不难掌握敌人的动向。
血衣卫夜叉全家被杀,她本人的尸体更是堂而皇之的悬挂城门,挑衅意味极其浓烈。
血衣卫掌柜死于酒楼,旗下多处据点被人连根拔起。
一桩桩一件件,让展玉楼刚刚消退的怒火又一次腾升而起,只不过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他目前已经大概掌握了敌人的踪迹。
承受了巨额损失后,血衣楼终于要展开反击。
......
临安衙门外,沈漠离意兴阑珊的漫步离去,理由很简单,他没能在衙门成功获取任务。
江湖纪的势力分布,主要分为以下四种。
代表官方的朝堂势力,代表江湖中闲散组织的江湖势力,代表天下正统的正道势力,最后就是人人喊打彼此间又时常斗争的邪道势力。
别看杀手组织干得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手上人命不知凡几,但严格来说类血衣楼的机构依旧属于江湖势力范畴,本质上跟镖局什么的没有区别。
如果没有闹出大动静,一般各方不会特别进行针对。
真正有不可调和大矛盾的还要属正邪两方的对垒,一般江湖势力和朝堂势力都不会牵扯其中,大有你们打你们的,别来影响我们就好的意思。
四者各有各的生存方式,而其中最特殊的就要属朝堂方面了,特别是在前期朝廷机构最强盛的时候,任你正派邪道,还是江湖草莽,都要受到官方力量的节制,否则就是意图谋反。
一旦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大军顷刻而至,前期的各方势力没有几家拼得过朝廷大军,直到中后期武者数量和实力积累到一定地步,军队威压江湖的时代才算逐渐过去。
除此之外朝堂势力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唯才是用制度,甭管你之前是哪方侠客,亦或者什么草菅人命的魔头,只要选择投诚朝堂机构内一定会有合适的席位,即便不完全委身于此,挂个名头偶尔听从调派都可以享受到一定的好处。
目前沈漠离最看重的便是衙门对外发布的任务,可惜他此刻实在不便透露身份,背景更是经不起详查,因此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
血衣楼目前任务供货不足,衙门方面的路他又走不通,为今之计唯有依靠单纯的击杀行为来获取修为值了。
正巧临安府周围多有盗匪巨寇,不愁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心中思索着记忆中各方山寨的情况,沈漠离很快离开了衙门所在的街道,拐入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小路。
这条小路的尽头,有一间不太起眼的当铺,那里正是血衣楼接取任务的联络站,而血衣杀手同样可以在此处寻求情报、物资上的帮助。
沈漠离习惯谋定而后动,修为值固然重要,事先调查山寨情报的工作亦不能少,毕竟现在不是他那个时候,鬼知道几处山寨内部是什么情况。
类似先前遭遇扶桑武士的意外情况,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踏入当铺,沈漠离轻轻敲击了几下柜台,不多时,一名陌生男子缓缓从内堂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