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正面那早已有不少年头的木制大门轰然垮下,扬起了一阵剧烈的尘土,罗伊带着二女快步迈进了客厅内。
热成像显示稻草人正在二楼,而那个女孩的成像则在地下。客厅里积满了灰尘,虽然稍稍仔细点观察不难看出有人活动的痕迹,可乍一看上去的话这满屋积满的灰尘真的就好像屋子已经废弃了十几二十年没人光临过了。
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是一块巨大的木板,木板上安着一个铜制的巨大铁环。当然这里也上了锁。
罗伊三两下撬开了锁,提着铜环将巨大的木板倒提了起来。芭芭拉走在最前面向黑黢黢的地下摸了进去,打开了面具的夜视功能,眼部镜片变化为了淡淡的绿色。
沿着长长的阶梯下去,很快那个缩在黑暗中发抖的女孩就出现在了两人眼里。
“不要......不要伤害我......”
芭芭拉轻轻蹲下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用轻柔的声音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马上就能回家了。”
芭芭拉安慰着这个女孩的同时,罗伊已经四下打量起了环境。
四周都是深灰色的大理石墙壁,房间每个角都结着蛛网,虽然整个地下室实际上空荡荡的,但只需要少许一点想象力就能自行从阴影里创造出神魔鬼怪来吓唬自己。
忽然之间,罗伊意识到了什么。
“黑蝙蝠?”他试探性地一边叫着一边回头,才发现她并没有跟下来。
卡珊德拉独自一人冲上了二楼,一脚踹开了木门。
她脚步落入房内的一瞬间,后颈部位就一阵冷风袭来。几乎没有容许思索的闲暇和余地,她只凭着本能就地一滚。险而又险地低头避开了一道冰冷的罡风。
是一柄边缘锯齿状的锋利圆刀片,刃口带着阴冷的风一吹而过,擦破了卡珊德拉后颈处的制服。几乎是贴着她的肌肤晃过。
只消在往下一点点,锯齿就能够割开她的皮肉。
贴地翻滚躲开了这个陷阱。卡珊德拉还没蹲稳,就感到脚下一空。暗藏的活动地板“咔”地裂开了一个巨洞,卡珊德拉当即落下,身下大约不过两米的位置就是尖锐如野兽獠牙的金属巨刺。
只消眨眼功夫,她就将被冰冷的巨刺贯穿,香消玉损。
但她反应飞快,在这电光火石的功夫里就抽出了绳枪,一发飞爪钉在了天花板上。整个人扯着承重纤维飞身回到了地板上。
而她爬回地板上的一瞬,一柄亮闪闪的镰刀就扑面而至,反光的刀片倒映出了她的面容。
又是只消差半分就无可回避的攻势,那柄刀明显是早就已经在上面等着她的,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已经近乎无法躲避,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一刀都是必吃的。
但庆幸的是,卡珊德拉属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一。
快到人类极限的反应速度,卡珊德拉选择了唯一可能的闪避路径——身后那满是尖刺的陷阱。
她当机立断地重新跳回了身后的洞中,双手趴着边缘处的地板吊着,惊险地闪开了那一刀后。紧接着娇小的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猛拽了上去,从地板上侧向翻滚后,终于成功站起了身来。
洞口处提着镰刀站着的那个瘦得几乎皮包骨头、戴着脏兮兮又破破烂烂头套的家伙。正是稻草人。
卡珊德拉直视向他,拳头猛地攥紧,清澈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稻草人挥舞着镰刀再次冲了上来,嘴里“咿咿呀呀”地怪叫。
不自量力。
正面对决,他和人类巅峰的格斗家,没有任何胜算。
仅一个照面,那柄明晃晃的镰刀已经到了卡珊德拉的手中。她左手捏着镰刀,右手成爪扣在稻草人的气管处,将他瘦笔杆子般的身子整个顶在了墙上。
只要一发力。她就能捏断这个可恶家伙的喉咙。
从心底里,她迫切地想这么做。上一次她没有防备。吸入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在幻觉中看到的东西令人终身难忘。为此。她憎恨这个家伙,打从心里底里想要他死。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从她第一天欢天喜地地得到蝙蝠侠的许可、穿上了蝙蝠女孩的制服开始,她就从未停止约束自己,告诫自己这身制服的意义。
“记住你和你对付的敌人之间的区别在哪。”
她记得蝙蝠侠郑重其事地这么对她说过。
她按着稻草人的头颅将其狠狠撞在了老化的粉刷墙上,将墙壁撞得凹陷下了一个寸深的坑洞。
她叹了口气,将镰刀扔在了一边,这时才注意到罗伊已经在门口看着她了。
罗伊没有出声,在她刚刚动了杀意的时候也没有出声阻止。
不过,他知道卡珊德拉不会下手。尽管从出生起就被当做究极杀手培养大,并且还拥有着超乎任何人的强悍,可从骨子里,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
从被蝙蝠侠纳入家族起,她就已经不再是杀手了。
稻草人被抓捕归案,又一个被囚禁的女孩被解救了出来。
而当他们这一次突袭行动结束,他们才知道,戈登局长在两个小时以前已经被稻草人放回街上了,不久前他已经重回了警署。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实验,为了验证稻草人那扭曲的思维得出的某个结论——任何人在熬过最深恐惧的洗礼后,都将和他一样对恐惧这种情感麻木、无所畏惧。
当然,这是病态的想法。
恐惧是每一个人生活的一部分,没有恐惧的灵魂并不完整。
戈登是个非常坚强的人,虽然经历了一夜最可怕的噩梦,但他会挺过去的。
接到通知的哥谭警局派车来带走稻草人时,两个女孩则站在正对面的屋顶上,向下望着。
芭芭拉忽然开口问:“卡珊,你被恐惧毒气致幻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
卡珊德拉微微偏过头去,摇了摇头。
她不会说,也不愿意说,但是心底里,她会为了被恐惧毒剂挖掘出的、心底深处最黑暗的自己而感到羞愧。
哪怕是被药剂影响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她对罗伊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好感,在香港时她就注意到了。
但她同样也知道,罗伊和她最要好的朋友芭芭拉的关系。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接受,直到她被毒素驱使着想要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时,她才发现原来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这时,罗伊盯着稻草人被送上了警车驶离后,跳上了屋顶,扫了两人一眼,感受到了气氛微妙的异样。
“怎么了?”
卡珊德拉一如既往沉默着,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从屋顶上翻身跳下,荡着绳索很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