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
“为什么?”青枝有些惊讶,现在正是要紧的关头,要是换了她,恨不得将谢洵和秦方好远远隔开,连见都不要见一面才好。
秦如霜摇摇头:“何必上赶着去惹人厌,等待会儿天黑了,看看王爷有没有从偏院出来,若是还留在偏院那边,找个借口将他支出来就是了。”
于是这一下午的时间,青枝都有些坐立难安,时不时就看看日头。
秦如霜被她这举动弄得有些想笑:“你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妃真是!还调笑奴婢!奴婢还不是怕王爷又被那秦方好迷住了眼!”
……
偏院里。
秦方好看到谢洵进来,一脸哀愁地走了过来:“王爷,都怪我不争气是,惹得王妃姐姐对我厌恶,现在我就要离开王府了,恐怕要很久见不到王爷了。”
谢洵点头,没有接她的话只说道:“到了地方你安心养胎,其余的事情往后再说。”
秦方好见谢洵半分都没有责怪秦如霜的意思,自然是在心里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但想到这也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秦方好不得不重新拾起脸。
“王爷,我后日便要走了,今晚王爷……是要留下来陪我吗?”
谢洵一皱眉,秦方好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现在所有人就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怀疑,若是她真的心里没鬼,此刻应该自己主动和他保持距离,以证清白,怎么还要留他过夜?
不可避免地,谢洵的目光在秦方好小腹上流连。
秦方好动作一僵。
她知道,她这番话肯定是惹了谢洵的怀疑,但她也没办法了。
她垂眸找出一个自认为最美的角度,轻轻环上谢洵的手臂,“王爷……我舍不得您……”
谢洵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亲近:“后日定是舟车劳顿,你早些歇息吧。”
遭到了谢洵如此明显的拒绝,秦方好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说道:“王爷难道忘了以前我们书信往来的时候,谈天说地无话不谈,王爷还与我分享军中趣事怎么如今……”
秦方好知道,她现在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以前的对谢洵的那点感激了。
谢洵闻言,果然生生止住了离开的脚步,但他也没想过今夜真的在秦方好这里留宿,于是勉强又坐了下来,喝了一盏茶。
再抬头一看,天都要黑了。
“你好好休息,本王走了。”
秦方好知道自己今夜是没机会了,心中暗恨谢洵不开窍,但面上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王爷现在就要走了,那后日王爷会来送我吗?”
谢洵自然明白,秦方好嘴里的“送”不是将她送出府那么简单,而是要将秦方好护送到尼姑庵。
于是他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秦方好心里更急了,连忙道:“难道王爷连最后送送我都不愿去吗?这次分开,我和王爷可能几个月都见不了面了!”
“恐怕要问问王妃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秦方好差点脱口而出,王府什么时候是秦如霜做主了?
但她还是生生忍住了,装出一副哀愁的样子,说道:“是了,如今后宅都是姐姐说了算,那王爷你去问问吧。唉,只可惜后日过后,真的是要许久见不了王爷了。”
谢洵没有说话,点点头便离开了。
主院这边。
青枝还没来得及去偏院请人,谢洵自己就过来了。
见谢洵来了,青枝非常善解人意地退开,将空间留给秦如霜和谢洵两人。
“母妃准备让她后日走。”
秦如霜头也不抬道:“那就后日吧,全凭王爷做主。”
秦如霜这副冷淡的样子,谢洵早已习惯,但想起秦方好说的话,他还是开口道,“她后日想让我送她去尼姑庵。”
其实这种事情,本不用请示秦如霜的,但不知怎么的,谢洵就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他想看看秦如霜会不会阻止自己。
“王爷想去那便去吧。只是劳烦王爷让下面的人守口如瓶,别让母妃知道了再动怒。”
谢洵很想问她,难道你不让我去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母妃责怪吗?
那她自己有没有那么一分都不想让他去呢?
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句,“本王若真的要去,怎么可能瞒得过母妃的眼睛。”
是了,去尼姑庵来回要一天的时间,谢洵消失一整天不去军营,贵妃稍微一打听就能猜想到了。
秦如霜皱眉,谢洵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王爷要去送秦方好,还要我替你打掩护不成?!”
谢洵失笑:“本王哪里有这个意思?”
“那不就成了?王爷也知道,现在若是亲自去送秦方好,徒增许多是非,不过王爷要是当真心疼,王爷想要去,我也无话可说。”
谢洵连忙表态,“不不不,本王不去,让府里的下人送她去就是了。”
“既然王爷都决定不去送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谢洵哑然。
他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秦如霜就不耐烦了吗?难道她现在真的已经这么不待见自己了吗?
谢洵也是有脾气的人,被秦如霜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落,自然也待不下去了。
“本王只是来告诉你一声,等秦方好走了,这府里应该就没什么事情需要你操心了,安安心心养胎吧。”
“原来王爷也知道,我在这府里所有是非,都是因为秦方好啊……”
谢洵抿唇,半晌才道,“本王知道你也受了许多委屈。这次母妃将秦方好送出去养胎,本王心里也是赞同的,等她走了,你应该就能清静些。”
“那岂不是打扰了王爷和秦方好相处?”
谢洵这回终于发现,他和秦如霜似乎总是想不到一块儿去,于是说道:“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本王那么离不开她了?”
秦如霜有些讶异:“王爷这话说的,秦方好不是您的白月光,朱砂痣吗?我以为王爷此生唯一的挚爱,只有秦方好一人。”
“本王同她……”谢洵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本王同她以前确实有些交集,她当时主动要求嫁入府中,本王便同意了。”
若是以前,秦如霜自然想知道谢洵和秦方好之间的事,可是如今不管他们之间有何渊源,自己都已经不关心了。
“王爷身份尊贵,宠爱哪位女子都是王爷的自由。天黑了,我有些乏了。”
谢洵知道这是秦如霜下的逐客令,于是便道:“那你早些休息吧。”
热闹了一天的主院,终于是静下来。
“王妃……奴婢真的搞不懂了,王爷现在……奴婢瞧着王爷现在对秦方好也没什么好感了,反而主动向您示好,您为什么还……”
您为什么还要端着架子呢?
这句话青枝不敢说,但她知道王妃必然猜得到她的言下之意。
“因为我不稀罕。”
因为她不稀罕,也看不上谢洵那颗从来就不属于他的心。
以前她不相信“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总觉得哪怕谢洵是块冰,自己也能将它捂热。
若谢洵真的是一块冰,现在也应该都已经化了,可谢洵的心却比冰还冷,捂不化,所以她也不捂了。
天下之大,奇闻异趣,等待她的,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