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当然就是韩幽幽。
韩幽幽是怎么潜入建材厂,又怎么潜入黄杰房间的,没人知道。黄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韩幽幽侧躺在自己床上,眼神勾人、酥胸半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魅惑的气质。
嗯。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变得更漂亮了。
黄杰有没有感觉?
有。
毕竟是从小就喜欢,并且喜欢了十多年的姑娘,哪有可能完全没有感觉。为了防止这种感觉继续扩大,黄杰立刻回过身去就要离开,但是韩幽幽也窜了下来,按住了已经拉住门把的黄杰的手。
“你不想我么?”韩幽幽说:“你一点点都不想我么?”
“不想。”黄杰冷冰冰地答。
“我不信。”韩幽幽的手顺着黄杰的手臂上滑,一直滑到肩膀,再滑过脖颈,最后来到面庞。韩幽幽的手很软、很轻,像一团棉花,轻轻抚摸着黄杰的脸颊。
男人是这世界上最硬的东西。偏偏能被女人这种最软的东西打败,造物主是不是很奇妙?他无论造什么东西,都是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的,毫无疑问,韩幽幽就是黄杰的克星。
黄杰的气息变得浓重,心跳也加快起来。
“我很想你。”韩幽幽说着。两只手都勾住了黄杰的脖子。身子也靠到了黄杰的身上,她抬头仰望着黄杰的脸,二人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黄杰,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
韩幽幽很有信心,当她做出这样的动作、说出这样的话,这世上任何一个雄性,哪怕是一只公狗、一头公牛,也抵挡不住她的诱惑。但是,黄杰却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双手解开。然后将她推了开来,冷冷说道:“我不想你。”
韩幽幽吃惊地望着黄杰,简直不敢相信黄杰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她不可思议,又满面悲伤地说:“你果然是在恨我,你还在怪我当初对你不告而别是不是?”
黄杰说,刚开始是的,但是后来就不是了。
韩幽幽问为什么?
黄杰说,因为我有了更爱的人,我愿意为了她去奋斗一生,并且再也没空去想其他女人。
韩幽幽面色一变。说你认为我是其他女人?黄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不谈恋爱,也应该是最好的朋友,你竟然将我当作其他女人?
黄杰不是个很善言谈的男人,在韩幽幽的这种诘问之下竟然哑口无言。韩幽幽的面色又软下来,说黄杰,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去找其他女人排遣寂寞,这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现在回来了,你就不要再想着其他女人了,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再次往黄杰身上靠去。
黄杰再次将她推开,冷冷说道:“不好!”
然后他拉开门,说韩幽幽,到此为止吧,请你离开,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韩幽幽的气息变得浓重起来,说你竟然为了一个婢女,连我都不认了?黄杰皱皱眉,说你说话客气一些,她不是婢女--就算她是,也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你胡说!”
韩幽幽突然扑了上来,用力抓住黄杰的衣领,说我才是你最爱的人,我才是!
“不,你不是。”黄杰用力将韩幽幽推开。
这是第三次了。
黄杰第三次把韩幽幽推开,这已经足够说明他的铁石心肠。
韩幽幽终于认清现实,长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们不谈这些--老友相见,说说话总可以吧?黄杰张了张嘴,似乎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提议。
而韩幽幽也不打算让黄杰拒绝,她径直走向屋子中央,那边有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摆着几瓶酒,这酒没有包装,连商标也没有,瓶子也普普通通,但是上面写着两个字:特供。
只要写了这两个字,就代表这东西是和普通老百姓无缘的。上名豆弟。
韩幽幽坐下来,说我们边喝边聊吧,当然,你要是怕被我灌醉,那就不要喝了。黄杰吐了口气,只好坐了下来,和韩幽幽面对面。韩幽幽笑起来,笑的很好看,她拍着黄杰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这就对了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点魄力和担当还是要有的嘛。
黄杰没有说话。
下酒菜只有一碟蚕豆,这是孤儿院那帮孩子曾经最喜欢的下酒菜,他们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围坐在一起,偷偷喝院长私藏的酒了。若是有一叠蚕豆,那可真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酒香扑鼻、入口绵柔。
好酒,说不出来的好。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所谈所聊都是当年的生活,越说越是开心。毕竟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共同语言简直多到天上去了,不过黄杰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脑袋,不让自己喝醉。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喝醉了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但是他依然防不住韩幽幽轻轻弹一弹指甲盖,便有一抹无色无味的药粉落入酒内--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也没有韩幽幽今时今日的地位。
黄杰已经算是人中之龙,这世上很少有人能骗得到他,但是他和韩幽幽一比,倒成了小巫见大巫。于是,黄杰很快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了,连眼前的人都看不太清楚。
韩幽幽把黄杰扶到了床上,并亲自为他脱下了衣服。
两人裹在被子里,身体紧紧缠绕。韩幽幽轻轻吻着黄杰的脸颊、脖颈,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第一次给你。”
“阿丽丝……”黄杰轻轻叫道。
这一声,如同一盆冰凉的水,狠狠浇在韩幽幽的头上,面色也由热情的绯红变作心寒的惨白。如果说之前韩幽幽还认为黄杰是在刻意隐忍、是在故意逃避,其实他还是爱自己的,只是不愿意承认。那么此时此刻,韩幽幽终于相信,自己在黄杰心中的地位,已经比不上那位婢女了。
真是悲哀啊。
认清这样的现实,让韩幽幽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如同辛辛苦苦养大的宠物,竟然认了别人做主人,这怎么能忍?
“阿丽丝……”黄杰轻轻叫着,用力抱住了韩幽幽的身体。
韩幽幽却把被子一掀,钻下了床。她顺了一会儿气,方才给自己慢慢穿好衣服,回头看看,黄杰已经睡着了,像个孩子一般香甜。看着他,韩幽幽竟然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韩幽幽摇摇头,对自己说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怎么会爱上别人?我之所难过,只是因为这个玩具不再属于自己罢了。想完,她呼了口气,开始往前走去,可是刚走了四五步,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来把脑袋压在大腿上哭了起来。
这一生,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哭得像今天这般难过。
她知道,这个人,永永远远地离开她了。
…………
京城,海店区,中海别院。
这是华夏最高领导人办公的地方,这里面聚集着处在整个华夏势力巅峰的人物,他们分别代表着背后不同的家族,分管着华夏不同的事务,并且轮流坐着华夏的庄。
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当然暗流潮涌,这是全世界权力架构的通病--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样反而可以保证权力的平衡。
中海别院很大,布置的也很别致,有着许多不同的院子和房间。
处在最北边的一个院子里面,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正在办公,他的名字不方便透露,只是大家都唤他做“荣老”。荣老是整个华夏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这一点当然无人胆敢反对。
荣老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方才冲着对面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的男子说道:“蛮牛,你是说真的?”
那个男子目似铜铃,形如蛮牛,大概这就是他外号的由来。蛮牛是荣老的保镖之一,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听到荣老文化,立刻站了起来,点头说是的,红拂小姐亲自登门想要献身,至于献成了没有,这就不知道了,那毕竟是屋内的事。
荣老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蛮牛继续说道:“黄杰和红拂小姐一起长大,堪称青梅竹马,二人确实曾在一起过,所以也就不难理解红拂小姐的所作所为了。”
荣老叹了口气,说杀了吧。
蛮牛点头,接着说道:“上次您在地下通道里遇见的那个青年,也查出来了,叫做左飞,是龙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
荣老淡淡地说:“杀了吧。”
“还有,我无意中发现,您之前送给红拂小姐的夜明珠,出现在了一个叫做郑午的青年身上。”
荣老闭上眼睛,依旧面无表情:“也杀了吧。”
到此,蛮牛终于闭嘴,倘若他再说出一个人来,恐怕也难逃“杀了吧”的命运。还好,再没有其他人了。蛮牛冲荣老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了出去,得到三个杀人的命令,他必须要尽快去做事了。
屋子内重新恢复安静。
荣老眼睛一瞥,发现桌上爬着一只蚂蚁。他轻轻用手一弹,叹了口气道:“可悲的蝼蚁,何苦要送上门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