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天眷种族出现了，好像……和我们有关……？”
“果然实力不行的废物！连这么明显的预示都感知不到，新的天眷就是我们这种存在……只不过……”
有人眯了眯眼，隐晦的杀意一闪而过，“——只不过不包括我们。”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这种天嫌地憎的讹谬竟然也有被秩序接受的一天。”有人语气自嘲地慨叹道。
“呵，不仅仅是接受呢，还翻身一变——成了寰宇之内的香饽饽呢……呵呵，天眷……”
“哎哎哎，别拉上我们其他人，你们这些有领地的不稀罕这身份的话，以后出现转机时就别和我们争！从来都是被人喊打喊杀，我还是很想享受一下被人欢迎的感觉……”
“闭嘴吧！和你一道真感觉丢脸。”
一个很有辨识度的声音插了进来，“转化成天眷是不是意味能有更大的自由啊。”
“——虚伪，你现在还不够自由？”
有人嘲讽道，“你之前屠杀一座城收集的灵韵，足够你用到死了。”
“嘿嘿，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多嘛……”
“……”
……
嘎—吱——！！！
感觉各种各样的言论都分外刺耳，一声尖锐响亮的拖动摩擦声吸引了全场目光。
“？”
动作剧烈地推开椅子站起，
邪肆青年身体前倾，双手桌面上环视一圈后强笑着开口：
“……开玩笑的吧，除了我们几个最强的，还有谁有实力、有资格踏出那一步！”
周围人却异常的沉默。
不少人都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地注视着坐在最高处、刚垂下了眼眸的男人，等待他的反应。
姿态不敢太过造次，邪肆青年直起了腰后，也朝高位之人望了过去。
“……”
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表示，邪肆青年的表情却僵住了。
“……呵呵……”
几声轻笑不知从哪个座位响起，让邪肆青年本就僵住的脸有些发青。
青筋在额头一跳一跳，他地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咬牙切齿道：“——竟然真的有蝼蚁能在我们之前被世界规则承认！”
他的暴怒没有引起其他人的一丝反应，但他的话却说出了在座几乎所有人的心声。
邪肆青年的怒骂还在大厅里回荡，其余人的眼神也在彼此间无声交换。
先前还举止轻佻，双脚蹬在会议桌上，整个身子窝在高背椅里低头闭着眼的青年，朝最高处坐着的男人抬起头了。
他嘴唇轻轻开合，低缓而不亢不卑的声音语惊四座。
“……王……诞生了。”
“……”
“……”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噤声，连狂怒叫嚣的邪肆青年也在电光石火之间收敛了脾气，在肃杀的空气中硬着头皮坐回了原位。
“不用在意这点……祂暂时不会出现在这里。”
漫不经心的声音穿过空气，从高处落下重重地敲在底下人心头。
众人姿态忽地收敛起来。
大厅中心最高位，漠然斜靠在椅背上的男人抬起了眼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男人的脸上。
好似没有察觉压他一头的存在已经诞生，男人的神情之间没有任何地位被冒犯的不愉。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众人见状都是神色一凛，却见他若无其事将手支在脸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见此情形，底下的人心中虽是各怀鬼胎，面上却一个个都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变化。
男人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
长桌两边的人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态度恭顺地低下了头。
目光轻描淡写地扫了一圈这些人后，男人不疾不徐的轻淡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那位的事先不用管，先把我们那位幸运的族人请来这里，我想见一见它。”
“记住，手段都客气点，那可是规则唯一承认的例外。”
到这里，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与神色不同的是，他淡薄的声音中却多了一丝认真。
“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不在乎。但事关我族未来命运，若有丝毫差池……”
他没有说出错会有什么下场，但在座的人心里都是猛地一跳，似乎有一双恐怖眼睛盯上了自己，不少人表情都变了变。
“……哼……”
他站起身不咸不淡地俯视底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嘴角玩味勾起。
“——散会。”
“会”字还没落下，高位上的男人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悠悠的“散会”二字，在空旷的大厅余音缭绕。
压迫感最大的人离开，大厅就只剩下了坐在长桌两侧、实力大差不差的各位。
“呵——”
先前被众人屡屡无视的邪肆青年冷笑一声，手指在先前发出笑声的几个人那一块儿挨个点了点。
“你们以后都小心点……”
有人面色难看，有人对他的威胁轻蔑地哼出一口气，还有的根本对他不屑一顾，直接无视他离开此处。
邪肆青年也没有再发怒，只是面无表情的消失在原地。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之后也陆续起身就要离开。
“诸位——”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游戏之余别忘了任务啊……”
他这句话并没有在离去的人里溅起什么波澜。
但也有人看不惯他的作态，不屑地轻嗤：
“少假惺惺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人轻轻一笑，没再做声。
最后一个人终于离开，此地陷入了沉寂，只剩暗淡的白光在周围的墙壁上亮着。
沉闷的氛围消失前，一声魅惑调笑突然在这里悠悠传荡：
“有好戏看了……”
……
外界。
七八分钟之后，黑红云气异象消失，被强行改变的天象恢复原状。
众生如梦初醒，惶惶惊逃四散。
在已经恢复正常的天空中，沈兰柯对上了无脸男人那诡异的花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好像没有一个人看到半空中的男人。
尽管无脸男人并没有五官，但沈兰柯莫名有种感觉，就是祂也在看着自己。
祂之所以还没有走，好像就是在等自己。
这次才是真正的离别，沈兰哥动了动嘴唇。
“你是……我的兄弟？”
无脸男人面上的花纹倏地挤作一团又一下散开，垂在一旁的手指动了动。
沈兰柯眼尾弯了起来。
真好，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像是看出了沈兰柯心中所想，无脸男人脸上的花纹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字。
“垠？”
沈兰柯惊疑，“你叫我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