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边走着，沈兰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卫恒，你应该有终端吧。”
虽然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卫恒还是如实相告。
“有。”
沈兰柯微微向后抬起左手，朝卫恒露出手中带着挂坠的终端。
“那我俩加个好友，我给想你介绍一个朋友。”
眼前，终端面板自动跳了出来。
【他值得信任吗？】
很显然，图灵知道他想干什么。
图灵的问题让沈兰柯心底微微一动。
他信任卫恒吗……
根本不用思考，因为沈兰柯知道答案。
「嗯。」
可能是觉得这个回答不能更好表述自己的态度，沈兰柯又做了补充。
「如果连他都不能信任，那这个世界可能就没有我能信任的人了。」
卫恒如同踩在棉花上的脚步声从右边传到了左边。
沈兰柯晃了晃那个胳膊。
一只有些苍白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略微冰凉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腕。
叮——
手指上的圆环和沈兰科的终端一触即离，两者相处的瞬间发出了一声类似水晶相撞的声音。
沈兰科侧头望去，在卫恒即将收回的手的无名指上，看到了一个极细并且是哑光镂空的黑色戒指。
终端面板右下角跳出了一个信息提醒。
[检测到用户名为“wei什么”的终端就在附近，是否发起接入申请。]
[是]
[否]
揶揄夹杂在笑意中:
“wei什么？”
卫恒缩回去的手微微一颤，蜷缩着放下。
他面不改色道:
“嗯。”
卫恒这边。
灰色主体的终端面板浮现在眼前，右下角也出现了一个跳动的信息栏。
卫恒点开。
沈兰科背后，卫恒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沈兰柯屏住呼吸去看面板左上角自己的昵称。
就在这时，卫恒没有任何起伏、维持在一声声调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花开富贵？”
沈兰柯很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他的面板左上角，[花开富贵]四个又土又潮的字静静躺在个人信息的上方。
——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卫恒点开的面板上，一个对话框跳到了中央。
[用户昵称为“花开富贵-_-”的终端请求连接，是否同意。]
[是]
[否]
卫恒选择是。
沈兰柯想把几分钟前调侃卫恒用户名的自己打死。
他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虽然花开富贵这个名字是原主设定的，但现在用这个昵称的——是他。
沈兰柯好像在自己的大脑里看到了一个拿着叉子的q版自己。
它拿着叉子“库库”地戳他的大脑，笑得很大声。
让你嘲笑人家昵称，遭报应了吧，现在轮到你了吧，笑啊，你怎么不笑了，是不会笑吗……
“咳咳咳。”
重重咳嗽了几声掩饰表情上的尴尬，沈兰柯左顾右盼，装作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啊，哈哈，我和你说的朋友已经联系你了，你和他聊吧……”
卫恒看着试图转移话题的人，一向波澜不惊的心里有些好笑。
到底卫恒性子还是比较冷淡，看沈兰柯出完糗后，他就放过了此事，完全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想法。
卫恒盯着盯好友列表多出来的[花开富贵]，动了动念头，还是放弃了给这个昵称加备注。
虽然他的好友列表只有不到十个人，沈兰柯的账号是第八个人，但他还是把这个账号置了顶。
沈兰柯强忍着快要溢出言表的羞耻，边打着哈哈，边在终端和图灵飞快交流。
「图灵，你去找他吧，好好聊聊，不用太快结束。」
【……好。】
“……”
沈兰柯磨了磨牙。
‘……’是什么意思！
沈兰柯有理由怀疑图灵“好”字前面那六个点也是在调侃自己！
图灵的好字发出之后，深兰柯就暗暗放轻呼吸，聚精会神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卫恒有规律的呼吸节奏乱了一拍。
虽然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但一直等他反应的沈兰柯还是笑弯了眉。
沈兰柯可是很清楚图灵能带给人的震撼，他就不信卫恒还能无动于衷。
小样，被图灵惊到了吧……
想卫恒现在应该正和图灵交流，沈兰柯也不再打扰他们。
绕过花坛，b栋近在眼前。
沈兰柯从几个正在大声交谈什么的男生中间走过，几个人皱起了眉，正要教训一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扰他们，却在看清他的脸后瞪大了眼。
沈兰柯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b栋教学楼，遇到的学生也就越多。
这些学生好像都在谈论什么话题，其中中大部分的人在看到他的到来后，都突然止住了话题。
发生什么事了？
沈兰柯下意识压了压鬓角的头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发型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衣服就是原主之前会穿的衣服，一切都很正常。
既然他很正常，那么就是这些同学的反应不正常。
沈兰柯站住了脚步。
他往四周扫了扫，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不可置信，惊讶，大量，若有所思，好奇……还有嫉妒和敌意。
沈兰柯眼神沉了沉，抬起头向教室走去。
还没到教室，他就遇见了几个疑似同班同学的人。
那几个人看到他之后，都不约而同向教室冲去。
路过教室的窗口时，有人指着窗外的他说了些什么。
教室里原本围在一起的人一个个都抬起头朝他望来，原本热闹非凡的教室也渐渐熄了声。
终端面板跳了出来，沈兰柯发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群中。
群里只有三个人。
他看了看右侧的列表，在其中看到了三个昵称。
首当其冲就是代表他的“花开富贵”。
排在第二个的是卫恒的“wei什么”。
第三个——
嗯？零？
就在沈兰柯疑惑时，顶着“零”这个昵称的用户突然在对话框里发了一句话
零：我是图灵。
原来是图灵，沈兰柯恍然。没错，也只能是图灵。
沈兰柯猜测，图灵应该是用某种的手段将自己伪装成了终端用户，所以它也是以普通用户的模样加入了这个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