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屠没说话,靠在落地窗上,拿着罐装啤酒喝了一口。
司徒葵把手里的可乐往桌子上一放,伸手指了指他,“我也要喝你那个。”
龙屠看了她一眼,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是小孩了,我今年二十三岁了。”
龙屠看着她没说话。
明明连十九岁的生日都没过,却突然变成了二十三,他有些不适应,也有些不忍心。
司徒葵不管他的“不行”,起身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喝完,咂了咂嘴眉头一皱,“难喝。”
喝过的啤酒往龙屠手里一塞,龙屠看了一眼她她喝过的罐口,“你跟谁都这样吗?”
司徒葵坐回去,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什么?”
看着她脸上无比坦然的表情,龙屠深度怀疑这丫头的情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估计真的被那帮老法师们给教坏了。
龙屠手里攥着那罐啤酒,没有再喝,他摇了下头,“没什么,那个叫何美的女人经常欺负你吗?”
说到何美,司徒葵就想到关于她车祸的新闻。
是不是车祸她心知肚明,她朝着龙屠扬了扬眉梢,好奇道:“今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好好的车居然在大马路上就翻了,都上新闻了你知道吗?”
龙屠自己做的事,他当然知道。
见她避重就轻的说些没用的,龙屠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司徒葵揉了揉鼻尖,怂兮兮的瞥了他一眼,她最不喜欢他用这种威胁的眼神瞪她了,吓唬谁啊!
知道这茬躲不过去,她提不起兴趣的说:“她是没少找麻烦,但她在我这也没捞着什么好,要不是我这名声在Z市太响,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所以你就忍了?”
龙屠不太愿意接受,她的身份不容任何人亵渎,一个不知死活老女人居然也敢对她出言不逊,她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这一次,算是给她的一个警告。
忍对于司徒葵来说,那就是扯淡,她这人,什么事都忍不了。
司徒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有些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要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明天她一定会赖在我身上,她就像是一只水蛭,一旦缠上你就没完没了,除非找到她的弱点将她彻底扼杀,否则她会不断复活,直到烦死你为止。”
龙屠不了解这个人,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他也知道对待这些普通人不能用太极端的手法,可是他也不愿意看着她就这么受委屈。
“我查过她,她没什么家人,过去她住在乡下,父母早就过世了,据说她的父母不是亲生的,对她也不好,所以在他们去世之后她连孝都没守就来了Z市。”
司徒葵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说:“你查这些干什么呀,一点用都没有。”
龙屠的脸就像雕塑一样,万年不变的冷漠,让人看不出一丁点情绪上的变化。
他看着她,用一种很严厉的口吻说:“跟你说过很多次,做事不能急功近利,你耐性差就别说话,听我说。”
“…。”
司徒葵抬手发泄似的在沙发上拍了几下,吼道:“龙屠,你反了是吧,谁耐性差,谁急功近利了,你会不会说话!”
龙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还说自己耐性不差,那你吼什么?”
“我……我是被你气的。”
司徒葵真想一口咬死他算了,可是一想到他浑身的肌肉和那张永远跟石化了似的脸,要是真的一口咬下去,还不得崩了她这一口小白牙?
想想,还是算了,镶牙挺贵的!
龙屠不理她的叫唤,继续说:“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她养父母的死跟你说的那些死在警察局的人情况一样,找不到任何死因,但人就是死了。”
闻言,司徒葵发泄的情绪一敛,“你说什么?”
“不要问没有用的话,你听清了我说什么。”
司徒葵嘴角一抽,“你这人……”
龙屠没有给她抱怨的机会,继续说:“你猜的应该没错,她身边可能真的有个蛊师,二十年前这个人的蛊术并不完善,破绽多多少少露出一些,不过现在他应该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你最好小心一点。”
司徒葵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半晌,“你说的这叫什么废话呀,我现在这样你叫我怎么小心,说不定我今晚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会尽快找到这个人的下落。”
要不是司徒葵了解他,就他那一脸冷漠的保证谁敢相信?
司徒葵有点郁闷,她现在连杯被下了药的酒都分不出来,更别说防御暗处的敌人了。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找到这个人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倒要看看这蛊师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能耐。”
“放心吧,这种事少了你,我怕你会咬死我。”
司徒葵斜眼看了他一眼,随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抬起手勉强够到他的肩膀拍了拍,笑嘻嘻的说:“不会不会,看看你这身老牛皮,我咬的动吗,再说我还得指望你帮我呢。”
龙屠倒是不介意她跟他动手动脚,他垂着眼看她,看了半晌,蹦出来一句:“矮子。”
“……”妈卖批啊!
司徒葵手一僵,愣了半秒,随后一脚朝他小腿踹了过去。
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他,“你以后还是别说话了,不然我怕我再把你赶走一次。”
龙屠微微撇嘴的动作似乎不太懂她生气的点,她的确是矮了,而且比以前还矮。
粗糙的大掌重重的压在她的头顶,拍了拍,“不光矮了,力气也小了,踢我一点都不疼。”
“滚滚滚滚滚!”
司徒葵胡乱的挥手,打开他放在她脑袋顶上的爪子,“凯尔不在你就欺负我,等我找到他,我让他虐死你。”
闻言,龙屠脸色沉了一下,“你想找他?”
司徒葵的话是脱口而出,这个世上能让她依赖又安心的人,除了龙屠他们几个之外,也就只有凯尔了。
她咬着唇,没了声。
龙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在找他?”
司徒葵摇了摇头。
半晌,她突然想到什么,她抬起头,滚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你认识顾熙,那你认不认识关麦旭?”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龙屠不是很满意,阴沉的脸被不满积压,难看的要命。
“你到底认不认识嘛!”司徒葵才懒得管他什么脸色,反正他这要死不活的表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会变。
“见过。”
龙屠对关麦旭没什么兴趣,说出的话很是敷衍。
司徒葵紧张的问:“你也见过凯尔对不对,他是吗?”
“……”龙屠被她的问题问的有点懵。
她刚才问的是什么?
关麦旭是不是凯尔?
龙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会这么问?”
“我好奇啊,他到底是不是?”
龙屠不知道她这是突然从哪冒出的灵感,关麦旭是凯尔,她还真会想。
“你觉得他是?”
“啧!”司徒葵不满的咂了下嘴,“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就不能痛快点回答我的话吗?”
龙屠摇了下头,“不是。”
闻言,司徒葵愣了两秒,突然大笑,“不是?哈哈哈哈,他果然不是,哈哈哈,我就说嘛,凯尔怎么会是那么贱的人,吓死我了。”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笑的直蹬腿,龙屠看不懂她,“他怎么得罪你了?”
她这么不喜欢一个人还真是少见,这个姓关的该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司徒葵敛了敛笑意,嘴角仍是笑吟吟的,“都是些小事,反正只要他不是凯尔就行,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提心吊胆的,我还以为他就是凯尔呢,害的我什么心情都没了。”
见她对凯尔仍是有这么大的期待,龙屠垂了垂眸子,“早就说过让你不要接触那种不切实际的事,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这么相信他,你就不怕他是有目的的?说不定他跟你的死有关。”
。
昨天晚上乔克说好了今天去她家接她,可是人到了文家,她又不在。
这女人一天不逗他玩就能死吗?
一个电话追过来,乔克虽然无奈,却不敢太过埋怨,毕竟昨天的事他欠她一个正式的道歉。
“司徒葵,你人怎么又不见了,我不是说好了今天我接起一起去培训班吗?”
司徒葵看了看时间,这才想起来昨天跟他约好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在星河酒店,你过来接我吧。”
她还让他接,那是不是说明她没生气?
乔克傻笑了一下说:“好,等我十五分钟。”
挂断电话,司徒葵看了一眼始终站在那的龙屠,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凯尔,但是我相信他,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龙屠,我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总在我面前说他的不好,我不傻,我有分辨能力,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都明白,我不是小孩了。”
以前她就总说她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在龙屠看来,她始终都没有长大过。
他看着她,脸色再次凝重了几分,“我生存的意义就是照顾你,阿染,我才是这个世上你最应该信任的人。”
——
去培训班的路上,司徒葵坐在车里一句话都不说,严肃的脸色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乔克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总感觉她还在因为昨天的事生气。
“那个,司徒葵,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了,他平时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也不会让人下不来台,对不起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许久,司徒葵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开车,看前面,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事想不通,跟你没关系。”
“你该不会是在想司徒文她妈那件事吧?”乔克小心翼翼的问。
何美发生了那么离奇的事,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可是无端在大街上翻车,她好像也没那么大劲吧!
“她那是活该,我想她干嘛,一大早去我家找茬,半路翻了车估计是遭报应了。”
“她去你家找茬?”
这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自己当小三也不觉得丢脸,居然还敢去文家找麻烦?
乔克不懂这种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看看司徒葵的反应,他觉得他不懂的不止是何美,但凡一个女人他都未必能弄得明白。
看着乔克一惊一乍的,司徒葵扬了扬下巴,“看路看路,你也想翻车是不?”
乔克敛回视线,也笑不出来,“没看出来,你还挺怕死的。”
“死谁不怕?”司徒葵看了他一眼,“你不怕?”
乔克耸了下肩,“怕。”
乔克还是对何美的事有点好奇,他看了司徒葵一眼问:“何美为什么去你家找茬?”
“估计脑子抽了吧。”
司徒葵不想再把自己跟肖怀旭联系在一起,可是这些人偏偏没完没了的把他们两个往一块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
“那,何美的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乔克心里好奇,但又怕她不愿意回答。
司徒葵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觉得?
他觉得她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极大的可能真的跟她有关。
乔克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心里差不多已经有数了。
到了培训班,司徒葵刚一进门就迎来了一群怪异的眼光。
不用想,一定是因为何美的事。
吴伟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朝着司徒葵扬了扬下巴,“欸,司徒葵,你看谁来了。”
司徒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也没发现教室里多了谁,或者说,她本来也不知道教室里都有谁,根本没办法分辨多了谁少了谁。
看她一脸愣,吴伟咂了下嘴,“啥眼神啊,你连上课第一天就被你一脚踹进医院的常磊大侠都不认识了?”
常磊大侠?
他可真会损人。
乔克在教室里大致看了一眼,要是吴伟不说,连他都没发现常磊回来了。
看着坐在最后排的常磊,乔克笑了一下,“哟,复原的挺快吗,两根排骨这么快就好了?”
乔克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可常磊却笑不出来。
司徒葵没说话,这人回不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绕过吴伟,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见她这种态度,常磊气不打一处来,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司徒葵的桌前,拦住她,“司徒葵,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司徒葵没怎么理他,把肩头的背包放在了桌上,“恭喜你出院。”
闻言,乔克摇着头笑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子看热闹。
“恭喜我出院?”常磊砰的一声拍向司徒葵的桌子,“司徒葵,我因为你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也因为你浪费了这一个月的培训机会,你居然跟我说恭喜我出院?”
“那不然呢?”
司徒葵抬起头,金色的眼没那么无辜,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说出一个比她的恭喜更好的话。
常磊瞪着她,“你欠我一声道歉,你还欠我一个商会的名额。”
这话还真是逗笑了司徒葵。
培训班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的确有些乏味,难得这么热闹,大家都不嫌事大的看着。
肖怀旭进门就看到常磊拦着司徒葵的这一幕,他虽然没看到前半场,但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没做声,走回自己的位子就坐下了。
司徒葵笑的常磊有点来火,刚想说什么,就听司徒葵说:“道歉我已经道过了,如果你还想听,我也不怕多说一次,不过我想,你想听的并不是道歉,而是想找茬,至于你说我欠你一个商会的名额,我就想笑了,我们这么多人,你就知道你一定能名列前茅打败所有人被选进商会?这种事你想想就好了,别太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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