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有一人突然闯进了他的心,那样的猝不及防。
吕德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叹了口气,只希望他和谢横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池月原本就没有准备在池家久待,于是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祁进舟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这两天心里的阴霾全都被驱散了,吕德推着他,心里忍不住地叹气。
池月在看到吕德的时候,先是有一点的意外,随后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们兄弟三人之中,谢横擅文,始终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最容易获得女子的芳心;祁进舟擅武,近时间的参军经历让他的身上始终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见了心生害怕。
而吕德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最擅长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中间,一张普通的脸更是让他能够轻易地隐藏身份,也因此,他对于感情看得格外透彻。
既不像谢横那样羞涩腼腆,也不像祁进舟那样占有欲极强,他始终是一副随心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地动怒。
三人一同上路,一连走了两天才终于到了六元县。
“再过不久我就要到家了,你也快些回家去吧。”池月感谢地从祁进舟的手上拿回了自己的包。
“我……”祁进舟原本是想要亲自将她送到家中的,但是又怕她怀疑,只好住了口。
池月瞧着他纠结的模样,决定给他添一把火:“你是离开家太久,不记得家的位置了吗?”
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十几岁就上了战场的,如今过了十多年,也只能找了大概的位置,然后一点点地去问。
原主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家,也是因为去年送弟弟回来的那个人说了家里的具体地址,不然她也要一顿好找。
祁进舟连忙点了点头,池月倒是想让他跟着回到池家,可若是他跟了去,池鹅和刘梅肯定不会让老鳏夫夜里过来。
“我陪你去问问路吧,只要还在这一块,总能找到的。”吕德看着池月,心里猜测她是不是有点傻,没看出来,祁进舟就是想让你邀请他去你家吗。
他刚想要开口就被祁进舟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算了,都是大爷,这可是你自己要装的,等会儿有你哭的。
池月陪着他找了半条街道,都没有问到,还是祁进舟心疼地拉住了她:“你先别找了,歇歇吧。我和吕德先找个地方歇下来慢慢找就好。”
“我不累的,我再帮你问问吧。”她说着就又要走,却被祁进舟拉住了手腕。
看到了自己做了什么,祁进舟连忙松开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池月摇了摇头:“没事。”
祁进舟这时也看出了她的异常,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我……”池月微微张口,一咬牙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他们这次急着找我回来,是想让我嫁人的,可是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更不想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嫁人”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祁进舟的耳朵,让他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还是在听到池月说不想嫁人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恢复了些神智。
池月见他的脸色沉得可以滴水,接着说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劝劝他们,正好也让他们歇了这个心思,只是我与他们已经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听我的。”
在打仗的那几年里,祁进舟见到了太多卖女儿的事情,他的心脏被紧紧地抓住,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看着池月紧张的表情,他只能安慰道:“他们是你的父母,不会为难你的。”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的真,几分的假。
他现在无比庆幸,他是陪着她一起回来的。
“谢谢你安慰我,只是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早就清楚了。他们不喜欢我,要不是爷爷,我可能从一出生就被他们给扔了,就连爷爷在送物资的路上牺牲,他们也没有去给他收过尸,就连一个衣冠冢都没有。”池月说到此处,眼泪就开始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擦了擦泪水,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你看我都胡说些什么呢?反正我也想好了,有三个弟弟在,他们也不能强行将我嫁了。”
是了,原主敢一个人回去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三个弟弟,她相信被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可惜啊,她还是低估了她父母的基因。
说到这,祁进舟也微微放下心:“如今已经午时了,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毒了,快些回去吧。我们会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用担心。”
池月也知道自己暗示得够多了,于是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祁进舟就开始打探起了池家的状况,大婶一听说他打听的是池家,火气都大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和家庄那个,带着三个儿子的?”
“正是。”吕德回答道。
大婶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骂道:“那家人就没个好东西,他们夫妻两个靠着池老爷留下的财产挥霍无度,如今落魄了,就指望着女儿去养。”
“您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吕德心中大惊。
“你是不知道,他们家把女儿卖给了一个三十多岁死了两个老婆的老男人。”
“嘭”的一声,吕德立刻回过头看去,轮椅上的把手已经裂成了两半,而男人的脸色宛若杀神降临,将大婶吓得两条腿都在颤。
吕德立刻扶住了她,挡住了祁进舟的视线,接着问道:“您别怕,他就是这个性子,就是被你刚才说的这件事给气到了。”
大婶说起这个,也就忘了害怕,接着说道:“可怜那个闺女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爹娘要卖了她,还月月给他们寄钱。
她的那三个弟弟,也都是畜生,明明是姐姐一手养大的,如今却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前些日子赌钱将家底都别输了,那些人来要钱,他们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那个老鳏夫您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