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陆玄话刚说完,正准备回到小船上,赵瑾却开口叫住了他。
“你真是陆玄?”
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如果面前这家伙当真是小时候那个胖墩儿的话,怎么会不记得她呢?
“废话!”
陆玄翻了个白眼。
看到他的反应和口吻,赵瑾终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长相确实差得有点多,不过这说话的口气,倒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算了,既然你确实是陆玄,那方才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啦,换做别人,我非得让大师父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陆玄无语的摇了摇头,那枯瘦老者的实力,确实有些恐怖,竟然是一位一流高手。
这样的人物,在王府中的地位,恐怕仅次于王爷王妃,以及世子和郡主,眼下竟然甘心给赵瑾做护卫。
不得不说,那位淮南王,对自己的女儿还真是宠溺。
也许正因如此,对方才养成了这般飞扬跋扈的性格。
而且就在刚才,他说让赵瑾道歉之时,那老家伙身上,竟然有着浓浓的杀意显露出来。
直到自己说出身份,那股杀意才瞬间消失。
由此可见,那老头对赵瑾是何等的看重。
身为一流高手,宁愿自己向一个武林后辈表达歉意,也不愿意自家小姐向外人服软。
这种人,的确是十分可怕。
不过好在,危机暂时解除了。
“是我不跟你计较才对……”
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陆玄飞身落在了小船之上。
一群人宛如落汤鸡一般,好容易游上了船,正要再次出手,却被赵瑾拦下。
“行了,都各自下去,换套衣服,这件事,就此打住。”
“是,郡主!”
赵瑾的目光,一直落在陆玄的身上,脸上满是好奇。
“大师父,你让他们别将船开得那么快,我有话要跟那家伙说。”
身后老者点了点头,自行离去。
片刻之后,大船的速度果然降了下来。
赵瑾便靠在船舷旁,冲着陆玄招了招手。
“喂,陆玄,我听说,你家后来搬到了幽州,陆伯伯也做了长乐侯,那你现在岂不是小侯爷?”
陆玄摇头道:
“我爹那爵位,不是世袭的。”
赵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她听说,陆玄与安华公主的婚约,是陆天霸主动求来的,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
赵灵懿是宫中最疼爱的皇族后裔,只要能攀上这高枝儿,陆家后代至少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那你为何不老老实实待在北方,跑这岳州连云山来作甚?莫非跟我一样,是来看热闹的?”
“我才没有那等闲心,这次来玄天派,是要赴约。”
“赴什么约?”,赵瑾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无论何事,都总想刨根问底。
然而陆玄根本不想和她多说。
“我为啥要告诉你?”
赵瑾双手托着香腮,做了个鬼脸。
“小气鬼,不告诉我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关于玄天派的事情,本郡主倒是有些内幕,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陆玄端起酒,抿了一口,脸上神色毫无波澜。
“哼,不想知道就算了,那你告诉我,她是谁?为何跟你同船出游,说不清楚,当心我向安华姐姐告你的状!”
赵瑾指了指陆玄身旁的于心兰。
陆玄略微愕然,旋即摇头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若是受到责罚,于你有什么好处?”
“那不然,你以为驸马是人人都能做的?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安华姐姐的事,我赵瑾第一个饶不了你。”
“废话真多,外面这么冷,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船舱里待着吧!”
陆玄耸了耸肩,气得赵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行,反正你也是去连云山的,等船靠了岸,我再来找你。”
说罢,赵瑾气呼呼的离开了。
陆玄心生无奈,于心兰则是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和她,当真是旧识?”
“嗯,当初那位淮南王,与我陆家应该是有些往来,不过她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也许是过去太久,印象早已经模糊。”
“这世上凡人千千万,人这一辈子,总会和一个又一个的人相遇,然后又擦身而过。”
“很难说有人能一直记得谁谁谁,连海誓山盟尚且会被遗忘,更何况只是一些过客!”
“她之所以还记得我,估摸着应该是王府管教极严,她从小便没有太多玩伴吧!”
陆玄不咸不淡的解释着。
于心兰眼神又变得黯淡了一些,如果之前她选择离开,这家伙是不是也会很快的忘了自己?
应该会的吧,就像对方说的一样,擦身而过的人,只不过是过客尔,除了留下一些痕迹之外,她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被面前这个男人铭记呢?
“如果有一天,我若是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永远记得我?”
于心兰低声喃喃着。
却不想,这句话正好被陆玄听了去。
后者眉头紧皱,冷笑道:
“看来你真是疯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死了能被我记住的,只有我的家人。”
“至于旁人的死,只会让我将她遗忘得快,不过你要死,至少也要等我杀了杨永乐才行,这件事,没个一两年,是完不成的。”
于心兰深吸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你放心,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没那么傻,真要死,也得等到我彻底死心的时候,现在还早得很呢!”
陆玄扭过头去,一脸的嫌弃。
“你是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傻么?牙齿上还沾着虾皮呢!”
“长得又不好看,还学别人化妆,以后少涂那些东西,跟个鬼一样,我要是晚上做了噩梦,全都得赖你。”
前方,老船夫一脸茫然的扭过头来,开口道:
“那倒不至于,这位姑娘还是挺水灵的,至少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姑娘都好看,公子定然是与姑娘你开玩笑呢!”
陆玄不置可否,并未作答。
于心兰却抿紧了双唇,从怀中摸出丝巾,打湿过后,在脸上用力的擦拭起来。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冲着陆玄问道: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勉强能看!”
沉默中,一大批船靠了岸,喧闹声传入耳际。
众人已经从白粼渡,逆流而上,来到了连云山脚下,而玄天派,正位于连云山半山腰之处。
“诸位,玄天已至,大伙儿一同上山罢!”
人群之中,有人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