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佛牌我有印象。”边缘道“听说是代小可的母亲去世前给她留下的,让她务必带着,像个大白菜一样,上面正反两面刻着两个字,长命。”
这是一个造型有些别致的佛牌,有半个小拇指的厚度,边缘磨掉的颜色让人能看出来这是银子做的,涂着精致的青绿色的珐琅,造型的确像是个白菜,菜帮子上印着大大的一个繁体的“长”字。
顾长青灵光一闪,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牌子。
顾长青想了半天,没错,他的确见过这个牌子,就在师傅的盒子里。
从他记事起他就记得那只小小的盒子了。
那是师傅时放在柜子高处的一个槐木小盒,精致无比,发着深棕的颜色,离近一点还能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
小时候的他每次帮师傅拿衣服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个小盒子,很好奇的经常问师傅那是什么东西,可师傅总是笑笑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师傅总这么说,却让他更加好奇起来,终于有一次,他按捺不住的找了个凳子踩上去够到并打开了那个盒子,看到了一棵有些蔫的“白菜”,青绿色的花纹,一个银质的三四厘米的佛牌,上面正反两面分别写着一个大字“百”“岁”,当时他拿到这块牌子差点没吓死,因为明明一块其貌不扬的牌子,却散发着令人恐惧的热量,顾长青一下子就被烫的哇哇大哭起来。
那次他被师傅罚的很严重,他从来没见过一向和蔼的师傅发起脾气来竟然那么可怕,大有要吃人的架势,让他记忆极为深刻,他也因此大病了一场,虽然时隔久远,顾长青还是记起了那块儿牌子。
顾长青再次审视了一遍代小可脖子上的佛牌,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块佛牌就是跟师傅盒子里那块儿是同一类型,甚至有可能是一对儿。
现在想想,却是有很多疑点,槐木向来属阴,阳宅中种槐树乃是大忌,因此槐木总被人认作是不吉利的,容易招鬼的,而那块佛牌保存在槐木做成的盒子里,只有两种可能:盒子有问题,佛牌也许是大阳之物,为了镇压盒子的诡异之处;佛牌有问题,以槐木存之,只是为了以阴克阴。
而且那种香味,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是龙脑香,是一种有毒的香料,难怪师傅总是束之高阁,不让他碰。
他记得那块牌子似乎是有妖性一样的,那种灼烈感他现在还能体会一点儿,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花季少女的脖子里呢。
他想不明白,照片中的佛牌也似乎真的有妖气一般散发着丝丝的黑气,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要把他给抓进去。
正出神间,后森推了顾长青一把:“怎么这么出神啊。”
顾长青不自然的笑笑:“没什么。”
后森一副“我懂得”的表情,顾长青想要解释一番都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对了,”顾长青连忙转移话题“你腿上的伤好点了吗?没什么异常吧?”
此话一出,后森还没来得及说话,边缘就“腾”的站起了身,小店里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他指着顾长青,怒不可遏,刚要说话,后森一把抓住他乱蓬蓬的头发扯了下来。
“哎呦呦呦,你干嘛啊,女神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边缘坐了下来,吃痛地道。
“你干嘛啊,突然站起来,生怕别人看不见你的乡非发型啊?”后森气乎乎道。
顾长青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边缘却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瞪着顾长青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在后森的腿上画的止血符?”
“怎么了嘛?”顾长青似笑非笑。
“没什么,你不知道他,”后森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在顾长青耳边悄声道“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边缘可是很厉害的,他是茅山第一百二十八代嫡传弟子,虽然我也保持怀疑态度,但他总是能做些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来,他看到你的鬼画符表示有人抢了他的生意,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长青听完眉头就蹙了起来,茅山小道士?这可真够稀奇的。
“请问几位要加餐吗?”服务员突然走了过来。
后森连忙缩回脑袋,却一不小心碰掉了服务员手中的菜单。
服务员连忙伸手去接,不想一碰,正打在顾长青的帽子上,顾长青接过菜单,帽子却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服务员紧张的不住道歉。
顾长青微笑着摆摆手道:“我们暂时还不需要什么。”
服务员如释大负,慌忙走开。
“我,对,对不起。”后森连忙把棒球帽扣在了顾长青的头上,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参拜动作,并嘀咕了一声“阿弥陀佛。”
顾长青一下子被逗乐了,回道:“善哉善哉,女菩萨真是好心肠。”
后森红着脸满心的疑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烧了菩萨戒还还俗的,你是我见得第一个人,能活着,还真不错。”边缘幽幽道,似乎并不见怪,继续问道:“昨天在她腿上画下止血符的就是你吧?这种霸道的画法,估计也只有你这种能活出木人巷的人才能画得出来了。”
顾长青笑笑:“多谢夸奖。”
边缘有些语塞。
“你们还不回学校吗?我到点了,该去局里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学校上课吧。”顾长青站起身,一下子就遮了一片大大的阴影下来,边缘也忍不住仰起头看向顾长青。
“警察叔叔,你到底是和尚还是警察啊。”后森抓住最后机会问道。
顾长青居高临下的笑而不语,很快就消失在l店外。
顾长青决定步行回警局,因为很多时候,独身一人的步行能让他想到很多平常想不到的事情。
师傅到底为什么要给他那本草拓呢,还是他现在急于知道的,难道师傅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一瞬间,顾长青就联想到了这几天正在查的案子。
草拓上讲述的是舜和梼杌的故事,跟他这几天查的案子似乎另有所出,但顾长青这几天正在找的,不就是那只匪夷所思的怪物吗?自己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师傅就送来了一本关于梼杌的传说,难道自己调查的真的就是只梼杌吗?
想到这里,顾长青禁不住被自己逗乐,若是刘胜男知道自己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一只先人杜撰的神兽身上,肯定又会吵着去向王局给自己请假。
不过他自己都觉得似乎真的有点过于荒诞了。
这毕竟是21世纪了啊。
虽然现在的人类还处于古文化的探索期,有很多秘密等待发掘。
但上古凶兽这种事情,只能跟龙一样,是个可听不可见的传说罢了,若真拿出来说,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可是,顾长青再次沉思起来,如果不是这样,那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
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先放下什么神兽的不说,那第二件案子基本算得上是理清楚了吗?
很有可能凶手在实施完令人发指的犯罪后,在楼梯上铺了一层类似毛毯的东西,把尸体带了下去,伪造成现在的这个犯罪现场
那四肢呢?为什么死者的四肢都会不见?
“你去哪啊刘姨?”突然有人冲顾长青喊道。
顾长青一愣,呆呆的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白领女人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我......”顾长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下一秒,女人就饶过了他,顾长青扭过头,发现这个女人原来是在跟自己身后的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笑着对女人道:“我这不是帮儿子儿媳收拾了新房子回来吗,杀了只鸡没吃完,给我家养的那只小泰迪带了点肉吃。”
顾长青浑身一颤,原来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