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觉得此时的自己还不如是直接死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当时的自己太过于愚蠢，自以为能挺过去，大不了一头碰死。
可真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小书这才发现自己的愚蠢。
他手脚皆被死死的捆着，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涎水流的到处都是，鼻涕眼泪全都糊在了脸上。更不说早就没有了知觉的手脚，要不是他嘴里被塞着满满的布团。
绝对不可能只是咬烂了自己口中软肉这么简单。
身上的每一块皮肉里似乎都爬满了蚂蚁小虫，格外贪婪的撕咬啃食着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小书被随意的丢在了一辆拉着东西的板车上，仰头看着天空中孤冷的圆月，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曾经很是嫌弃过林白的眼泪。
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那个时候的小书总是想不明白。
分明都是男人，怎么就这么接受不了呢？再说，平南王每次之后，都会送来很多的吃食用具，要不是这些东西，他们早在几年前就被冻死了。
更何况，那样价值昂贵的药物都给用到了林白的身上。
平南王是多么的疼爱他啊，怎么就受不了呢。
每一次用药都要闹上去好久的一段时间，小书伺候的心烦。
终于知道了林白即将回到南越的消息，小书当时高兴的不行。林白走了之后，他就能从宫里出来自己过活，那位姑娘今年也刚好是满了年岁，很快就能够被放出宫。
两人直接这才干柴烈火，全无顾忌。
谁料想，却还是被平南王拿捏住了把柄。
小书自认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对待林白是足够好的了，所以在接到了鹿渊的指令之后，也就伤心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要知道，在前面等着他的，可是圆满的结局。
小书虽然是被胁迫，却仍旧是义无反顾。
可是人的骨气是会被打散的。
这样的药……
小书迷迷糊糊的想着：“也太折磨人了些。”
军医就跟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小书昏了过去，他借着月色用狼毫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这一次的观察算是结束了。
他不由得感叹。
林家的那位小公子，这么些年可不是好挨过来的啊。
***
官道平坦开阔，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修好了的。
眼前的官道虽然能够到达，但显然是要绕上很大一圈，倒不如走村里的村道来得更快一些。
林霁已经在这里等了两日。
之前接到了季云承的信之后，他便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谁知就算是这样也没能等到他来，干脆的，直接停下来等着。
林柯对此倒是有些忧虑。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上面的人是主子不错，命令也只主子给的不错，可是他们身上到底是还有这另一个命令，那就是在前方探路。
林霁脸色有些不好看，隐隐的有些发白。
眼下也带着青黑色。
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行进本来就是缓慢，可林霁却看起来格外疲惫。
他喝了口水，瞥了一眼对着他们探头探脑的农人。
“无事。”
“可我们这样子游商打扮，也不是事儿啊。”
季云承那里为了方便，恐怕是做了镖局的打扮，他们这边先走的人，亲便些就是游商的样子。
这村子看起来并不富饶，可是看见了他们来了之后，也不管这天有多冷，照样是出来看热闹。
林霁叹了口气：“钱不够就不卖，但也不可太冷着他们。”
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地头蛇，热闹了他们，到时候也是一番缠。
林霁看着远方，有些心焦。
林柯本来是想要和他在说些什么的，一看见林霁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打算再开口了。
心里倒是也有些好奇，林家的小公子林白的模样。
林霁却并没有林柯想象的轻松。
他这样耳朵忧虑，全然是做了一个梦的原因。九天之上的霞光照亮了鸟羽辉煌的模样，凤凰的鸣叫声是那样的凄厉，雷劈的瞬间，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了焦土。
在他心跳惴惴之时，一切的场景全都变化起来。
林白神情寡淡。
他似乎是站在云端，冷冷的看着他。
林霁觉得自己身上好疼，他想要叫林柏拉他一把，却被凭空出现的钢刀斩断了手臂。
远处，有一高大的身影逐渐显现。
那人站在林白的身边，那起初是睥睨一切的目光在落到林白身上的时候，也化作了万千柔情。
林霁愣住了。
然后眼前一黑。
他醒来之后，总是觉得心神不宁。
这个梦境甚至不只是做了一次。
林霁打了个哈欠，却毫无困意。
***
季云承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对交欢之事一丝不通的林白完全能够做到坦然一笑，以至于季云承知道这件事的时间都推迟了很多。
天气是叫人喜欢的晴朗。
越是往南越京城的方向走，雪越少。
总算是拯救了快要患上雪盲症的林白。
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一切景象。
车内如今只有林白自己，季云承这几天一直和霍凡在一起，好像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每每来看他，也只能吃趁着吃口饭的时候。
外头的风冷，林白看了一会就像钻回去。
却又个人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递给他一块糖。
林白没受过这样的好意，也没有和出去季云承和林霁之外的人说过话，小书是他认识的，不算数，另外一个霍凡也是勉勉强强。
突如其来的善意，叫林白茫然不知所措。
他耳廓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推拒着不肯接。
“拿着拿着。”这人长得到算得上周正，浓眉大眼，是个讨人喜欢的长相。
林白实在是不好意思，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只是攥在手心里不敢吃。
那个男人叫徐文，是个年轻的汉子，不过才二十来出头，正是青春俊朗的时候。
他看着林白心里一阵火热。
遮掩着咽了口口水，装作是不经意的样子走开了。
林白茫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缩回了脑袋。
带着黄色的麦芽糖只有一小块，放在手掌心不一会就有些黏糊。
林白捏着看了会，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脸。
还要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