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的灵位在哪里,本宫疼他一场,想替他上柱香。”德妃起身说道。
金夫人擦了擦眼泪,引着德妃去了小祠堂,小祠堂里面只供奉了金钰一个人的灵位,一旁的书桌上,放着写了一半的经书,那纸上的字,竟然泛着淡淡的红色。
德妃上完香,目光落在经书上:“这是嫂嫂写的?”
“嗯,钰儿死的不明不白,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为她报仇,只能以抄写经书的方式来超度他,希望他能早日投胎个好人家,不用再受苦。”
德妃鼻子泛酸,握住金夫人的手:“嫂嫂放心,钰儿的仇,会报的,无论凶手是谁,本宫都会将他揪出来的!”
“钰儿九泉之下若是有知,定然十分欣慰,臣妇在这里代钰儿谢过娘娘。”
南宫逸静静的坐在会客厅,目光落在金容的身上,金容依然是那般谦虚的模样,哪怕已经成为金家名副其实的少主,却依然不骄不躁。
“齐王殿下,请喝茶。”金容恭恭敬敬的奉上热茶,宛若奴仆一般。
“你不必如此,你是金家的少主,与我是血亲。”南宫逸轻声说道,以往他看不起金容,觉得他是一个贱奴之子,不配做他的表弟,可如今他却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甚至连金容都不如,尤其是知道他是金尚书的儿子,而金容是他的血脉至亲,心境变了许多。
“尊卑有别。”金容谦卑的说道。
然而这四个字,听在南宫逸的耳中,仿佛是在嘲讽他一般,不由得去看金容,只是金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谦卑的模样,让他心底升起一股厌恶。
“本王最讨厌卑躬屈膝的人,你是金家的少主,身份尊贵,我们又是亲人,面对本王,你无需如此,纵然是面对其他人,你也应该挺直腰杆,别丢金家的脸。”
“齐王殿下教训得是,草民记住了。”
南宫逸头疼得紧,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说,金容都不为所动,好似谦卑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纵然是他强行将他扶上墙,他也会倒下来。
“金容,你恨你爹吗?”南宫逸换了话题,金容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他也是有目共睹,纵然是他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心中也是怨恨金宵的,恨他让他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恨。”
“撒谎,他那般待你,你怎么可能不恨他?”
“确实不恨。”金容从容不迫的说道,“有人曾告诉我,生活给予我们的磨难,都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好,让我不要怨恨生活中的不公,而是勇敢拥抱一切。”
“谁说的?”
“一个姑娘。”
南宫逸立马来了精神:“你喜欢的姑娘!”
金容腼腆的笑:“殿下就别取笑我了,人家姑娘那么好,我哪里配得上。”
“怎么就配不上了?”南宫逸一本正经的道,“你是金家的少主,又是我的兄弟,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你告诉我,是谁家姑娘,我请母妃帮你赐婚。”
金容摇头拒绝:“她若是与我两情相悦,这自然是最好,她若是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强求她,否则她不幸福,我也会很难过。”
南宫逸脸上的笑容散去:“她幸福,你就会幸福吗?”
“嗯,只要她幸福,我怎样都好。”
南宫逸沉默了,只要她幸福,自己怎样都好吗?
“可是本王的想法跟你不一样,本王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保护她,独占她,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只求博她一笑。”
“殿下,那不是爱。”金容轻声说道,“那只是占有。”
“爱一个人,不就是占有吗?”
金容摇头:“在我看来,爱一个人是成全。”
“得不到所爱之人,你不会觉得痛不欲生吗?”南宫逸不敢置信的问道,“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不会觉得心痛吗?”
“她若幸福,我的心痛便算不了什么,我只会为她高兴。”
“愚蠢!”南宫逸怒斥道,“你怎知别人能给她幸福?你怎知她想要的幸福你给不了?”
金容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吗?他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想了许久,金容都得不出答案。
“我不知道。”
“那你问过她吗?”
“我没敢问。”
“你……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南宫逸一副嫌弃的模样,“你都没有问过人家姑娘,怎么知道你给不了人家姑娘想要的?”
“若是问了,依然给不了呢?”
“那就想尽办法的去创造她想要的生活!”南宫逸伸手拍了拍金容的肩膀,“千万别像我,我就是明白得太晚。”
“多谢殿下提点,金容感激不尽。”
南宫逸复又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趣味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谁家的姑娘呢?”
金容只是笑,并不回答,南宫逸嘁了一声:“没意思,还藏着掖着的,难道本王还会抢你的心上人不成?”
“殿下说笑了。”
南宫逸叹了一口气:“听说,萧曼前来吊唁过?”
金容顿时想起南宫逸与萧曼之间的传闻,如今这两人似乎越走越远了:“来过,亏得是她来了,否则,我跟母亲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金家旁支的人。”
“这些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南宫逸缓声说道,“舅舅尸骨未寒,他们就想着来瓜分家产,真以为金家没人了吗?”
金容并不答话。
南宫逸迟疑了许久,嗫嚅道:“她……她看着可好?”
“永宁公主看着很精神,殿下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南宫逸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自从他成亲之后,萧曼与他渐行渐远,如今几乎成了陌路之人,明明他们以前那么要好,可现在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金容,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随意放弃,否则,你便会如我这般,爱而不能,求而不得。”南宫逸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情绪,多得仿佛要满溢出来,将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