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将自己的紫燕马交给了莫三空,让他骑着紫燕立即返回天庭请求救兵,只是以紫燕的速度,一刻不停地飞驰,要赶到南天门也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等天军来援,起码要三天后了。
可是,他们能在如此恐怖的鬼『潮』前,守住三天的时间么?
荣嘉回到将军府外的山崖边,往远处看了一眼,无数的鬼物仿如一大群沉默的蚂蚁,正快速地朝这边接近着,无声,却令人窒息。
还有两个时辰。
荣嘉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鬼『潮』到达的时间,然后转过身来,对着所有人笑了一下道:
“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将军府中的那张惊天弓断了!”
这件事情荣嘉没准备瞒着其他人,就算要他们死,也要让他们死的明白。
“你们中有些人知道惊天弓是什么东西,也有些人不知道,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你们只需要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内,都不会有来自天庭的援兵了,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死守三天!”
说到这里,荣嘉微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中的很多人,敢于站在这里抵御鬼『潮』,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知道只要抵御过鬼『潮』的第一波攻势,就可以向天庭求援了。
没有人真的觉得以他们的实力,可以在如此可怕的鬼『潮』面前,一直抵抗下去。
三天?
恐怕三个时辰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荣嘉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有的人依然是一脸坚毅,无所畏惧地注视着他,那基本上都是跟他从天界下来的刘怀恩这些人。
有的人神情微变之后,却又马上恢复了平静,不过那平静之下却有一种认命般的无奈。比如周伯通仙人还有他身后的全真七子等人,都是这样的神情,荣嘉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下去最好,但当他们上山的时候,应该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地恢复镇定。
然而在更多人的脸上,此时却充满了畏惧和退缩,有些人的目光,已经开始朝身后游移了。
荣嘉没有怪这些人,怕死是人之常情,更别说这些已经拥有了悠长生命的修行者,他们其实比普通人更畏惧死亡。
所以长安城中那个人的选择,才会显得那么地特立独行,以及伟大。
当然,荣嘉也没准备就此放过眼前这些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所以他在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说道:
“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像什么愿意留下来的人留下来,怕死的人赶紧给我滚之类的话,你们就更别想从我口中听到了。”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都必须给我守在这终南山上,直到战死或者天军来援。”
“如果谁敢中途逃跑,我保证不管你跑到哪里,以后天庭必会搜遍三界,上天入地都会将你们抓回来,那时候你们将要承受的惩罚,绝对比死要可怕无数倍!”
“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恐吓,忘了告诉你们,我其实是玉帝亲封的称号将军,我在天界的后台大的远超你们的想象,如果最后我死了你们却活下来的话,相信我,天庭有很多人会来找你们的!”
荣嘉一本正经地说着,听他说话的人却面面相觑,本以为在如此危机时刻,这位天庭驻守将军会来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说,激励大家奋力战斗,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是赤果果的威胁,最主要的是,他还真的威胁住了所有人。
刚才脸上『露』出过畏惧神『色』的那些人,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看来刚才动的某些小心思,是不可能再去实行了,毕竟反正都是死,那总是在这里战死来的光彩一些。
“所以,请你们自己搞清楚,你现在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东西在战斗,即不是为了家国,也不是为了苍生,这些东西在你们这样的求仙者的心中,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吧。你们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斗!嗯,只要最后能活下来的,我直接奖励一件极品灵器!”
最后一句话,荣嘉还真不是骗他们的,在他的将军府中,放着如山般的来自龙宫的异宝,随便挑一件,都能让这些下界修士争破了头!
而世间从来不缺少那种要财不要命的人,这种时候,居然还真有些人在听到荣嘉的话后,眼中『射』出了灼热的光芒。
荣嘉一通剑走偏锋的威『逼』利诱,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人心,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支军队,自然不能采取军中的那一套东西来鼓舞人心。
“好了,如果你们想明白了的话,就可以离开了,去准备死战吧!”
荣嘉最后淡淡地说道。
不久之后,将军府前的人群就基本走光了,既然跑不了,那早点准备总会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荣嘉没有动,这一场战,他本来就必须要一直站在这里,直到敌人杀到眼前。
然后之间天际突然飞来一道清光,落在了他的身前,现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老道士,全真掌教重阳子,终于来了。
荣嘉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意,反倒眉头一皱,行了一礼后道:
“王真人你怎么来了?那长安城那边怎么办!就留他一个人,你们就真的这么有把握不会出任何意外?”
“他说了,这边会更需要我一些!”
重阳真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
王莽坐在辇车上,边上是迎接他的大汉朝的皇族代表还有各等权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都是熟面孔,每日都会在他王府夜宴上喝的酩酊大醉,每个人的隐私都在王府档案上记载地清清楚楚。
一切都很正常,所以王莽并没有太多关注身边的事情,他现在的思绪正沉浸在上千年前,他刚刚踏进青云山时,和那个和蔼的老道之间的斗嘴。
那时候,他还是个青衫少年。
而在前方,有一个和他当年同样年少,懵懂无知的少年,恭敬地站在皇城门口等着他了。
那个少年却比他苦多了,小小年纪就已经要承担起家国的兴衰。
那是刘秀,正对他谦卑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