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殿前,十几名炼气十二三层的郭家修士正在紧张观战。
这时,一个黑衣修士从殿中飞掠出来。此人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十分英俊。众修一见此人,立时让开道路,恭敬地施礼道:“见过七公子!”
年轻人点点头,用手依次指了指四人:“平辅、平佑、平轩、平威,你们四人入后殿,值守机关房,如外间有变,听老祖或我命令,立时放下断龙石。记住,只要听到命令,即使我们几个筑基修士未曾入后殿,也不要迟疑!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四人异口同声地用力答道。
“去吧!”年轻人一挥手,随即祭出一把飞剑,向着数百丈外的战场疾驰而去。
此人名为郭平简,乃是郭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修士,年岁不过一百二十,已有筑基中期修为,实力仅次于老祖郭宇清。
郭家突遭强敌袭击,郭宇清也是略有惊慌,镇定下来后,自己带人主动出击,却将他留在火龙殿中看护,也是存了以防万一的考虑。
不过,战至此时,郭家筑基大占上风,正是一举灭敌之时,郭宇清便将他唤了出来,着其与另外两名筑基绕行张元敬、劳德仁的后方,将之合围。
百余年来,郭家依附潜阳教,霸占着火龙渊,风头无两、声威甚着,根本不把一众散修放在眼里。
他们对于火龙渊有需求的散修收取高昂费用,肆意压榨,稍有不逊,便大打出手,甚至杀鸡儆猴。
现在,几个散修竟然敢打上门来,不将他们全部拿下,抽筋扒皮,如何能狠狠出这一口恶气,如何能吓阻潜在的后来者!
郭家三名筑基的动向,自是瞒不过张元敬和劳德仁的眼睛。
劳德仁已将保命的老本用了一半,心中甚是焦急,此时见对方要合围,立时急切地传音张元敬问道:“张道友,你的灵器埋伏好了吗?能不能斩了这老贼?”
“已经藏匿在此人附近。不过,还需要一个契机,劳道友与我同时发力,全力进攻此人,然后趁他竭力防御之时,迅速后撤,假装逃跑。如此,机会必出!”张元敬也是琢磨了良久,看到对方修士的意图后,想出了这个主意。
说罢,他也不管劳德仁如何做,手握拘灵锄,一指玄晶大斧,使出“劈山”之招,大斧随即飞起,逐步加速,向着郭宇清劈过去。
劳德仁却是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去塞子,往口中一倒,随即嘴中快速咀嚼,同时,手中又多了一柄黑色飞剑,与之前那柄一模一样。一息之后,他满面涨红,额上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将这柄黑色飞剑抛了出去,与先前那柄飞剑一起,分别从两个角度攻向郭宇清。
显然,他是嗑下某种短暂增强实力的药丸,因而能同时操控两件上品攻击灵器,而且配合无间,进攻犀利。
郭宇清本担心两人逃跑,此时见两人强攻上来,不惊反喜。他连续操控焱光盾,法力消耗极大,忙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吞下,奋起余力,同时以焱光盾和红色飞刀抵挡两人攻击。
张元敬大斧攻击虽强,但一斧下来,也不过将其震退数步。
倒是劳德仁的两柄黑剑,因有越来越浓密的青烟牵引,攻击起来快如闪电,迅若飞蛇,打得郭宇清连连退避,甚至不得不用出珍贵的防御符,以护持自身周全。
这时,郭平简三人呈品字形,从张元敬、劳德仁后方攻了上来。
最强的是郭平简,他手持一把铁尺,挥出数道烈焰,袭向劳德仁后背。另外两人,则分别操控飞剑和利爪,合击张元敬。
“走!”张元敬操控玄晶大斧旋出一个弧度,劈向三人正中的筑基中期修士,似是要以他为突破口,从此处逃跑。
劳德仁也是会意,一个闪身,躲过郭平简的烈焰,指挥两柄黑剑亦是杀向那筑基中期修士。
此人面对的局面,原本还是以四打二,瞬间形势突变,一下子成为集火目标,三件强大的上品灵器如风而至,吓得横移数丈,让出了通道。
郭宇清暗骂一声,来不及作出指令,双手法诀变幻,红色飞刀急速掠空,直追劳德仁,而最强的焱光盾则再次如飞转的法轮一般,削向张元敬。同时,他御气飞驰,自己也跟了上去,准备追击两人。
张元敬立时招回玄晶斧,以“斧盾”防在身后,准备与郭宇清的焱光盾再次硬碰硬。郭宇清则盯着张元敬的位置,神识沟通焱光盾,准备在最合适的位置释放出红光,形成必杀之招。
然而,正当他全神贯注,准备对张元敬一击必杀之时,一道黑光从他侧后闪来,在他眼角余光捕捉住的刹那,擦着他的脖子飞过,随即,他两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无有郭宇清的神识操控,焱光盾撞在玄晶斧上,立时失了力量,张元敬聚灵锄一捞,便将之钩住,收入储物袋中。
劳德仁正与郭宇清的红色飞刀对战,同时躲闪郭平简的猛烈侵袭,突然,红色飞刀像是失去了法力一般垂直落下。他微微一愣,随即大喜,立即操控两柄黑剑向着正自惊疑的郭平简杀去。
“老祖死了!”一声悲呼在旁响起,却是那名筑基初期修士,看到身首分离的郭宇清从空中掉落,惊慌之下的叫喊。
不过,他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张元敬的阴风刀便悄然掠过,将他斩杀。
“降下断龙石!速逃!”郭平简反应极快,一见郭宇清陨落,立时下达两个命令。“降下断龙石”,自然是对下方火龙殿中那四名炼气修士喊出的,而“速逃”则是对另一名筑基中期修士所说。
劳德仁两剑分进合击,眼见就要斩中郭平简,此人却是一个闪身,跳出了两剑的合围,向着荒漠之外疾驰而去。
“挪移符!御风符!这得多么怕死!”劳德仁心有不甘地叫骂一句,却是无可奈何。这两种符箓,都是甚为少见的灵符,别说散修,即使如张元敬这样的大宗弟子,也少有携带。
另一名郭家筑基中期修士,就没有这么好的东西了,逃出不过百丈,便被愤怒的劳德仁追上,手忙脚乱地应对一阵暴风骤雨的攻击后,最后被双剑分尸。
张元敬则迅速掠入火龙殿中,前厅空无一人,而通往后殿的门洞,则被巨石阻住。他祭出玄晶斧,蓄力发出一记“劈山”,巨石火星四溅,但只留下一条浅痕。他又提起全身法力,用力一推,巨石却是纹丝不动。
这时,劳德仁拎着整整七个储物袋和数件灵器走进大厅。
“张道友,如何?可有办法?”劳德仁看着堵住门洞的巨石,有些吃惊地问道。
张元敬摇摇头:“强攻肯定不行,此石极其结实,筑基修士无法破开。”
劳德仁脸上红晕正在快速褪去,显然刚才服下的那颗药丸,其药力正在衰减。他的眼中显出疲惫神色,点点头:“好在郭宇清这老匹夫没有躲着不出。先看看他的储物袋。”
说罢,他将一个缠着锦带的储物袋打开,神识一扫,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玄阴令就在其中。烈火丹也有三瓶。张道友,你我运气不错,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想要的东西却是都得到了。”
此时,他自然不会再去提已经死掉的古乐天和曾左林。
“哦,那敢情甚好,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张元敬神色放松下来,微笑着说道。他接受劳德仁邀请,前来突袭郭氏家族,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捕杀炎兽。
劳德仁见张元敬露出满意之色,不觉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储物袋,还有灵器,怎么分配,就由张道友决定了!”
张元敬反问道:“劳道友什么意见?”
劳德仁摇摇头:“劳某此来只为一事,便是夺下玄阴令。其余物品,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道友看着给就行!哦,对了,这瓶苦元丹,先给道友!”
劳德仁摸出一个瓷瓶,伸手递给了张元敬。他见识了张元敬的手段,自知多半不是对手,且自己因为服用暴血丹,已经进入衰竭之中,必须及早离开。
“这样吧,郭家筑基修士储物袋中,所有烈火丹归贫道,其余物品,我们对半分吧,如何?”张元敬对烈火丹之外的东西倒是不在意,而且最强的一件灵器已经入了己手。
劳德仁苦笑道:“张道友,在下刚才服用了一种透支神魂和法力的丹药,必须尽快闭关疗伤,没有时间再细分了。你看这样可好,古、曾两位道友的储物袋归劳某。
“郭宇清储物袋中,有火龙丹和烈火丹的丹方,请允许在下复制一份,将来交给曾道友家族,助他完成心愿。此外,一名郭家筑基初期修士的储物袋,除去其中的烈火丹,归劳某所有,其余都是道友的。如何?”
张元敬诧异地看他一眼,见其神色有些焦急,便点头道:“那便如此吧。郭宇清那把飞刀,是把不错的上品灵器,你拿走吧。”
劳德仁脸上露出感谢的神色:“那劳某厚颜了。道友的慷慨,在下必定铭记五内!”
他随手拾起一个郭家筑基初期修士的储物袋,打开扫视一眼,伸手摸出两瓶烈火丹,递给张元敬。
又将古、曾两人储物袋捡起,再拿了郭宇清那柄飞刀,向张元敬抱拳说了一声“张道友,后会有期”,便匆匆驾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