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索看着可怜兮兮的莲华,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莲华说没看到什么人,也比较合理。
黑色西装人都在厕所外边被打倒,在厕所里面的莲华当然看不到外边是什么情况。
“鲁索,你看看里边。”
汤娅带鲁索进到厕所里,好在员工厕所是不分男女的。
“这个洞,你觉得有什么含义吗?我想来想去,可以在这里搞出这个洞的人,只有你们说的勇者安洁了。”
“这个洞的确很有她的风格。”鲁索苦笑了一下:“她成为勇者之后,一直比较粗枝大叶。可即使是我,也想不到她弄出这个洞的理由。”
不仅仅是一个洞,而是贯穿了三个房间的两个洞。
“想不明白的事情再想也是浪费时间。”鲁索让搀扶着自己的冲田走出厕所:“先回去吧。你看我这个样子,暂时不方便进行调查。”
“唔……”
留下汤娅一个人,虽然她有点依依不舍,但暂时也只能放弃。
走到洗手盆边,汤娅想洗洗手。
刚才她拿起对讲机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对讲机不干净。
对讲机上有半干涸的血液,暗红色的液体弄脏了汤娅的手。
嗯?这是什么?
汤娅注意到白色的洗手盆上有明显的血迹,似乎在汤娅洗手之前,已经有人在这里洗过手了。
刚才……莲华似乎就是在这里洗手的?
汤娅猛然扭头,看向厕所外边的莲华。只见莲华还是有点哭哭啼啼的,脸上泪痕都没干,乖巧地猫缩在鲁索身边。
……我在想什么呢,竟然怀疑到小孩子头上。
根据现有的猜测,这样是比较合理的:
莲华跟着黑衣服人来到这里,她进入厕所,而黑衣服人在外边等。
然后安洁出现,将所有人暴打一顿。
她从黑衣服人手里抢来对讲机,问了下鲁索的下落。
之后,她进入厕所,把对讲机放在厕所里,最后洗手离开。
这样想,应该没错。
可问题是……
那个洞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莲华对那个洞的记忆好像也很暧昧……是她故意隐瞒?还是有其他情况?
带着这些想法和疑问,汤娅洗完手和鲁索等人会合了。
在外面的几人,似乎已经想好了怎么时候处理。冲田拿出手机在联络警视厅的同事,搀扶鲁索的人变成了莲华和小桃。
鲁索也掏出手机,似乎在和一个叫羽月的人联络。
“鲁索,你这个头发和眼睛是很罕见的颜色啊,很漂亮。”
冲田打完电话,看似随便地展开了个话题。
“原来你不知道啊。”
鲁索和羽月说完事情了,也收好了手机,他用食指和拇指搓了下头发的发梢说道:“这种白金色专属于勇者的哦。勇者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白金色的。所以我也一样。”
白金色的头发。
冲田不仅在鲁索头上看过,还在狐狸面具的后脑勺上看过。
“勇者里面,应该有女性在吧?”
“当然有啊。最有名的就是安洁。你刚才也听我和沃夫说了吧?她好像失踪了。”
鲁索自然而然地将安洁说了出去,他不知道冲田在找一个白金色头发的女人。
“哦哦……如果她在阿兰特失踪了,那么她很有可能跑到东京来咯?”
“有可能?反正我想不到她跑来东京的理由。”鲁索苦笑道:“她是帝国皇子的未婚妻,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才会跑来人生地不熟的东京?”
“哈哈,”冲田轻笑两声:“你不就跑到东京来了嘛,和我们兽人一样。”
“那我想,我和你们来这里的理由是一样的。”
“不,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同。你的理由……我从你的手脚上已经看出来了。”
冲田伸出手,鲁索也伸出手。
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人背井离乡,逃到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要么是故乡彻底毁灭了,要么是故乡待不下去了。
无论是哪个理由,都很可悲。
“帝国不需要勇者,我的家乡并不需要我。所以这东京可能会成为我的第二故乡吧。”
“你知道的,我们兽人不受魔族和人类待见,”冲田说道:“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东京相对来说还挺接纳我们的。”
“是么?祝你们好运。不过我觉得东京接纳的不是兽人,而是你。”
“嗯?”
“你的品行好,才会被接纳,并不是你是熟人,才会被接纳。因果关系不要搞错哦。”
“……或许是这样吧。我已经让同僚开车过来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和他们说说现场情况。”
“谢谢。”
鲁索嘴上说着谢谢,但他最终没有跟兽人警官的车走。他让小桃、莲华、汤娅等人跟着警车回家,而自己却上了另一台车。
那是一台黑色的轿车,鲁索让小桃帮自己上车后,说道:“小桃同学,如果太晚的话,你就和莲华她们在我家睡一晚上吧。我先处理好我这个手臂和腿。”
“嗯……”
小桃乖巧地点点头。除了点头之外,她没有其他选项。今晚的事情,对于一个普通女学生来说,她给不了任何有意义的意见。
“麻烦你看好她们了,汤娅。”
“知道啦。东京的人类,不该掺合进我们的事情里面。”
“我觉得你也是。战争是大人的事情,你不仅是个女孩子,而且你还小。”
汤娅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勇者会这么说。
勇者说的是事实。在战争时期征兵的时候,也只会先招中壮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让年轻人上战场的。
像汤娅这种魔法师,与其让她在战场上不被人所知地死去,不如让她从事魔法研究,能更好地为世界带来贡献。
“可你的年纪也不大啊,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你已经是勇者了。”汤娅不客气地说:“别小看我,我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你这副身体……下半辈子打算怎么过啊?”
一直对鲁索有着敌意的汤娅,在见识到鲁索的义肢后,第一次展露出些许的同情与担心。她也逐渐意识到,人类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背后还存在着许多她不知道、没见过的淤泥与污垢。
魔族很艰难,阿兰特的人类也不遑多让。
“我?”鲁索没想到汤娅会关心自己,他苦笑着回答:“又有谁知道自己的余生会怎么过呢?·”
“心想事成只不过是人类的妄想。无可奈何,才是人生的真实写照。”
鲁索和他的断臂、断腿,具备着十足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