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宣武四年,八月十七日。
天未亮,皇城禁卫便齐齐出动,开始接管整个长安大街。
五品以上官吏也早早开始在城中维持秩序,确保城中道路通常。
即日,长安大街各主道暂时封闭,行人要想通过只能走两侧人道,商货车只能绕道而行。
这一切只为今日,迎接凯旋而归的西北汉军。
卯时正点……
“报~西域都护府大军已至京郊十里~~”
“报~~西域都护府大军已至京郊五里开外~~”
“报~~西域都护府大军,已至北门之外~~”
一队队武侯不停策马来回穿梭于城门内外,将白麒大军都行踪告知在场的文武以及街道两侧早已密密麻麻的观望人群。
“陛下驾到!”
一声传喝,刘策的撵驾在焦络跟韦巅的护送下,缓缓驶向城门外。
撵驾两侧,南北镇抚司锦衣卫紧紧跟随,另有五百近卫军护送。
“皇上万岁~~”
百姓见到刘策出现,集体高声喧呼,这是发自内心的的崇拜。
刘策坐在撵车上,微笑着向他们招招手,本想学着前世那位心目中最尊敬的伟人那样来一句:人民万岁!
但想想还是算了,看百姓那股热情劲,怕太过惊世骇俗,只能抱以微笑和招手面对。
城门外,红毯铺路,所有官员军士严正以待。
不少官员身体不住微微颤抖,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一队将卫策马至城下。
为首一名身穿玄甲的武将,在距离刘策龙撵三十步距离,立马喝住战马,一个翻身下马,身后两侧将军也齐齐下马紧随。
只见武将来到龙撵前,立马站直军姿,左手抱拳,用力砸在自己胸甲上,大声说道:“末将白麒,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身后王合、陆羽、夏育、田晏、董宣等一干参与远征战役的将领齐齐向刘策施以军礼,场面万分肃穆。
刘策走下龙撵,来到白麒跟前,手一抬,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用力点点头:“白麒,有你在,真是国之幸,万民之幸!”
白麒傲然回道:“一切皆赖陛下洪福,末将不敢居功,此乃是我西域都护府出征将士上下齐心浴血之功,非白麒一人尔!”
刘策点点头:“好,很好。”
又看向身后诸将:“诸位都是有功之臣,朕代大汉子民向你们表达由衷的感谢,没有你们负重前行,何来今日汉地国泰民安?
诸位将军,诸位军士!请受刘策一礼!”
话毕,刘策挺直腰杆,向眼前众将领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
“陛下万岁!”
田晏忍不住高呼一声。
“陛下万岁!”
其余诸将也齐声高呼。
刘策看向白麒又道:“此次出征的将士呢?”
白麒:“回禀陛下,末将此次带来五千将士入京,怕他们扰民,故而命他们在三里外止步,等候陛下指示!”
刘策:“速召将士们进京,朕绝不能薄呆他们,朕要亲自犒劳这些凯旋的英雄。”
“喏!”
白麒大声领命,随后对王合说道:“王将军,速召大军觐见陛下!”
“喏!”
王合强压激动的心情,大声领命。
没多久,五千西域都护府大军,迈着整齐如一的步伐,来到城门外接受刘策检阅。
这五千军队各个身披甲胄,精神抖擞,哪怕刚经过长途行军,依然保持着完整的队列,让不少初见边军风貌的文武不由啧啧称奇。
有这样一支强军在手,披荆斩棘,分波裂浪只是等闲!
刘策点点头,大声说道:“好,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大汉因为有你们存在而感到骄傲!请受朕一礼!”
他向眼前这支大军,再次行一一个庄重军礼。
“汉军威武!”
“陛下万岁!”
“汉军威武!”
“陛下万岁!”
五千战卒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是对刘策此举最好的回应。
刘策点点头,随后转身大喊:“放礼炮,迎我大汉的英雄,入城!”
“轰轰轰轰轰——”
二十八响礼炮齐鸣,给予了这支军队最崇高的敬意。
刘策拉起白麒,一道坐上龙撵,庞大的队伍,齐齐步入长安,向未央宫行去!
入城后,街道两侧围观的百姓无不欢呼喝彩,一时间鲜花洒满宽敞水泥路道,不停向路过的军队抱以最真挚的欢迎。
而走在道路中央的西北军,不由挺起胸膛,扬起本就高昂的头颅,内中不少士兵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荣誉感,第一次感受到了责任带来的回报。
拥挤的人群中,王道夫孙女王昭絮也在其中。
自从王道夫进宫被刘策一顿斥责,导致贤儒一派遭受前所未有打击后,王道夫实在无脸再回江南,只能在长安城内,距离西市不远处盘下一间院落,整日闭门不出,人也苍老了许多。
王昭絮每日看着自己爷爷这般颓废,心中一样焦急如焚,几次欲要入宫求刘策收回成命。
奈何每次一到宫门,便被侍卫拦下,连刘策的面都见不到。
她也跑过不少官署,甚至找到言官帮助,但是人家一听是关于王道夫的事,立马闭门谢客,哪敢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何况那王道夫所做所为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更是妄言让国朝子民甘心给胡人为奴,这等卑躬屈膝言论早已深受百姓痛恨,百官自然也不会帮他正名了。
看着自己爷爷每日茶饭不思,门下学生表面不说什么,但私下里也颇有微词,王昭絮是又急又无奈,只恨自己无法替爷爷分忧。
然她在报纸上得知今日乃是大汉远征军凯旋授勋之日,文武百官和皇帝都会亲自来城门外迎接。
王昭絮得知后,立即连夜前来等候,结果长安大街两侧客栈内早已人满为患,都是城内百姓为了见识这支杀的西域闻风丧胆的铁军风采而来。
最后王昭絮只得花费重金,找了一间正在出租的民宿暂住,虽然住宿条件不如客栈,但房门位置刚好正对着长安大街,出门就能看到进城的浩荡队伍。
然而,王昭絮和她随身丫鬟还是低估了汉军受欢迎程度,天不亮,街道两侧就已经挤满了等候的人,衙署官吏与武侯也连夜拉起了用于警戒的长绳。
这也让王昭絮深感意外,因为在她印象中,但凡军队进城居民无一不是闭门不出,就怕士兵军纪败坏祸害百姓。
可居住在这长安城里的百姓似乎对军队入城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很是期盼?
无论商人还是行人,甚至城中勋贵阶层都十分重视这次白麒入京,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这让王昭絮有些难以理解,决定见刘策的同时,想再见见那位在长安城里最近争议最大的“人屠白麒”。
她爷爷王道夫对白麒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持极度批判态度,甚至将他描绘成一个满脸刀疤,面目可憎的吃人恶魔。
只是,王昭絮对于王道夫的描述,是持怀疑态度的。
她认为,白麒再怎么说也是在为大汉驰骋疆场,爷爷这么中伤未曾谋面的将领,实在有失偏颇,也不怪陛下会如此厌恶贤儒一派,无中生有的事都能描述的栩栩如生,如何能得陛下高看?
甚至她私下认为,贤儒一派若是再不变革,差不多是要被公羊一派的儒学完全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