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见棠梨面带询问的望着自己,含着眼泪低头宽慰了林丞相几句,抬起头来对棠梨细细道来。
原来在三年前,皇上刚刚登基,年轻气盛,突然喜欢上了微服私访,经常下江南去游玩。
自古江南出美女,皇上在江南果然遇到了一位绝世美女,两人一见钟情,郎才女貌,当晚便私定终身,之后皇上便将那位绝世美女带回皇宫封为丽妃。
林丞相虽然觉得皇上封妃有些草率,那美人毕竟毫无家世,只是寻常百姓人家,最多也就封个贵人常在也就得了,等日后诞下子嗣再慢慢晋封也不迟。
但是毕竟皇帝已经成年亲政了,自己也不好对他的私事多加干涉,只要不肆意乱为,动摇国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皇帝对丽妃宠爱无比,无以复加,冷落了皇后和后宫其他的嫔妃,最后太后都出面劝皇上,皇上像是被迷了心窍一般,一句话都不听,最后还是丽妃自己主动劝皇上要雨露均沾,才能后宫祥和,皇帝这才每月初一去皇后宫中,偶尔也去一去别的嫔妃的殿里。
开始太后和林丞相还担心这丽妃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会独霸着皇帝一人搅得后宫鸡犬不宁,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知道后宫安宁,前朝才能安宁,天下才能太平。
棠梨听到这忍不住说道:“这不是很好吗,我还以为林伯您要说这个丽妃是个狐狸精变的,迷得皇帝不思朝政,残害忠良呢,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林丞相摇摇头道:“这丽妃确实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女子,温柔体贴,贤良淑德,与世无争。”
林忠继续说道:“丞相说的是,丽妃自幼父母双亡,是由她的嫡亲哥哥一手养大成人的,皇帝念她哥哥照顾她有功,看他们俩兄妹情深,便将她的哥哥也召来京城,将这位国舅爷封为安国公,在朝政上十分依仗。丽妃也经常劝她哥哥要做事小心谨慎,莫要因为是国舅就仗势欺人。而她这位哥哥也十分懂事,虽然是外戚,但是他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我们丞相见他如此,对他多有提点,赞不绝口。不料就在一年前,这位国舅突然大病一场,病好后便性情大变,变的贪得无厌、横征暴敛、暴虐无比,将国库里的金银财宝都搬到他府上去了。我们皇帝本来是勤政爱民的一个好皇帝,却不知道怎么被安国公骗的言听计从,最后干脆天天罢朝,不理政事,居然把天下大权都给了安国公处置。”
林忠说的有些激动,到最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棠梨赶紧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林忠,让他别着急慢慢说,林忠缓了口气,继续给棠梨讲了下去。
后来,安国公变本加厉,不但搜刮民脂民膏,还开始陷害忠良,残害大臣。他骗皇上下旨接连害了几位上书奏他的忠臣后,又施毒计将守卫边疆的赵大将军骗了回来,不知为何,却要将他全家上下七十三口拉到闹市砍头,又将他府上抄了个一干二净。
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如今已经开始想方设法陷害林丞相。林丞相为三朝元老,对政治变化及其敏锐,发现安国公图谋以后,便装病在家,闭门不出,不再给安国公以授之以柄的机会,耐心等待时机拨乱反正,将这祸国殃民的逆贼除去。
林丞相听林忠说完,有些困惑的补充道:“那安国公是害了不少无辜大臣,但是他就杀那大臣一人,从来没有害过大臣的家人。可是,到了赵大将军这里,他却实在狠毒,赵大将军一直驻守边疆,虽然是对他不满,但是毕竟不是文官御史,又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从来没有向皇上上书参过他,也没有跟他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他了,竟然被他满门抄斩,全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他叹了口气:“唉,如今弄得朝里面连这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军都没有了,让北方的胡人开始对北方的那些边防重镇虎视眈眈,据说他们的首领老君单于现在正在到处集结兵力,想趁火打劫,一举拿下密阳城以北的所有城池。密阳是京城北方的最后一座屏障,再失了密阳,之后就是一马平川,那胡人铁蹄踏入京城就如同无人之境了,那大顺朝就真的灭亡在我们的手里了。”
棠梨听的头昏脑涨,面露难色的说道:“丞相,小道乃是一个方外修道之人,如何懂的你们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我知道安国公是个狗官,丞相是个好官,但是我无权无势,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林丞相面色凝重的朝着棠梨摆了摆手道:“你且听我说来,他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早先我初见安国公的时候,他长的器宇轩昂,面如冠玉,仪表堂堂,而且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为人谦虚沉稳,真可谓是人中龙凤。而现如今,他跟以前完全变了两样,长的臃肿不堪,神色猥琐,尖酸刻薄,浑身恶臭,虽然胖的像个球一样,但是,那……那面容神态活脱脱的像……像……”
林丞相眼中带着几分惧色,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面容神态活脱脱的像一只贪婪恐怖的硕鼠。”林忠见林丞相言又欲止,便压低声音替他说了出来,随后还小心翼翼的向门外看去,生怕隔墙有耳,让旁人听了去向安国公告密。
棠梨听了大吃一惊,随即马上明白林丞相的深意:“硕鼠?你们是说他被鼠精上身了?“
林忠见棠梨扯着嗓子说话,连忙向她比划着让她小声一些。
棠梨赶紧压低声音说道:“若是说安国公被鼠精上身,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凡人头顶、肩头都有三味真火护佑,刚何况,安国公是一个大男人,又不是魂魄不稳,容易被吓到的黄口幼儿,堂堂青天白日,那老鼠精是如何上了他的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