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风有些惊讶道:“道长,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说的?”
棠梨得意道:“还不是那个自从你走以后,就一心念着你的知画说的。”
林逸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知画会对自己有心,而自己却并没留意,他笑笑道:“没想到知画也情窦初开了,看来我真是离开的太久了,回来都有些物是人非了。”
棠梨见话题有些跑了,连忙又问道:“相爷对你要离家出走,没有任何意见吗?”
“他老人家没有丝毫的反对,只是说江湖险恶,让我多加小心,出去历练一段日子,增长些见识,总比窝在京城,满眼只有繁华富贵之色,不懂得民间疾苦的要好。”
林逸风突然眼中闪出调皮之色:“但是,我没跟皇上说,若是我跟他说了,他定然不会放我走的,所以我还没等出榜,就自己一人收拾了点东西……不,是知画帮我收拾的,我连夜就出了城。后来你也知道了,皇上发现我没参加殿试,便全国通缉我,那时候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我已经走到了江南。我便找到了扬州知府,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也知道我与皇上的关系,明白皇上通缉我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我写了一封信让他帮我八百里加急呈到皇上手中,然后皇上就不再通缉我了。”
棠梨好奇道:“你在信里都跟皇上说什么了?”
“我就说我要在外历练五年再回去。”林逸风道。
“就这么简单?不可能吧。”棠梨并不相信皇上能这么轻轻松松就放过他。
果然,林逸风对棠梨眨了眨眼睛:“后来皇上派人来传话,可以允我五年时间,但是五年以后,必须要回到朝廷,没他的允许,不能再到处乱跑了。”
棠梨听了哈哈一笑:“原来林家二少爷是跟皇上签了卖身死契了,怪不得皇上后来撤了通缉令呢。不过,你一个书生,自己一人去闯荡江湖见世面,也不怕遇到危险。”
林逸风双手一伸说道:“你看我孑然一身,无财又无色,谁会打我的主意。”
棠梨被他逗的一笑:“既然你无财又无色,那你总不能像神仙一样,不用吃饭就能活着吧?”
林逸风摇摇头道:“确实是不能,不过我父亲的门生满天下,有机会就去蹭一蹭,没机会就只能给人写点书信对联什么的挣个包子钱了。”他说完,指了指地上用荷叶包着的已经凉透了的包子。
棠梨恍然大悟,原来从她刚进了闹市,林逸风就已经发现她了。原来自己一个人出去,闹了那么大动静,引得街上的人都对她侧目而不自知,真是缺乏行走江湖的经验。
林逸风捡起地上的大小包裹对棠梨说道:“夜已经深了,街上风大,我送道长进去吧,不知道道长住哪个院子?”
棠梨见林逸风怀里抱的全是她买的物件,赶紧帮他拿了几件说道:“我听知画说好像是什么落霞轩。”
林逸风点了点头道:“落霞轩确实是个好地方,假山小巧精致,池塘碧绿荷花娇艳,适合女子居住。忠伯果然是考虑周全。”
他礼貌的想让棠梨先走,可她皱了皱眉,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丞相府太大了,白天我都还会迷路,更别提这黑灯下火的了。”
林逸风并不笑话她,反而深以为然道:“道长说的没错,丞相府人丁稀少,却无端端的占了那么大块地方,确实是个罪过。”说完,便领着棠梨向府里走去。
棠梨连忙紧跟在后,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迷路了,那就丢人了。
她低着头跟林逸风身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见他突然站住了,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落霞轩中。她正要伸手去拿林逸风手中的东西,却见他并不递给自己,微微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还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林逸风嘴角已经没了笑意,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棠梨道:“虽然我常年在外,但是我与父亲每月都会互通书信,但是大概一年前我进了蜀地,你知道川西王在先皇刚登基的时候,趁着时局不稳,杀了朝廷派去的丞相和御使,自立门户,不再听从朝廷号令。所以我在蜀地没办法再与我父亲联络朝廷事宜。所以一直不知道安国公的事情……”
棠梨一惊:“原来二少爷知道安国公的事情了?”
林逸风摇摇头道:“我也是猜想的,我出了蜀地回到了河西省才听说这个传闻。我在蜀地见识了不少当地的巫术,其中有一种就是将施展巫术的人将自己的灵魂附在别人身上去做坏事。我虽然没见过安国公,但是却听说他之前为人还算谦逊守礼,大病一场之后才会变得贪婪邪恶,我便想是不是有什么人附了他的身,才会导致他性情大变,我又听说他把皇上也迷惑了,就更加确信不疑是有人在惑乱朝纲。所以,从陵川县令那里拿了我父亲给我的十几封信后,便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陵川是我入蜀之前走过的最后一个县,所以我事先便写信给我父亲,让他命人把给我的信送到这里。”
棠梨没想到他只凭着民间的传闻便能把事实的真相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林逸风继续说道:“我在路上看了信,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刚刚从知画那里知道你是一位方外之人,便想到你定是我父亲请来处理安国公之事的。”
棠梨心想林丞相既然什么都不瞒他的二儿子,那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她点点头道:“二少爷猜测的十分准确,我确实是相爷请来除妖降魔的,我们推测安国公是被一只千年鼠精说附了身,那时他大病一场,身上阳气衰弱,便让鼠精有了可乘之机。后来可能是安国公扛不住鼠精身上的妖气,便一命呜呼了。那鼠精现在只是顶着安国公的尸身,没多久那尸身就会腐烂变质,到时候,他就会再去找下一个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