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看到睿亲王杀红了眼一般向她冲过来,吓得大惊失色,林逸风连忙将她护在身后,还未等他有所行动,睿亲王已经被孙强东一把拽了回来,将他的双手反着钳在身后,死死的制住了他,再也不敢松手了。
睿亲王气的扭回头大骂孙强东:“姓孙的,你一个小小的二等侍卫居然敢对本王动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不怕我让皇兄砍了你的脑袋吗?”
孙强东被睿亲王气的也有些无奈,只好耐着性子说道:“王爷,属下是奉皇上之命保护林二少爷的,天师和二少爷一起出行,若是您伤了天师,只怕皇上还是会砍了我的脑袋的,反正都是掉脑袋,还不如等我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再死吧。”
睿亲王听了一愣,瞪大了死鱼一般的眼睛看着棠梨说道:“天师?哪里来的天师?是皇上亲封的吗?”
林逸风抢在孙强东之前说道:“我朝自建国以来,便一直尊崇儒、释、道三教,鼓励百姓注重修炼养生,先帝更是欣赏道家清静无为、见素抱朴、坐忘守一等修道的理念,想借助气化天地、天人合一等修行的方法,让天道承负、百姓乐生好善,这样就可以建立一个太平世道,再也没有战乱和纷争。所以皇上今日亲自下旨封棠梨道长为护国天师,正五品之位,不日就要为天师在京城中盖一所修行的道观,借用道长修行所得的无上法力,来助皇上和大顺永保太平盛世。”
林逸风文绉绉的说了这么一大堆,不但睿亲王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就连两位御前侍卫也听的晕头转向,只觉得林二少爷学问高深,引经据典,出口成章,这些深奥的大道理岂是他们这些粗人能懂的。
林逸风见自己一番话已经唬住了睿亲王,连忙对孙强东说道:“孙侍卫,今日睿亲王喝的有些多了,神智有些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如你将他送回睿亲王府,交给王妃好好照料才好,千万别让他再到处乱跑了。”
睿亲王大骂道:“林逸风你这个王八蛋少在这里放你娘的狗臭屁了,你爷爷我今日一口酒都没喝,本王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麻烦的……”他死命想挣开孙强东的手,但是他这酒囊饭袋哪是御前侍卫的对手。
孙强东见着泼皮睿亲王实在是糊涂的厉害,连林二少爷给他找辙,搬个台阶给他下都听不出来,人家一番好意,反而还被他破口大骂。
孙强东也有些看不过去了,没想到那么英明神武的皇上居然有这么个傻弟弟,他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睿亲王耳边轻声劝道:“王爷,您今天还是别再闹了,属下跟郭侍卫是今日皇上钦点的专门保护林少爷的,他要是有个好歹,您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您要是不回府,属下的差事也办不了了,只能带您去见皇上,到时候见了皇上属下就得如实汇报了,您也知道这宫里是藏不住秘密的,皇上舍不得处罚您,可是太后不一样,您之前打了太后的亲外甥欧阳大人,这事太后可一直都没忘呢……”
睿亲王听孙强东这么一说心里一惊,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虽然今日自己也是带了人来的,但是哪有御前侍卫有分量,与其现在跟他硬碰硬将事情搞大了不好收拾,不如等来日趁他落单时再跟他算账。
于是看睿亲王勉强的点点头,孙强东这才撒了手,看他带上那两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恶仆,回头狠狠的瞪了林逸风一眼,转头就出了房门。
孙强东向林逸风行了一礼,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这时候房间里才清净了下来,林逸风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汤汤水水的撒了一地,实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里也没法再待了,看着闻声而来躲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店小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扔给他,叫着棠梨和郭玉杰两人一起下了楼。
他跟棠梨两人上了马车,这时候已经没了旁人在侧,棠梨终于憋不住了,生气的说道:“二少爷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睿亲王胡闹,你就由着他胡闹,可是,哪有人拿自己的性命跟别人开玩笑的?要不是那两个御前侍卫冲了进来,你就真没命了!”她越说越生气,忍不住伸手一拳朝他胸口打了过去。
林逸风一把就抓住了她的粉拳,攥在手中笑道:“有你跟两个御前侍卫在边上,还能让我死了?他是睿亲王,皇上唯一的亲弟弟,就算他再错再不对,我也不能对他动手,我大顺最讲究的就是忠义孝悌,忠君爱国,孝顺父母,兄友弟恭。虽然睿亲王不成器,皇上对这个弟弟还是有感情的,一直狠不下心来给他些苦头吃,若是时日久了,只怕他真的会惹下一些连我都没法给他收拾的大错,我想让皇上明白玉不琢不成器,一味的溺爱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棠梨见他握着自己的手,脸上一红,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带着些微愠嗔怪道:“二少爷你可真是狡猾厉害,心眼多的跟池塘里的莲藕一样,那么紧急的关头,我都被吓死了,你还能考虑那么多事情,小道真是佩服……”
林逸风知道棠梨朴实简单,自己没有事先跟她通气,让她为自己担心了,他将攥着她粉拳的手一松,嘻笑着回答道:“在下谢护国天师夸奖,我也是灵机一动嘛,让你替我担心实在是我的罪过,可是,有时候直接对皇上劝谏,那效果也许没有这样旁敲侧击的好,你放心吧,这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到不了明日,睿亲王大闹天香居的桥段就会满城皆知,很快皇上也会有所耳闻,希望我这苦没白受,能有些尽忠谏言之用吧。”
棠梨撇撇嘴道:“你们朝堂上的事情可真是勾心斗角,我甘拜下风,这天师我真是敬谢不敏了,明日我就去跟皇上辞官回乡了……”
还没等棠梨说完,林逸风急着说道:“道长道长,这辞官的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君无戏言,皇上赐的朝廷命官可是说辞就能辞的?”
棠梨将信将疑的问道:“二少爷你不是说皇上十分仁慈吗?睿亲王这么胡闹他都不生气,我要是辞官他应该不会罚我吧?”
林逸风摸了摸自己有些红肿的喉咙,声音有些沙哑的道:“那怎么一样呢,睿亲王再怎么闹也是皇上的家事,你这护国天师乃关系着国本,头一天封了,第二天又撤了,朝令夕改,文武百官怎么想,天下百姓怎么想,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准皇上一生气,把你那道观给拆了也没准,天威难测,圣意难断啊……”
棠梨看着林逸风似笑非笑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要是真拆了自己的道观,那可就是摊上大事了,愧对师父在天之灵,也愧对祖师爷。
她心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辞了这什么天师之职,逃离这步步为营,勾心斗角的龙潭虎穴才好。
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丞相府门口,两人依次下了车,约好等户部将硕鼠精老巢里的金银珠宝都搬空以后,找个好日子再去为硕鼠精洞里的怨灵超度,到时候棠梨会教林逸风画超度所用的神符,说完,两人便道了别,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