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一脸郑重的说道:“天族将士已经有几千年没有经历过大战事了,上次剿灭鲛人族我都没带这么多天兵天将助阵,其实,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历练历练他们,怕他们荒废了一身的武艺道法,忘了自己在天庭中领了仙职的责任。”
棠梨一听他是带着天兵天将去平定东海之乱,便想起自己之前见到胡人攻城之时,心惊动魄的惨状,连凡间打仗都那么惨烈,那仙魔大战又是怎样一翻血雨腥风,她实在是不敢想象。
棠梨想到这里,着急的问道:“那你们与魔族和鲛人族的大战最后怎么样了,你……你可有受伤?”
景沐听棠梨这么关心他,心中十分愉悦,却将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大战轻描淡写的说给她道:“我当然没有受伤,你看看我现在这么精神的样子,像是有伤在身吗?
棠梨将他推的稍稍远了一些,上下左右的摸了摸,看起来真的是没事,浑身上下硬邦邦的,摸起来十分紧实,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文质彬彬的,一定是平日里不辍修炼练功,才能将身材保持的那么好,这才放下心来。
景沐被她摸的有些痒,忍住笑继续说道:“我舅舅博绡是人鱼族的族长,他熟知那一带的复杂地形地貌,有他在东海接应我,我们里应外合,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但是东海海域辽阔,我不想将战线拖得太长,便趁乱杀了进去,将带头的鲛人虞姜生擒了,鲛人族便开始自乱阵脚了,我舅舅博绡那一边就轻松了很多,我就没了后顾之忧。”
棠梨急着插嘴道:“那你生擒了鲛人族首领,可是就定了战局的胜负?”
景沐摇摇头道:“尚未,虽然不用再照应博绡那一边,我就将压在我六丁六甲阵尾的地佐星丙庆调到右翼去攻打魔族的援军,但是,魔族那边的派来了一员猛将,对兵法也有所了解,所以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被我攻下来,拖延了不少的时辰,我怕博绡那边顶不住,便独自杀入魔族的炎魔绝煞阵中,擒住了那员大将,我手中便有了与魔族谈判的本钱,他们当然舍不得自己主帅的性命,便同意退兵了,虽然还是逃走了一些鲛人族的余孽,但是,总算是不辱使命,平定了东海之乱。”
棠梨知道景沐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实际上,他独自闯入魔族的阵中肯定是危险重重,她担心的说道:“你怎么那么不顾及自己呢,你自己修炼的是水系法术,却只身闯入魔族的炎魔绝煞阵,自古水火不相容,虽然水系法术专门克制火系阵法,但是若是一不小心,火系法术对水系法术的反噬也是最厉害的,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啊!”
景沐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笑着安慰她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么冒进是有些欠考虑,让你为我担心了,但是诗中有云: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为军中主帅,若是想及时的解决这些纷争,减少我方天兵天将的伤亡,在这非常时期,还是必须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才能奏效,兵法里面也有,打垮敌军主力,擒拿敌军首领,使敌军方阵彻底瓦解的谋略。让敌方陷于混乱之中,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魔族主帅,他们就会群龙无首,彻底击溃他们的自信心,瞬间瓦解他们的战斗力。”
棠梨还是有些郁郁的不太高兴,忍不住说道:“是啊是啊,你说的都对,兵法的事情我是不懂,反驳不了你,但是,这句诗我是听过的,后面还有一句话,你还没说呢: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呢,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军中主帅,我只知道你要是受伤了,我肯定是最心痛难过的。
景沐听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片失落之色,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这句话说得太对了,这一切的一切,从我带天兵天将剿灭鲛人族开始,到现在的东海之乱,本来不需要有这么多的杀戮的,都是我的一己之私,为了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害的天下苍生无辜受难……”
“怎么会是你的过错呢?”棠梨追问着。
“鲛人首领虞姜对我破口大骂,说我为了讨好天后,灭了他鲛人族全族,甚至连襁褓之中的幼儿也没放过……稚子无辜,也许……也许真的是我做错了?”
棠梨见景沐眼中的自责,心中不忍,安慰他说道:“我的家乡虽然离东海很远,但是,我也听我师父以前跟我说过东海的鲛人族,他们凶恶残暴,不光以海中的人鱼族为食,还经常用幻术扮作美貌少女引诱东海上来往船只上面的渔民和海员,不光夺他们船上运送的货物珠宝,还残忍的折磨他们,等他们痛苦死去以后才生吞活剥,吃的尸骨无存。连我们大顺
的水师衙门都无计可施,只能让百姓少去东海远海捕鱼,但是这样做了,沿海渔民们收成都减少大半,吃不饱穿不暖的,只好背乡离井,卖儿卖女,苦不堪言。”
她见景沐脸色稍缓,继续说道:“不光普通的渔民,那些商船也深受其害,只好远远躲开鲛人族的领地,要比以前多费十几天才能往返一次,费时又费力,而没办法躲开鲛人族离地的那些商船,只好拼运气了。慢慢的,也没人愿意做这些远洋的贸易了。”
她看着景沐的眼睛,诚恳的说道:“景沐,虽然鲛人的幼子对凡人百姓并没有危害,但是长大了便会去做那些坏事,自古仙魔不两立,这世间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如果有朝一日,魔族势大了,你觉得他们会对天族,甚至是凡人手下留情吗?”
“是了,是我愚痴了,还是你心中有沟壑。”景沐紧紧的搂着棠梨说道:“世间万物自有其相互牵制之道,我总是这般多思多虑,不如炽熠杀伐果断,天帝之位还是非他莫属。”
棠梨见景沐放宽心绪,不再纠结,她也就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