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看着大白的绿眼睛也觉得十分别扭:“我听说那些西域的色目人都是高鼻深目的,你就眼睛绿,长相还是中原人的长相,不伦不类的,更何况,我一个来自河西省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找了个色目人做丫鬟,你的来历又需要多买几个话本子去编,编的越多,漏洞越多,还不如简简单单的好。你还是受累受累吧,把你的绿眼珠变成跟我一个颜色吧。”
大白想想也没错,盯着棠梨深褐色的眼珠看了半天,使劲一闭眼,再一睁眼,它眼珠子果然变的和棠梨同一个颜色。
棠梨满意的看了看:“好了,这样就非常完美了,记住你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别下次变错了模样。”
许此生眼界大开,忍不住惊叹道:“若不是遇到你们,我哪里还能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神奇的法术,怪不得柳大人会找高人摆一个石头阵法掩盖住他的罪行呢,这种奇门异术本来就是世间少有,能认识破解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了。”
棠梨一听他提起柳大人,便想起了今日早上落水之事,而之所以落水还不是为了去找翠花。
她抬头问大白:“对了,我让你去翠花家打听,你打听的怎么样了?回来还没跟我说呢!”
大白一拍她的脑袋,现在已经不是毛绒绒了,却拍到头上的小髻,给她倒是吓了一跳,她自己好奇的捏了捏,才漫不经心的说道:“哦对,翠花啊,好像丢了,他们家都乱成一团了。”
“什么?!丢了?”棠梨急的从椅子上窜了:“怎么就丢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大白被棠梨这一惊一乍的吓的差点没从凳子上折过去,她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丢了,就说自从来安平城以后,在街上看钦差大人的时候,被挤的跟她娘和她姨妈走散了,她娘在她姨妈家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回来,就让她姨丈带人出去找了一宿都没找到,以为她自己一人回村里去了呢,今日一早翠花娘一回家,也没见到她,所以他们家就乱了,哭天抢地的。”
她有些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我就说至于吗,一宿不回家,就乱成这样?我虽然是猴,但也是个姑娘家,以前在浮玉山经常一出去就好几日不回去,我娘也没说哭过一次说想我的。”
棠梨给她气的没招儿:“凡间的姑娘家怎么能跟你们浮玉山的妖怪比,哪能一宿不回家的,我早上去悦来客栈找她,店里的伙计说她昨天晚上就退房离开了,她一宿都没回她姨妈家,也没回村里,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我叫你去打听她的下落,你回来还不急不忙的,我还以为没事呢,你……你真是耽误事!怎么办,怎么办?”
许此生现在已经是她们两位姑娘的和事佬了,他虽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一个女儿家的声誉,但是他还是劝棠梨道:“你先别着急,也许她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扭头冲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韩侍卫!”
韩初阳听闻推门走进来,传过大厅,拐进书房对许此生和棠梨行礼:“大人,表小姐……”
他抬头一看还有一位白衣少女坐在许大人对面,她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长得如初生花蕊一般娇艳动人,似笑非笑,似颦非颦的看着自己,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尤其煽动人心,更显得她娇贵慵懒。
虽然是梳着时下小丫鬟常梳的小髻,却丝毫没有降低她的气质和风采,反而更加俏皮可人,哪里像一个伺候人的小丫鬟,分明就是大户人家温柔贤淑的大小姐一般。
韩初阳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呼气困难,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都有些站立不稳。
许此生看见韩家凡呆呆傻傻的看着大白发呆,知道他已经被大白迷住了,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提醒他道:“初阳,初阳,初阳?”叫了三四声才将他的魂召了回来。
看着韩初阳盯着自己半天,突然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大白在一旁有些撅着嘴嗔怒道:“为什么这个人一进来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瞧,难道是想跟我打架吗?”
说罢她猛地站起身来,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跟韩初阳打一架,棠梨连忙拉住她:“不是,不是,他不是要跟你打架,他是喜欢你,喜欢你,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魂儿都飞了……”
许此生和韩初阳一听这两位小女子居然比他们大男人说话还直接,都一脸尴尬。
韩初阳被棠梨说破心事,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许此生干咳了两声,叫韩初阳走到他身边,低声跟他说道:“初阳,这位白姑娘同上清翊妙紫玄护国真人一样,都是道家中的修行之人,她自小就一直在山中修行,性子天真烂漫,不通世事,说话做事自然是不拘小节,还望你能多包涵。”
韩初阳一听,连忙对大白拱手一礼:“属下韩初阳见过白姑娘,刚刚对姑娘失礼了,还请姑娘赎罪。”
大白嫣然一笑:“原来你是喜欢我呀,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气的满脸通红是要跟我打架呢,我想我与你是第一次见面,也没得罪过你呀,怎么就跟你结了梁子了呢。”
韩初阳见她说话丝毫没有宫中女子那般矫揉造作,说话直率别有一番风情,巧笑倩兮之间更多了几分甜美诱人,他红着脸嗫嚅的说了个“是”字,便像闷葫芦一般退在一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此生看出韩初阳已经对大白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了,有些后悔将那副小样画的那么美丽了,可是自己明明画的是中人之姿,不算是绝顶的容貌,可大白变出来却比画像更多了几分的娇艳和媚态,只能说也许是大白天生自带的风情。
天下间什么都能掩盖住,只有才情和气质是天生而来的,无论如何掩饰压制都不能削弱分毫,不能令这个人丧失半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