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一行人刚走到安平城门,发现前面城门紧闭,门口守着十几个衙差,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把想进城的人都拦在外面,有些百姓实在是有急事要进城,在衙差面前求爷爷告奶奶的都被撵了出来,城门口一片人仰马翻。
棠梨看看天色,虽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却还没到关城门的时辰,她心里焦急,想着难道是城里出了什么大事吗?
她不知道门口守卫的衙差是敌是友,不敢冒冒失失的便将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带进城去,只好让大白现在这里守着,等自己先去上前问一问情况再说。
棠梨打马上前,小心避开挤在城门口的百姓,看见前面有个捕头打扮的衙差,她翻身下马,先行了一礼,然后问道:“这位大人,请问这城门怎么关了?还没到宵禁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进城了?”
那个捕头上下打量棠梨一翻,也还了一礼,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您的打扮应该是宫中的侍卫大人吧,今日城里闹了贼,柳大人有令,关闭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任何人都不许进出,这位大人,您请吧!”
说着那个捕头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棠梨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棠梨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更是焦急,多大个贼偷了多重要的东西犯得上一整个安平城都要封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这分明就是柳大人听到了什么风声,作贼心虚想造反。
不知道许此生的援军有钱塘知府苗大人有没有赶在柳大人封闭城门之前进城去,若是他们已经在城里了还好说,要是还没来得及进城,那许此生孤军奋战,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棠梨还站在那想对策,忽然一个衙差走过在凑到那个捕头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李头儿,那边似乎来了一队官兵,不知道是谁的人。”
棠梨耳朵虽然没有大白那么灵敏,但是却也比一般凡人要好使多了,她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明白,她仔细打量了面前那个捕头一番,心想这难道就是谭瑞清口中的那个恶棍李捕头?她来不及多想,只听身后几声锣鼓开道的响声,连忙随着那个衙差手指的方向回头望去。
果然,一队官兵护送两辆马车缓缓的向城门走过来。
棠梨随着人群被护卫的官兵赶到了一旁,这一队官兵到了城门下便停了下来,从第一辆马车里下来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纸文书走到李捕头面前,行了一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下吕文中,钱塘知府苗大人奉皇上旨意进京面圣,路经安平城,请大人放行。”
李捕头一听,眉毛一挑,面上却丝毫波澜不惊,他接过师爷手中的文书,从头到尾的看了好几遍,又还了回去,伸手一抱拳说道:“吕师爷,今日城里进了飞贼,我们安平知府柳大人有令,封闭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出。”
吕师爷一听,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你什么意思,闲杂人等?照你这么说,我们钱塘知府苗大人也算闲着人等了吗?”
李捕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吕师爷此言差矣,我可从来没说你们大人是闲杂人等,只是,我只是区区一个捕头,只能听从长官的命令,没有柳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城。”
吕师爷气的脸色发白,嗓门都高了一些:“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小捕头,居然敢阻挠苗大人进京面圣,你可知道你犯的是欺君之罪?!”
李捕头阴险的一笑道:“吕师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是说安平城禁止进出,我可没阻挠苗大人进京面圣,不经过安平城,照样也能到京城。”
吕师爷听了怒喝道:“若是不经过安平城,到京城要多绕几十里地,我们苗大人今夜就要露宿荒野,若是有个好歹,你担待的起吗?”
李捕头指了指眼前那一队官兵,挑衅的说道:“护卫钱塘知府苗大人,是你们钱塘知府衙门里的人的职责,怎么让我们这些在安平知府衙门里当差的担待了,吕师爷,你这话就是没有道理了吧?”
棠梨见吕师爷被说的哑口无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实在是佩服这个李捕头的口才,他一个当捕头的,嘴上功夫居然比一个师爷还厉害,这个吕师爷上下两张口都说不过他,难怪柳大人这么器重这个李捕头,纵容他在安平作威作福,草菅人命,还让他今日亲自来守城门。
棠梨心想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越晚进城,许此生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险,如今已经拿到了柳大人的贪赃枉法,勾结川西王的证据,也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咬了咬牙,一跃上马,也顾不得周围挤成一团的百姓了,她驱马前行到吕师爷和李捕头身边,拿出怀中的御赐金牌,高高举起,朗声说道:“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见者无不遵从号令!”
众人一见她身穿御前侍卫打扮,手中高举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除了李捕头以外,没人再敢怀疑,全都齐刷刷的跪下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捕头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中,不跪也不拜。
棠梨对他怒喝道:“见皇上金牌如见皇上亲临,你不行面君大礼,是要以下犯上吗,你这是欺君之罪,想被株连九族吗?”
李捕头一点都不害怕,他一脸怀疑的说道:“你是什么人,许大人的侍卫我每个都见过,个个都跟我喝过酒,没有一个不跟我称兄道弟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棠梨没想到自己拿着皇上的金牌,李捕头还敢质疑自己的身份,她被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有些无助的看了看四周,李捕头手下的人见她一点底气都没有,都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手中按着腰间的佩刀,等着李头儿一声号令,他们便会暴起拿下这个敢来城门口捣乱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