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责问宋家小子为什么跟着李招娣一起欺骗自己,宋家小子跪在自己的老丈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那天本来自己是要解释的,可是李捕头上来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还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所以自己才没有机会将此事跟他解释清楚。
上次李捕头在宋家闹的人仰马翻,后来李招娣知道了在家跟她爹怄了好几天气都没跟他说话,这次李招娣就在现场,她哪能让自己的爹欺负自己心上人,她当时就跟李捕头翻了脸,李捕头只好带着人悻悻而返,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了。
自从那以后,这小两口日子倒是也过的美满,自从大家都知道宋家是李捕头的姻亲,为了讨好这安平一霸,全城百姓都来照顾宋家的生意,宋家倒是因祸得福,生意日渐红火起来,慢慢又添置了新宅子,将自己家这个媳妇像庙里的菩萨一样供了起来。
可是,几年过去了,李招娣的肚子一直都没动静,不光宋家着急,连李捕头也开始着急了,老李家就靠着自己闺女的肚皮传宗接代呢,而自己这同姓的外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人世。
于是,宋家和李家到处去请大夫给李招娣调理,又去娘娘庙求子,后来有个算命的先生说是李捕头杀业太重,所以才导致他们家无后,李招娣怀不上孩子。
后来不知道听了那个大师的话,李捕头为了减少杀业,居然开始吃素了,很多需要杀人的差事,他也都逐渐交给自己手下的人去做,没想到就在几个月前,成亲了四年多肚子都没动静的李招娣居然有喜了。
李宋两家当然是大喜过望,请了七八个大夫来断都说是男胎,宋老汉虽然遗憾这个孙子不能跟自己姓宋,但是,他跟李捕头不一样,他还有两个儿子,岁数比这个最小的儿子大不少,早就成家立室娶妻生子了,所以,他的孙子孙女也有七八个了,不愁没有姓宋的男丁给自己家传宗接代。
李捕头更是开心的不得了,逢人就念叨我李家有后了,死后再也不用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了。
李捕头这事情安平人尽皆知,只要稍微用心去打听一下,便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许此生真是抓到了他这个痛楚。
李捕头不怕死,他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过活的人,可是,若是他这罪行株连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她肚子里姓李的外孙,他就不得不好好掂量一下了。
李捕头头顶冒着冷汗,他终于沉不住气了:“许大人你不必威胁我,即使柳大人手里有硫铁打造的武器,也不能说明他与川西王有勾结,而且,就算我被定了罪,株连了我的家人,我……我女儿身怀六甲,大顺律法里写的明明白白,若是女子身怀有孕,当给予减刑或是等她生下孩子再行刑……”
许此生淡淡的反问一句:“李捕头熟知大顺律法,那本官再问一句,罪妇生下的孩子,按律该如何处置?”
“男子充……充作官奴,永世……永世不得脱离奴籍……遣送到西库塔与披甲人为奴……”李捕头一脸绝望。
“女子呢?”许此生又问道。
“女……女子充作官妓……永世不得赎身……”李捕头想到自己子孙未来的境遇,自己这些年与柳大人一起为了升官发财、排除异己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本想着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谁知道如今东窗事发,祸及子孙,比起自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说,让李氏子孙从此以后被打入奴籍,他更是无颜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想到这,他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一条铮铮铁汉居然抱头痛哭起来。
大白见了更加来气了,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一个装死,一个哭,到底有没有人能说一句人话?”说完又忍不住上脚就去踹。
棠梨这次倒没有拦她,李捕头确实是罪大恶极,受点教训也是应当的,而且他是一介武夫,皮糙肉厚的,禁打禁扛的,挨两脚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像柳盛琛是文官一个,没准受不住大白的两脚就一命呜呼了。
李捕头受了大白两脚,反倒镇定了下来,他抹干了眼泪抬头对许此生说道:“许大人,我知道我坏事做的太多了,也不求能够得个善终,我只求能让我闺女招娣别牵连进这个案子,她什么都不知情,若是你能保她幸免,我愿意将我所指的的一切都据实禀告。”
许此生一脸郑重的说道:“你牵扯案件太多,难免不会牵连到你的女儿……”他刚说一半,苗守成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附在他耳边低声劝道:“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你先应了他,骗了他招供,等咱们查清楚了定了他的罪了,他们家人该罚罚,该杀杀,他能去哪说理?”
棠梨竖着耳朵在旁边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与许此生虽然只相交了两个多月,但是十分了解他的刚直不阿的脾气秉性,看到许此生一脸不赞同的神色,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即使李捕头是一个犯人,许此生也要守君子之道,不愿用谎话诓骗他。
棠梨见苗守成如此油滑,便知道他平日里在官场中一定是混的游刃有余,棠梨不愿意见许此生初入官场便当面反驳苗守成的话而得罪同僚,若是如此,即使他受皇上的重用和林丞相的赏识,只怕也会受到同僚们的排挤。
于是,棠梨抢先一步,替许此生说道:“苗大人,你不知道,这个李捕头欺男霸女,宋家的少爷本来已经有婚约在身了,结果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跟李捕头的女儿成亲了,悔婚又再婚,后来,与宋家有婚约的谭家找上门来,被李捕头杀人灭口了。”
苗守成一听,平日里审案子审习惯了,职业性的问道:“原来还有此事?你可有人证物证?”他刚说完才意识到刚刚与自己说话的是上清翊妙紫玄护国真人,而不是一个来告状的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