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到她跟前时，他掀开她被子，才发现她眼睛微红微红的。
“怎么了？”
许时小心翼翼的擦她滴落下来的眼泪，有些烫的泪水把他指尖沾湿了。
她哭了，他突然有些无措，放低了声音轻声哄:
“有什么事告诉我。”
“别哭了，嗯？”
纪雾拍开他的手，摇摇头，把头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没哭。”
往往越说自己没哭的人，越有事。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想让他看到她哭的样子。
许时蹙着眉盯着那拱起来闷闷的被子。
他不会哄人，但他突然想起了每次他没理她，她撒娇的扑进他怀里的样子。
他有样学样，一边哄着一边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
当然他没有也不会撒娇，只是有些笨拙的把她搂进怀里。
她哭得更厉害了，滚烫的泪沾湿了他衬衫的领子。
“别哭。”
许时很多年来都被人夸很聪明，这时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有多笨，连哄她的话都不会。
“我没哭，我就是委屈。”纪雾像只炸毛的小狐狸，不承认自己在哭。
“好，没哭没哭。”他亲她眼角的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不过，“我……会心疼。”
他不会说什么情话，这句话他说出来有些别扭。
但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说出来的，除了之前那句“我会娶你”以外，唯一一句类似于“我想你”、“我爱你”之类的话。
纪雾可算是抬头，红红的眼，“那你昨晚怎么不答应我？”
她讨厌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每次绕不过去就想把她糊弄过去。
“怎么不说话？”纪雾有些生气的在他精致的锁骨处咬一口，用力的咬出了一道明显的牙印。
他会痛，但他忍着没坑一声，神色也没变。
“你说你会心疼我，难道我就不会心疼你吗？”
纪雾自己明明就是心理医生，可此时此刻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只是想你好好的，哪怕你永远忘记了以前的事，永远忘记了我也没关系！”
她只想他过得好，其他的她也不想奢求太多。然而他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好——
他夜里时不时会做噩梦，额角都是沁出的汗，她拿毛巾给他擦，她看见他眉头痛苦的蹙起。
但是他每次醒来时，却什么也不记得——恢复成了那个镇定、对什么都一副淡然态度的许时。
林衍老师说他这样的症状持续很多年了，如果一直没法解开心结，累积久了的话，轻则精神受损，重的话……可能会闹出人命。
纪雾被许时抱到了他身上，坐在他怀里。
他从身后圈住她，下颌抵在她肩上，似是无可奈何的，又似是郑重的答应她:
“……好。”
纪雾终于笑了，“拉勾。”
他嫌她幼稚，从他淡淡的睨她的那一眼就可以看出。
但他还是听话的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跟她的勾住。
纪雾好喜欢看他那么乖的样子，她仰起小脸，在他唇上亲了下，“真乖。”
男人不能说乖。
许时没再回答她，只是低下头去亲她的眼睛。
她还是不哭的时候好看，媚眼眼尾上挑，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他很温柔，从他的眼睛到红唇，亲着亲着，纪雾感觉他的呼吸又要乱了。
她想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