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过后,齐妙妙便跟着自家师尊进了屋,其他人见状岁虽羡慕的眼巴巴,却不敢打扰,自觉在院子里打起了四象拳。
段婉婉见他们心性尚可,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沏着茶,偶尔指点几句,氛围尚好。
……
“师尊,我…我不认字…”
齐妙妙紧张的低着头,见到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像是蚯蚓一样的字体,一阵恐慌。
师尊会不会嫌弃我。她表情丧丧的想着。
沐夕汀也只比她高了一个头,已经从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倒是如大姐姐般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
“不识字确实难办…”说着她还故意顿了一下,让齐妙妙神情一崩,差点哭出来。
“但我可是你的师尊,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这办法有点疼,你做好准备了吗…”
沐夕汀故意板着脸看她,见她疑惑,恐惧,惊喜参杂,却并无退缩之意,欣慰的点了点头。
齐妙妙只觉亮光一闪,食指的些微刺痛还来不及反应,那些蝌蚪文字就好像活了一般,直直的钻入她的脑海,耳边伴随着沐夕汀的奇经八脉的解析,头一阵阵抽痛,就要晕过去。
沐夕汀见此,眸光一闪,稳住了她脆弱的识海,顺手发了一个清神诀,齐妙妙突然感觉一阵明悟,立马乖巧入定。
却不知,外面随着沐夕汀的出手猛然间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好似大雨将倾,着实将屋外的众人吓了一跳,后发现惊雷并未落下,才险险的舒了一口气。
“七月风,八月雨,这时节的天当真说变就变。”
齐金子自觉找到了理由,摇头晃脑的和大家解释,他爹是村长,满三岁开始识字,现在也有两个年头,现下又是喜爱模仿的年纪,自然摆起了自封的大师兄风范。
“齐老大,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别蒙我…”齐霍霍撇撇嘴,一脸不相信。
“谁蒙你呢,小子,找揍。”齐金子摩拳擦掌。
“打一架,打一架…”众人起哄。
……
大家都是小孩,恐惧来的快去的也快,现下听齐金子这么一说,也不在怕了,叽叽喳喳的将话题歪到了天边,转眼忘了这回事。
段婉婉顾不得几个小孩的事情,她挥手就要打开房门,但见这雷要落不落的样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她的脑海间不自觉浮现这段时日和沐夕汀走街窜巷的模样,小娃娃牵着她的手撒娇要糖葫芦,还非的让她用法术包裹着,说是糖化了糖葫芦该不好吃了,村子里的小萝卜头们就爱这一口,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那笑闹着开解她的可爱嘟嘟嘴,真当让她的心都软乎乎的。
眨眼间,她又见到她跑跑跳跳抓小偷的样子,光凭着世俗界的身手就将之打的落花流水,拍着胸脯说她以后的弟子一定能青出于蓝。
她们每次去一个地方,都先去茶楼,品着小点心,竖着耳朵听先生讲故事,希望能从中打听到师兄的只言片语。
她说就算找上十年二十年,青灵宗弟子一起过来,一定会一起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难掩落寞,是因为阮青不在这里了吧。
……
记忆在雷鸣中穿插闪现,最后一幕竟是小小的身子在暴雨中挥出凌天一击,最后在九天神雷中身死道消。
“童子!不要!”
童子那么乖,不曾做下一丁点恶事,这里的天道怎么这般容不下她。
她捂着胸口,将口中的腥甜咽了口气,刚恢复不久的经络竟又出现了一丝裂痕,可她的思绪却陡然清明。
可耻天道,竟然偷窥她的记忆。
段婉婉无比愤怒,面对天道对修仙者的轻蔑抵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几个小孩并不清楚,刚刚并不只是打雷,若不是她院内布置了阵法,又一人抗住了天道威压,不然他们现下怕是已经被撵成了肉泥。
“童子,我定会护你周全。”
她喃喃自语,连几个孩子吵闹着离去了都未察觉。
这段时日,沐夕汀万里奔波,陪她一同寻找冷轻尘的下落,如凡尘姐妹般共同进退的情谊早已印在她的心里。
刚刚沐夕汀为了加快齐妙妙的修行,擅自动了法诀,灵力波动几乎没有,却还是让天道发出了这般警示,若这雷真的打下来,该是如何恐怖的天威。
这种震撼让她的脑子一阵钝痛,童子是为了她才进的这方世界,她自不能辜负于她。
天道不仁,就别怪她搅得这世间不得安宁。
修行的紧迫感让她直接在院中盘腿而坐,刚刚雷鸣和威压对她身体的撕裂感依旧存在,她要借着这次机会,领悟湮灭剑意。
沐夕汀并不知道,青灵宗湮灭剑诀本是冰灵根女子最适合修行,这一代冷轻尘能够修行已经够让人惊艳,未想段婉婉竟也找到了一丝灵感,凭借单火灵根感应到了湮灭气息,开启了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修行之路。
……
这些天,齐妙妙一直待在房中修行,这里的灵气还是太稀薄了些,哪怕她们用了上品灵石做聚灵阵,齐妙妙依旧免不了晋级时如呼吸不到氧气的钝痛感,小小的孩子不哭不闹安静的呼吸吐纳,很是难得。
几个小孩受了齐妙妙的刺激,这些天总是往院子里跑,村民们知晓他们是在学习,颇为欣慰的点着头。
心想总算有人能制住他们几个皮猴儿了。
……
一天天半个月的过去了,因着齐妙妙一直未突破至练气,心情有些低落,但她是个好孩子,每天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吐息呐气。
突然间,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的她的脸色惨白,好在这段时日她早就磨了心性,修行期间平心静气,现下也不带怕的,只一遍遍的冲刷体内筋络,一副誓要将灵气凝聚,汇入丹田的架势。
只差最后一点了…
段婉婉和沐夕汀感觉到动静,两人打开房门,对视一眼,在瓢泼大雨下来的瞬间,张开结界,好似一口透明的大碗将院落扣住,任凭雨水冲刷,它自岿然不动。
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眨眼间雨过天晴,日初东方,缓缓升起。
她的第一个徒弟,总算是引气入体了。
周边因着灵气冲刷,野草疯长,又在瓢泼大雨中颤悠悠的晃着,颇为野蛮,却生机勃勃。
师徒缘,师徒缘,她真真要离开了,她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