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都有渔汛,敖沐阳驾驭老虎来带队,大龙头号自然收获颇丰。
渔船回村,照例是好些人家来抢购海鲜。
码头上人群拥挤,敖沐阳好不容易挤出去,随后他抬头一看,看见敖沐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个篮子来选海鲜。
见此他便把篮子接了过去,问道:“青,你怎么抱着孩子来了?多危险?把小孩挤到水里怎么办?”
敖沐青无奈的笑道:“二宝闹呢,非要跟着我。”
“那你让你妈来拿海鲜,你在家里一边看门一边看孩子就是了。”
敖沐青摇头道:“我妈可不是在看门,她在家里捣鼓老物件呢,不过那些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要是让我留在家里,更没法找。”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阳哥,你家有没有要修的瓷碗瓷坛子啥的?村里来了个锔瓷的,看他那样手艺还挺好的。”
敖沐阳把篮子交给敖沐东,回头问道:“来了个锔瓷的?现在还有干这活计的?”
敖沐青说道:“有呢,连捻匠都还有,锔瓷的咋没有了?不过确实很少了,我也是好些年才碰上这么一个。”
锔瓷是老手艺活,就是把打碎的瓷器用锔子给修复起来,这门手艺可是有年头了,宋朝名画《清明上河图》里就有关于锔瓷人的描绘。
敖沐阳家也有一些老海碗,这些碗年龄比克大多了,是他爷爷『奶』『奶』结婚时候留下的,早些年断断续续碎裂了不少,有的被扔掉了,有的则被他母亲给收拾起来。
前段时间他收拾老宅的时候还看到过这些海碗,当时他想扔掉来着,但后来琢磨了一下这终究是父母给他留下的念想,便没舍得扔。
结果,他没舍得扔是对的,现在村里来了锔瓷人,这些海碗收拾一番还能用。
天『色』还早,他拎着一篮子海鱼海虾和螃蟹跟着敖沐青回了家。
敖沐青母女两个也搞了个小渔家乐,她们家的院子小、房间少,鹿执紫专门教导她们扬长避短走精品路线,接待客人少,但花费心思多。
此时门口就有一对情侣等着入住,看见敖沐阳拎着篮子回来,那姑娘瞪大眼睛问道:“呀,这是海捕大虾吗?”
敖沐阳笑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对虾放在了地上,道:“真真正正的海捕大虾,纯野生!”
大虾还活着,落地后它受到刺激,一蹦竟然有一米高!
情侣两人可能第一次看到这样有活力的虾,一个忙着掏手机拍照一个叫道:“今晚就吃这个,油焖大虾!”
蹲在门口的老头『插』嘴笑道:“姑娘,这虾您要是做油焖真是浪费喽,清蒸,就尝它的鲜味,那鲜味可是一绝!”
“也可以烤着吃。”敖沐阳指导了一下,“用锡纸包裹着来烤,虾肉的汁水都给保存住,鲜味更强,肉质也嫩。”
他把海鲜放下后走到门口看着先前说话的老头干活,这老头自然就是锔瓷人了。
老头很善谈,见他过来观摩就问道:“怎么样小伙子,是不是没见过锔瓷的?”
敖沐阳回忆着说道:“见过,但没什么记忆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您老怎么称呼?哪里人?我听你说的可是一口京腔。”
老头笑道:“早年去京城闯『荡』过,跟着巷子口的老少爷们学了这么个腔,前几年退休,我琢磨着咱是地道红洋人呀,狐死首丘人何以堪?于是我就回来喽,回来闲不住,就拎起金刚钻继续揽我的瓷器活。”
之前敖沐阳就看出来了,老头干的是走街串巷的粗活,却不是干粗活的样子,衣着整齐干净,脚上穿的皮鞋是真皮的,估计还是名品。
敖沐青家一直没有翻出那些收拾起来的老碗老盘子,敖沐阳便喊道:“鸽子婶,要不你慢慢找,我先带师傅去我家收拾收拾。”
抱着另一个外孙女的鸽子婶探头出来说道:“好嘞,村长,你们先去吧。唉,这两个丫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小的闹完了大的闹!”
敖沐阳正要走,迎面走来一个青年,他两手各拎着个盒子,左手是礼盒,右手也是礼盒。
看到青年,他眯着眼笑了:“这是那个高高高、高登辉?你是高登辉是吧?”
青年正是敖沐青的前夫高登辉,他赔笑道:“敖主任你好,好久不见。”
敖沐阳摆摆手道:“别跟我来这些有的没的,你的问候我受不起,说,你来我们村里干嘛呢?找打啊?”
话音落下,他原地一个鞭腿扫在了门口柳树上。
只听夸啦啦的声音响起,足有成人小腿粗细的柳树剧烈晃动起来,有树叶接二连三的往下落。
见此那锔瓷师傅眼睛一亮:“神龙摆尾!”
高登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他继续赔笑道:“不是,敖主任,我来见见青青和我岳母,我这次去了趟南方,带了点糕点回来……”
敖沐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冷冷的说道:“高登辉,我劝你死了心,咱们俩绝对不可能了。”
高登辉眼圈顿时红了,他哽咽道:“青青,你再给我个机会好吗?我毕竟是大宝、二宝的父亲啊。”
敖沐青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就提供了两个精细胞而已,说不准还只是提供了一个,哼,你快走吧,咱们绝对不可能了,以后再别来纠缠我,否则我就放狗了!”
敖沐阳配合的吹了声口哨。
哨声嘹亮,但将军今天没跟着他出来,所以未能及时追随哨声赶来。
这他么尴尬了,老敖暗骂一声,只好把那一声哨向当前奏,直接吹了一曲将军令。
吹完之后他吓唬高登辉道:“赶紧走,否则待会我就按照我吹的这哨声的节奏来揍你!”
高登辉无奈,只能绝望的离开。
敖沐阳带着锔瓷师傅回到老宅,他把放在老柜子底下的碗碟拿了出来,道:“就这些,得十来个,都能修吗?”
锔瓷师傅挨个对着看了看,痛快的说道:“小意思。”
敖沐阳问道:“那多少钱?”
锔瓷师傅说道:“一个碗是二十块,一个碟子是三十块,怎么样?”
敖沐阳挺吃惊的:“这么贵?老哥,买新的也用不上这钱吧?”
锔瓷师傅笑道:“你家里这种碗碟,现在就是有钱也买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