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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父亲死后,张局一直十分照顾自己,就连大学毕业典礼也是他代替父亲来参加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把张局当做自己的亲人,可是现在老头却说他居然和父亲的死有关。郑宇用手紧紧地抓住湖边的栏杆,连关节都开始泛白了。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也许你跟姚雷生根本就是一伙儿的!”郑宇依然不愿意相信,就像林静不会相信她师傅是凶手一样。

“是吗?”老头不答反问,“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如果我真的在撒谎,又何必大老远地把你找回来,现在也就不会和你站在这里了!”老头的腰杆挺得笔直,满头白发更显得他精神矍铄,正气凛凛。

他的眼睛像鹰眼一般锐利,紧紧盯着郑宇说道,“只有虚假需要掩饰,而真实从不怕暴露!”

郑宇微微抬眼,老头说的这些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我会考虑你的意见,但是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你!”郑宇的理智占据了上风,可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完全相信了老头说的话。

老头看着郑宇充满挑衅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忐忑与不安,脸上有着智者般的从容。

“好!”老头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字。

时迁在一旁细细地梳理着目前的情况,“也就是说,现在与杀害郑宇父亲有关的人物主要有两个:一是姚雷生,二是张培端,甚至说他们有可能就是凶手!”

林静在一旁听到现在,心情几度起起落落,她的心思还盘旋在小平身上。其实,刚才自己那么强势,不过都是伪装罢了,对于余队,她一直内疚了十年!现在他的儿子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还是不敢面对。

刚刚听到老头对张培端坚定的指控,她才稍稍回过神来,对!现在小平是安全的!师傅的事情才是最紧急的,一定有什么漏洞!想想!林静!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对了!”林静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对我师傅的怀疑仅仅是鉴于张培端的片面之词吗?动机呢?”她发现从始至终,郑宇都只是因为听信了那个什么南尔警局局长的话,才会怀疑师傅的。万一要是张培端说谎了呢?

郑宇看着林静红肿着双眼、强装振作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刚才不应该那么逼她的!

“动机,就是徐明!”事已至此,郑宇也不再隐瞒。

“徐明?徐明和余队又有什么关系?”林静大为不解,徐明和师傅之间似乎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和余队,这也太……

“老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我爸和姚雷生一起去追拿徐明的吧!”郑宇没有回答林静的问题,转而向老头询问。

“当时,确实只有他们俩。后来徐明坠楼,警务司对雷子和余晋展开调查,最后结果认定徐明是意外坠楼。雷子被停职了一个星期,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老头仔细回忆着十年前徐明案的细节。

“那么,你们觉得警务司做出这种裁决的直接原因是什么呢?”郑宇转身面对着林静,好像是专门要她回答这个问题。

“余队的证词!”林静的反应很快。

“没错!”郑宇打了个响指,继续往下说,“为此,我特地向警务司申请调看了当年的那份档案,结果我发现……”郑宇停顿了一下,“我爸的那份证词,不见了!”

“不见了?”这下连老头也不淡定起来。

“没错!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徐明根本不是意外坠楼,而是姚雷生蓄意为之!”郑宇有些犹疑地看了眼林静的反应,她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而你爸就成了唯一的目击者!”时迁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果事情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么雷子上头必然还有更加可怕强大的支持者存在着!”老头也没有办法确定,唯一知道真相的三个人,余晋死了,徐明疯了,雷子也变成了嫌疑犯,到底还有谁可以相信?

“不仅替姚雷生抹灭罪行,还放纵他杀人!”郑宇的眼睛几乎要被仇恨的火焰完全覆盖住了。

“不!不可能!师傅绝对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就去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同伴!”林静很清楚姚雷生的为人,而且他和余队还是那么好的兄弟。

“是吗?如果他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呢!”郑宇放开冰冷的栏杆,手掌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变得惨白。

“你是说?”老头在郑宇的提醒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老头,你知道什么?”林静现在非常急迫地想要知道他们口中的理由。

“丫头,你应该知道,你师傅之前并不是警察,是之后才半路出家的吧!”老头并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所以述说起来语速也异常迟缓。

“知道。”

“那你知道雷子为什么会当警察吗?”

“这……”师傅从来没有和她提及过当警察之前的事情,她也就没有多问。

“雷子,原来是京南大学数学系的教授,他在数学领域相当有天赋,三十出头就成为了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可是,十二年前,雷子的妻子华棠被杀,他这才辞去了大学的职务,考入警局,就是为了能够亲手找出杀害妻子的真凶。哦,对了,那时候,也是余晋从南尔警局被调任到川道林的时候。”老头暗暗叹了口气,华棠的案件到现在还悬而未决,也是苦了雷子了。

“所以,师傅是因为怀疑徐明是凶手才去追拿他的?”林静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师母,自从自己十年前进入警局,师傅就一直一个人,她有时候也会起哄让师傅给自己找个师母,可是师傅他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看来,只怕是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吧!

“恩!当年雷子他们好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后来徐明精神失常,线索就此中断,华棠案也就成了悬案。”老头的语气满是惋惜。

“现在,你明白了吗?”郑宇并没有想要林静回答,只是直视着她说道,“如果是为了自己深爱的人,你还能坚信他不会迷失吗!”

“我……”林静被郑宇的话震慑到,向后退了两步。她真的不能确定,想当初自己为了小平,不也差点犯下大错了吗!

为了自己深爱的人,我们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不轮到自己,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如果姚雷生是为了替妻子找出真凶,那么面对嫌疑人徐明,很有可能会情绪失控,产生直接制裁他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徐明坠楼后只是精神失常,反而让他因此逍遥法外。姚雷生不得不继续调查,但是蓄意伤害嫌疑人这一条,就不可能让他再继续当警察。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一切证据,也就是让郑宇父亲永远消失!”时迁有些不寒而栗,果然爱能够救人,也能够杀人!!

“时迁说的没错!我怀疑为了保住姚雷生,他们调换了我爸之前的口供,为了不露出马脚,这才又偷偷取回了假证供!”郑宇的脸色阴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一定要把这棵罪恶之树连根拔起!

“他们替姚雷生做了这么多,那么姚雷生也必然替他们做过什么。”时迁在郑宇推测的基础上继续展开,“只是到底是什么呢?”

林静看到连时迁也开始怀疑师傅,心里更是火烧火燎。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师傅!哪怕你们所有人都怀疑他,我也会替他找出证据,证明清白!”林静知道现在说这些只是一句空话,她完全无法证明师傅是无辜的。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做到的!师傅,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郑宇看到林静闪烁的眼神,其实他的心境现在和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对于张局,他又怎么忍心怀疑!张局,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时迁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安慰他们,因为这件事,郑宇失去了父亲,林平失去了自由,而林静则一直活在两难的煎熬自责中!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都是自己珍视的同伴啊!

时迁有力地伸出右拳,放在身前,坚定地向郑宇和林静宣告。

“无论是谁!伤了你们,我绝不轻饶!”

郑宇看着时迁伸出的拳头,这个自己多年以来的好兄弟,时迁,谢谢你!郑宇的眼前有些朦胧,泪水早已湿润了眼眶。他楞了一下,也把拳头重重地与时迁相击。林静,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林静看着眼前的两人,那触碰在一起的拳头,还有他们期待的眼神,一时间她竟然有些紧张,手指紧紧握住外套下摆,不停地揉捏着。

“是你告诉我同伴的意义在于真实,而不是完美!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我知道的只是我认识的林静!”时迁看林静久久没有反应,整个人都焦急起来。

林静的眼睛倏地睁大,手慢慢松开。

“自己说过的话,被拿来教训自己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啊!”郑宇和时迁只感到拳头一震,就看到林静的小小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撼在了他们的上面。

这一刻,无论过去的事情有多糟糕,前方的道路有多崎岖,隐藏的黑幕有多可怕,只要他们三个还在一起,同伴的约定就永远不会破灭!

老头看着眼前的三人,也总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既然这样,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老头说完这句话,就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三人放下抬起的手臂,目送着老头离开。

“对不起!”

“对不起!”

林静和郑宇看着老头走远,竟然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我……”郑宇刚想开口,就被林静打断。

“不!你听我说!其实,对于余队,我一直很愧疚!”林静决定不再逃避,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其实,当时有一个人在小平被抓的那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说如果小平不认罪的话,他就会让小平消失!”林静的眼中有着难掩的惊恐,“我本来以为是个一个恐吓电话,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小平就在警局里出了意外。他们说小平是用刀割腕自杀的,但是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林静缓了缓,才能继续往下说,“之后,他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当时只是想要保住小平的命,所以才劝他主动认罪的!”

“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余队,害了小平!”林静拿拳头狠狠地砸着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郑宇看着林静的自虐行为,一下子把她拉到怀里,用身体桎梏住她的双手,在她耳边轻柔地说着,“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林静把头埋在郑宇宽厚的肩膀下,感受着眼前这个男人真实的体温,一直以来的委屈煎熬通通都在此刻涌现出来,她再也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因为她现在再也不是一个人!

时迁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时迁的肩膀,竟然可以给林静触碰!

不过这样不是也很好嘛,郑宇、林静,就这样,把该放下的都放下吧!

从今天起,我们,复仇者联盟,正式向你们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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