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一试,总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吧。”
庆梁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到。
“你别自我能效崩塌就行。”
司纸喻喃喃到,走到倒塌的树木旁,折断其几根枝丫。
当个体将“成功救人”视为自我能力的重要验证时,失败会动摇其核心价值判断。
就类似于医护人员常因此陷入“专业身份危机”,产生“我不配穿这身制服”的认知扭曲。
庆梁这人傲的很。
如果输了,他会想办法赢回来。
但是死人,不会复生。
无法挽回的失败对于他这种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任由蓝知春死亡。
短暂麻痹自己情感,尽可能不引起情绪波澜。
最后找家里长辈模糊掉这段时间的记忆。
从根源上屏蔽掉决策反刍循环的可能。
但也正如前文,他傲的很。
庆梁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佳的选择。
可也只是微微低眉,随后张嘴用牙齿咬破自己的手指。
殷红的血珠轻轻的触及蓝知春冰凉到几乎失温的肌肤。
她原本的血很干扰庆梁锁住她的生机。
再加之原本的消耗就大,此时虽气息充裕,精气神却有所萎靡。
所以在聚精会神下,随着精气神不断随着破损的指尖流出的鲜血飘逸而出。
庆梁耳畔能听见自己那不断跳动的心跳,觉得它极其吵闹,甚至想要它停下来别干扰自己。
指尖血随着微微颤抖的手,在蓝知春的腹部绘制一道锁灵咒。
司纸喻将手中研磨成粉末状的木屑轻轻涂抹在锁眼处。
棕白色的木屑随着锁灵咒微微亮起变为灰白之物。
“脊椎用什么代替?你有白玉吗?”
庆梁抬眸看向司纸喻,向其询问到。
玉养人,而白玉内部“絮状结构”更是被道家视为阴阳二气交融的微观呈现。
正所谓“玉有五色沁,乃五行周流之证”。
所以可以用尝试用白玉塑造空心脊椎代替。
“没有,我来集训家里没让我带多少东西,说要锻炼我。”
司纸喻摇了摇头到。
而庆梁也抬头看向其他人,尤其是和自己一样的那些预备役。
只可惜同司纸喻和庆梁本人一样,集训而已,根本没有拿些杂物。
毕竟他们学艺不精,也不会这些技法,家里人自然不会平白让他们跟搬家一样拿些杂物。
“那就只能铤而走险用那些木料了?”
庆梁轻咬嘴唇,显得有些忧色到。
“风雨之后,木料阴湿显寒,她气弱如悬丝更是女子身。”
“用木的话,你我的水平应当不足。”
司纸喻出言扫兴到。
田娇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流,从手腕上摘下一枚玉镯子。
成色并不好,但也聊胜于无。
“呃,这个可以吗?没多少,也挺廉价的,包邮才一百七八的。”
毕竟虽然有点闲钱,但作为普通打工人的田娇只是买个便宜的图个吉利而已。
贵的她也买不起,听说玉还有什么种水的。
她也不知道这个便宜货能不能用。
庆梁接过道了声谢,并许诺事成之后走赔付与她一枚。
“杂质有点多啊。”
司纸喻打眼一瞧,叹息一口。
虽然也能,也够用。
但,看着庆梁一脸认真的模样。
该不该说些扫兴话,让他千万别上头。
司纸喻显得有些犹豫。
但虽然心里在徘徊,但还是伸手接过玉镯子。
简单的提纯一下,将其变成一块橡皮擦大小带有絮状却更显清澈的白玉块。
将其在交给庆梁,就处理手心残留的污秽。
而庆梁将手指伸入蓝知春阴暗粘稠的背部中。
手指轻轻的搭在贯穿于血肉的那道怨链之上。
看着司纸喻又抱着一堆木材来,才猛地将其拽出她的体内。
灵魂的碎片在月华下熠熠生辉,冰凉刺骨的怨念缠绕着庆梁的手指。
蓝知春脸色一白,胸脯开始不自主且异常的开始剧烈起伏。
心脏快的惊人,瘦弱的皮囊下可以隐约看见胸膛处一块拳头大小的起伏。
周遭的伤口开始崩裂。
自伤口不断溢出的温热,粘稠的血在带走她体内最后的一丝温度。
腹部的锁灵咒上,锁眼处的灰白之物开始快速的沿着泛着光的锁灵咒延伸。
司纸喻嘴中喃喃,搓着手中的木屑不断向下方的锁眼处坠去。
“咔嚓。”
由血铸成的锁灵咒,如同猩红的琉璃。
现在它,出现了不堪重负的裂纹。
冰凉,一尘不染的白玉被塞入失温,阴暗粘稠的背部。
意识游离在破损的肌肉群中,引导着白玉成薄膜般厚度化作中空的玉柱填补着身体的残缺。
庆梁像是行走在不能回头的迷宫之中。
耳畔因破碎而不断发出的轻响都像是沉重的敲钟声,在宣示着时间的所剩无几。
“叮当。”
血色的破片掉落在地面。
蓝知春腹部上的血色“琉璃”已然彻底支离破碎。
“没来得及吗?”
田娇看着这一幕,喃喃到。
“司纸喻,别让她三火熄了!”
庆梁在尾巴之际,完成了固命的塑身。
玉质的骨头中流淌着她原本未尽的生机。
虽说她现在的身体能勉强的完成生机自转。
但锁灵已碎,他们现在没有能力去抽身弥补护命之法。
若是三火熄灭,入阴间路的话就彻底没救了。
司纸喻俯身在蓝知春双肩与颅顶一指,牵引自己的生机落于所指之处。
如往灯油即将熬尽的油灯中缓缓的避开火焰灌入灯油,以此来维持她那缥缈的三火。
人原本就有天定的寿元,以生机流转在体内。
蓝知春阳寿未尽,但生机受损,遭到侵蚀所不显。
在司纸喻的引导下,才慢慢显露而出维持。
大约是一年半载的寿元损耗,司纸喻才抽回手。
看着虽比常人三火更缥缈些,当是病秧子的水准。
而庆梁则是折寿将对方的身体强行填补回不濒死的状态。
折寿约三年。
随后一屁股瘫坐在鲜血上,大口喘着粗气道:
“呵,呵……,居然成了。”
“我果然……天纵,奇才。”
精气神萎靡到怏怏欲睡,眼皮子像是灌铅般沉重,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至于折去的寿元?不重要,毕竟他们兴许活不到暮年。
他们大都总会死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毕竟御铭的归宿是不得好死。
而所谓大限将至,也不准是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