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和他想的女子完全不同,她有血有肉,个性鲜明,若是旁的姑娘,一定会忍气吞声,可她敢爱敢恨,说不认潘氏,就不会认仇为母,这一点很难得。
延平候道:“一个侍妾姨娘胆敢诬陷赵国皇族亲王妃,胆儿不小。沈五娘说得是,若是惊动两国的大案,一旦证实钦犯有诬陷之罪便是死罪,而对方若是友国皇族,又会再加两等,不仅要死,还要祸及其子孙,像大姨娘这种情况应不会累及整个沈家,但会祸及她的娘家全族,亦会祸及她的儿女后代……”他一扭头,“沈五娘,若沈大人不给硕王妃公道,我就请我父王出面。”
果然,美人都有毒。
延平候今儿才见沈容第二面,就一个劲儿地往上贴。
人家都说他不好,还说得一点不留情面,可他就如中毒一般,还一个劲儿地讨好巴结。
大姨娘怨毒的眸子,似要喝沈容的血,吃沈容的肉。
沈容冷声道:“延平候还是离开的好,你的未婚妻在柴房,你若去救她,她会很感激的。”
“本候才不去,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本候,是个爱慕虚荣的俗人,她长得不如你,性格不如你,就连出身也不如你。以本候的尊贵,怎么也得订个嫡女为妻,哪里是那种扶不上墙的庶女……”
大姨娘听到这儿,声声都是延平候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咬着下唇,满眸仇恨,双目似要喷火。
顾婆子吩咐了小厮去请沈俊臣。
不多会儿,沈俊臣来了。
韦氏将早前大姨娘说是沈宛毒害大太太的事说了。
延平候补充道:“本候的意思,这件事涉及赵国皇族亲王妃,需得请朝廷出面,修书赵国与硕王妃对质。沈大人,你以为此事如何?偿”
沈俊臣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姨娘: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若涉及两国邦交,他丢的不仅是沈家的颜面,还丢了大周的颜面,诬陷友国亲王妃,罪名可不小。“小太太还问什么?天下皆知,大姑奶奶贤良仁善,当年皇上、太后皆赞赏有加,大姨娘诬陷大周和美郡主、赵国硕王妃,其心当诛!来人!将大姨娘拖下去乱棍杖毙!”
最后两字,他说得果决无情。
他是绝不会惊动两国朝廷,他着实丢不起这人。
大姨娘惊叫一声,“沈大郎,你……你真要对妾如此狠心?”
沈俊臣瞧都不瞧一眼,扬了扬手。
“沈大郎,你不能对妾如此狠心!想当年,要不是妾从中说项,你怎会娶到石美玉?沈大郎,为了你,妾身十六岁就为你落胎,伤及根本,吃尽苦头……”
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居然下令要她死。
她吴小草一生,都付在他的身上。
他最早喜欢的是石美玉,再后来,为了前程,他又选择了潘氏。石氏的死虽与老太太有关,但这背后,又何曾少得了沈俊臣这个推手,是他的漠视,让老太太动了杀机,只要他对石氏多在意三分,老太太怎敢生出害石氏之心。
沈容微敛双眸:石氏当年深爱沈俊臣,爱到非君不嫁的地步。现在瞧来,沈俊臣以多情为名,不过是个渣渣。
左右的婆子会意,将大姨娘拖离院子外头,很快就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潘氏看着沈俊臣的心狠,一阵胜一阵的冰凉。
沈俊臣道:“对这等乱攀乱咬的疯狗,唯有杖毙,从她屋里搜出了毒药,这是事实,还审她作甚?”
意思是:这一审反而惹出一大堆的麻烦,就应该直接打杀了事。
韦氏的脸微微一沉,沈俊臣是因为她行事拖泥带水,心下并无不快,她还真下不了手要人命,问道:“老爷,八姑娘如何处置?”
沈俊臣揖手问延平候道:“候爷,你的意思呢?”
延平候抬了抬手,“本候尊贵,我的妻子是一个庶女,生得又那么丑,你觉得合适?本候近来打听了一下,她在桂花诗社的名头,根本就是名不符实,本候不会娶这么个毒妇之女。”
无论是大姨娘还是潘氏,都太狠毒了,一个给妻妾下绝孕散,一个害死原配嫡妻,皆不能容忍。
沈俊臣道:“那,婚事……”
话未问完,李管家一路快奔,进了内院,揖手道:“禀大老爷,九皇子带着媒人来了。”
“九皇子……”
李管家笑道:“九皇子登门,是来纳娶五姑娘!”
沈容想到这九皇子,他两年前就娶萧九娘为嫡妃,又有一个侧妃、两房美妾。
沈俊臣眼睛一亮,“纳娶?”
“是,九皇子说他愿纳娶五姑娘做贵妾。”
延平候怔了片刻,“九堂兄这是要……要抢我的人,他都几个女人了,怎么还抢沈五娘?我这就去找他!”音落时,已领了肃王府婆子奔往前院。
二姨娘吃吃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们府的五姑娘还成了香钵钵!”
九皇子贵妾,这也是极体面的。
还有一个延平候为了沈容,居然吵闹着不要沈家薇,定要娶沈容,这可真是趣事。
几位姨娘看着沈容,人靠衣装,除夕夜天太黑,不曾瞧得明白,可今儿一瞧,沈容还真是长得不错,石氏原就是个美人,沈俊臣容貌不俗也是极英俊,所出的两个闺女,这可是个顶个的标致佳人。容与沈宛有七分相似,偏生了一双极其撩人的明眸,这眼睛与沈俊臣的眼睛如出一辙。
当年无论是石氏、潘氏,还是大姨娘几位侍妾,最喜欢的便是沈俊臣那双有神又多情的眼睛。
沈俊臣下令杖毙大姨娘,下毒之事就算了结,也当是给众妻妾出了口恶气,可有几人还是对毒药从何而来抱了怀疑,没人相信沈宛所为,反倒是觉得二房的柳氏最为可疑,因为二房的两个姨娘这两年就没一人怀上身孕,弄不好也是中了同样的毒。
沈俊臣道:“都散了罢!”
潘氏应声“是”。
沈俊臣看了眼潘氏,今儿的事闹大了,许是连延平候都知道石氏是被潘氏下毒害死的,平妻毒害嫡妻,后来还被他提成了嫡妻,这着实不大妥当。
潘氏紧跟沈俊臣后面,大姨娘被杖毙,沈家薇、沈家耀姐弟就再无人护着,这也是大姨娘自找的,为把沈家薇摘出来,张口诬陷沈宛。沈容与她胞姐感情极好,怎么可能反击,这一反击就要将事闹大,沈容什么时候有这等智谋,为了讨公道,居然要牵扯到两国之事上,沈俊臣为了安抚沈宛姐妹,就必须打杀大姨娘,一来给众妻妾公道,二来也是让沈容歇怒。
几人出来时,看到桂安院外头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女人。
沈俊臣嫌恶的扫了一眼,抬手道:“拖下去,用草席裹了,找个地儿随便埋了。”
正月里头,原是不会杀人的,可大姨娘行事着实过分,不能再纵容,再不压下去,只会将事越闹越大,就算大姨娘脱了奴籍,也只是一个犯下大罪的侍妾,别当他打杀不得。
几位姨娘看到死尸,有大仇得报后的痛快,如三姨娘;又有对沈俊臣心狠的寒心,如二姨娘,到底大姨娘服侍了沈俊臣一场,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怎能说杀就杀;更有表情漠然,觉得罪该如此的四姨娘五姨娘。
潘氏不语。
韦氏令人照沈俊臣的去做。
用草席裹了,倒比抛尸荒野的好,人是也强不了多少。
沈容心里很沉重:她没想置大姨娘于死地,而是想让对方生不如死。但是大姨娘所出十五郎是没有错的,这孩子现下已两岁,没了亲娘照顾,此生定不会如前世那么顺遂。
潘氏紧跟在沈俊臣身后,“老爷,大姨娘没了,十五郎怎么处置?”
“问问几位姨娘谁愿意带的?”
二姨娘纠结于要不要收养这孩子?
潘氏笑道:“交给贱妾如何?”她可是表明要护大姨娘的,最后没护住,也不是她的错,她养大,自会与沈宏感情好,他日也算给自己的儿子增加一分助力。
“你……”沈俊臣打量着潘氏,“若真交给你,只怕十几年后,又是一个……”心肠狠毒之人,这几个字他没说出来,沈俊臣想交给韦氏,可韦氏还有两个比十五郎大不了多少的儿子要照顾,且还要主持中馈,打理内宅,哪里忙得过来。
沈俊臣问后面的二姨娘道:“你可愿意做十五爷的姨娘?”
二姨娘凝了一下。
沈俊臣是想着二姨娘再不能生,三姨娘好歹还有一个十一爷,这没儿子的姨娘日子有多艰辛,谁也说不准,给了二姨娘,也算是给二姨娘余生一个保障。
二姨娘心下一琢磨,福身道:“禀老爷,贱妾愿意收养十五爷。贱妾请求老爷替十五爷与贱妾娘家五哥家的庶女订亲,以结秦晋之好。”
对十五爷,她到底不放心,但若未来的十五奶奶是她的娘家胞兄所出的亲侄女,对她也是一个依仗与照顾。
沈俊臣道:“我应了!你写信给娘家,若八字与十五郎相合的就订下亲事,待你庶兄家的姑娘年满十五,可嫁入沈家为妇。”
“谢老爷!”
潘氏瞧出沈俊臣对她的不满,如果他与以前一样看重自己,就不会剥了她的意思,她是嫡母,在她跟前养大的庶子,不比在二姨娘那儿差。沈俊臣是不信任她了,虽然早前就怀疑石氏的死与她有关,可现在点破之后,就不再是怀疑,而是确信。
为了寻求更大的帮助,他借故夺她理家之权,甚至故意抬高韦氏,说到底也是他想依仗韦家,即便韦氏是个不得势的韦氏族女,可韦氏背后的皇后、崔相夫人、肃王妃皆能借到势。
她总是以为,韦氏远不如她。大年初一,韦氏便将各处管事尽数换人,还抓了能说服人的理由。
韦氏比她想像的有头脑。
潘氏心下暗暗生气,想着沈俊臣看她的眼神已变,只能暗暗叫苦,同时越发怨恨沈容,要不是她大闹除夕夜家宴,自己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而沈容对她全无半分敬重,更是一力襄助韦氏。待过了年节,朝廷各衙开印,只怕弹劾她与潘氏的折子就出现了,韦氏是绝不会放过扳倒她的机会,她可不信,韦氏夺她理家之权就会罢手。
韦氏自认不比她差,定是要抢嫡妻之位的。她已与娘家递了消息,准备反击,只要她抓住韦氏行事不端处,也许还能保住自己的嫡妻位。
*
前院,会客厅。
延平候正与九皇子理论。
“九堂兄,你怎能夺人之爱,你明知道我要与沈五娘订亲,你却登门提亲,看在我对她一片真心的情分上,你成全小弟如何?”
“南宫昉,你不是与沈八娘订亲,怎又扯上沈五娘?你不能看我登门提亲,就要与本王抢,是不是抢来的都特好?”
九皇子带着疑惑,笑眼微微。他是一定要纳入府中的,当年赵熹离开大周京城,就曾请求他在关键时候护佑沈五娘一二,赵熹一早就盯着这丫头了,九皇子曾好奇地道:“沈五娘,就是一个小姑娘,你这眼光还真是特别,你到底看中小姑娘什么?”彼时,赵熹的回答是“沈宛才貌双全,我觉着,这沈五娘将来定是个美人儿,好东西一定要先占下,不然就被人夺走了。”
九皇子哈哈大笑。赵熹看中沈五娘,是因为这小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可九皇子是见过她的,并不觉得有多好。
他总不能告诉延平候,“不是我要,是我替朋友占下的。”先收到他府里,待时机成熟,他再想个法子,让沈五娘“病逝”。然后将沈五娘给赵熹送去,想来赵熹看在他们朋友一场的份上,自会支持他的夺嫡大业。
九皇子承诺过赵熹,会替赵熹保住沈容,让他得偿所愿,怎会让延平候或别的男子娶了去,为了兑践承诺,还是将沈容弄回他的府邸里好,回头他再与萧九娘好好细说一番,以萧九娘的贤惠定不会吃飞醋。
延平候笑了又笑,“好堂兄,你后宅都四个女人了,且把她让予我,我是真心喜欢沈五娘。”
“她可愿意嫁你?”九皇子想到赵熹说的“我与沈五娘两情相悦”,虽不知真假,如果沈五娘心里还记挂赵熹,就不会与旁人订亲。
延平候被问及心事,沈容说瞧不上他,正因为瞧不上他,他反而志在必得。人,有时候对于自己不能轻易得到的,越是渴求,甚至有时候会入魔,在他听到沈容说的那些话后,他就认定沈容了,征服一个不爱自己的姑娘心,比一开始就像花痴一样追着他的姑娘可有趣儿多了。
沈俊臣远远就道:“微臣拜见九皇子!”
九皇子笑了一下,“沈侍郎,本王长话短说,本王是来向沈五娘提亲的。”
沈俊臣看着一边的延平候,面露为难之色,一位是皇子,一位是亲王府公子,都不能得罪。若是将沈容嫁入九皇子府,这也算是攀上了九皇子,未来的太子可是在二皇子与九皇子之间产生,六皇子在几年前被二、九皇子联手打压后,就失去了争储的实力,六皇子这几年更是彻底失去圣宠。
延平候急道:“沈侍郎,是我先登门提亲,我娘同意了,你可不能返悔。”
潘氏可不想沈容嫁给延平候,这是她替沈宜瞧中的夫婿人选,原是想利用沈家薇,可大姨娘一死,她就可以直接抢过来,行事倒也方便了许多。“延平候,刚才在桂安院,我们家五姑娘可是说了她不喜欢你!”
瞧不上你,这话太伤人,只能说不喜欢。
如果沈容还能利用上,潘氏还真希望九皇子抬了沈容出府。
这些皇子哪有几分真情,对嫡妃是敬重,对侧妃是怜爱,对侍妾美姬则是一时兴致,九皇子可不会给沈容一个侧妃位分,这嫡妃、侧妃位都是用来拉拢当朝重臣的。
“感情是培养的,若与我订亲,相见次数多了,自然就有感情。”延平候不以为然,他若连个姑娘的心都不能征服,他岂不白活了,越是这样的,才越有挑战,如果能赢得沈容的心,这更有意思。
潘氏轻叹一声,“早前延平候说,庶女配不得你,着实有些道理。”
延平候笑道:“沈大太太这话说得在理。”
如果将沈宜许配给延平候,就能得到肃王府的帮衬,她便能保住嫡妻之位,潘家再加上肃王府,她就能与韦氏的势力抗衡。
沈俊臣不想开罪二人,揖手道:“九皇子、延平候,来日方长,再则五姑娘还未及笄,要后年才及笄,是不是容微臣再与小太太、大姑奶奶商议一番。”
延平候听说要与沈宛商议,他没娶妻,自己的胜算自是更大,“也好,沈大人先与硕王妃商议。”
今日入沈府,延平候一面与八姑娘沈家薇解除了婚约,一面又求娶沈五娘。早前肃王府侧妃原不同意的,可经不住延平候大年节上几番闹腾,最后只得松口。
潘氏不动声色,心里琢磨着既让九皇子得偿心愿,又如何能让沈宜许配延平候。
沈俊臣送走二人,回来时瞧了眼潘氏,未说多话,径直去了韦氏院子。
*
桂安院,韦氏与沈俊臣沏了茶。
“老爷,一家有女百家求,五姑娘也是个好的,怎耐声名累人,我们是父母,总得给她挑个好的。”
沈容被视为“灾星”、“晦气”,这名声一边有老太太的“功劳”,还有沈家薇的功劳。而今许多体面人家,皆视沈容“灾星”,这些日子还真没人上门求娶。
沈宝比沈容略长,因孝期未满,还不好议亲,但听说老太太私下已经给沈宝相好了人家,韦氏听人说好像是一户姓董的名门公子,才学不错,人长得也英俊,年纪与沈宝也正相当。
沈俊臣摇了摇头,“此事不大好办,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延平候,开罪不得,两人都极诚心,否则九皇子不会亲自登门。”
韦氏道:“还有两年五姑娘才及笄,订亲之事不急。”
沈俊臣抬手斥退左右,温柔而深情地道:“妮儿,我扶你做嫡妻如何?”
“老爷……”韦氏不解,当年娶她,沈俊臣就表现出潘氏的痴情,而今因潘氏有过,就要扶她做嫡妻。
他这几日一直在思量这问题,潘氏失德,毒害石氏,是不能做嫡妻了,只怕年节一过,就有御史就此事弹劾,要他承一个“治家不严,平妻毒害原配”的恶名,为今之计,就是先惩潘氏,这方能显出他“赏罚有明,治家有矩”。
韦氏哪里晓得沈俊臣的心思,他这样做,除了惩潘氏外,还有借韦家势力的意思,如果他被御史弹劾,韦氏就能为他奔走,首先崔相府那边,崔相夫人就不会袖手旁观,还有肃王妃那边肯定是要帮忙的。
韦氏早就想做嫡妻,这样连她的两个儿子都要尊贵两分,“老爷打算如何责罚潘氏?”
“她加害原配太太,不可不罚,早年我娶她,她原就是平妻名分,依旧让她做平妻?”
平妻、嫡妻,虽同是妻,但也有差别,拥有过又如何舍得再屈就。
韦氏蹙了蹙眉头,“这不会罚得太轻?”
潘氏犯的罪可不小,难不成到了现下,沈俊臣还舍不得她,在他下令杖毙大姨娘时,可没见沈俊臣有何不舍。
沈俊臣问:“那你之意……”
韦氏想了一下,“老爷,不是妾身公报私仇,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正月初三,我带着十六爷、十七爷回娘家,正巧遇到三姑母也回了娘家。我私下说了潘氏的事,三姑母说,只怕年节一过,弹劾老爷治家不严,弹劾潘家纵女害人的折子就不会少。
我当时就向三姑母请教,三姑母私下与我说,像潘氏这种情况必须得重罚,否则就会累及老爷的名声。
潘氏所做的事,原是潘家女狠毒,可若老爷这一家之主不严惩,就会给留下宠妻灭原配的罪名。皇上、皇后乃至是太后最厌恨的除了贪墨官员,便是后宅不宁的官员。”
沈俊臣想听崔相夫人的建议,他告诉韦氏,果真是说对了。
偏韦氏只说这后果,却不提如何处罚,听得他好不着急。
“你姑母可说了如何惩罚?”
“姑母说,这样的妇人便是休弃也不算过。”
休弃潘氏?沈俊臣不舍。就算潘氏害了石氏,可潘氏这些年陪他去江南任上,便是他现在的官职,也没少潘氏扶持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