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泽接到手底下人打来的电话时,正和唐南枫泡在酒吧里喝酒,本来两人都对温如意回来的事情胜券在握,谁知道慕洛琛竟然搞出这一出,把温如意截走了,实在是让人郁闷。
他们过来喝酒,是想缓解下压力和不快的情绪。
感觉到电话嗡嗡的震动,唐南泽随手掏出来,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便接通了电话:“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唐先生,我得到消息,容子澈和他母亲闹翻了,现在容母准备回A市了。”
“她要走?”唐南泽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被酒精麻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是,现在人已经在机场了。”
“你先拦着她,我这就赶过去。”
挂断了电话,唐南泽急慌慌的要走。
唐南枫端着高脚杯,醉眼熏熏的问:“三哥,你去哪儿?”
“傅音要走了,我得去拦着她。”
“傅音,谁是傅音?”
唐南枫嘟嘟囔囔,跟个大舌头似的,说的话都含糊不清。
唐南泽穿上了外套,招来了一个酒保,叮嘱他:“看好南枫,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骚扰她。不然,她若是出了事情,我饶不了你全家!”
酒保认得唐家两兄妹,自然不敢怠慢,唯唯的点头:“唐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唐小姐的。”
……
从酒吧里出来,唐南泽坐在车上,给容母打电话。
结果,她竟然不接听了。
唐南泽气的低咒,这女人就是经不起打击,才和容子澈闹了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走,难怪成不了大事。
但怒归怒,看不起她归看不起她,这个人对自己有天大的用处,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给追回来。
他考虑过了,慕洛琛说的那番话,不无道理。
温如意若是想起了前尘往事,到法庭那么一说,唐家不止得解除她与南适的婚姻关系,还得惹上一身骚。
为了唐家,也为了自己,他得做两方面的打算:一方面,能抢回来温如意最好,即便她想起来了,出不了唐家,她也不能对外乱说;另一方面,抢不回来温如意,并且她恢复了记忆,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也是在这状况下,他与容母有越多的牵连越好,等到东窗事发,看在容母的面子上,容子澈也不敢轻举妄动。
唐南泽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心里更加的焦急,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一些。
司机一路闯红灯,到达机场短短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愣是缩短到了五十分钟。
唐南泽从车上下来,直奔容母的位置。
……
机场里……
容母脸色发黑,目光不善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说:“你们是想软禁我?”
“不敢,我们只是奉唐先生的命令,请容母稍留片刻。”
两名男子纹丝不动。
容母怒火中烧,唐南泽搞什么鬼,难不成跟他合作一次,她连离开帝都的权利都没有了?
拿出电话,想要打给警察局,可容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停机了。
转身要去要机场的保安人员,让他们将这两个粗鲁无礼的人赶出去,但还没迈开步子,两名男子一左一右的拦住了她的去路,“容太太,请别让我们为难。”
“滚开!”
容母低吼,欲强行闯过两人。
两人手一伸,将她抓住。
容母挣脱不了,指着其中一个人的鼻子,欲开口大骂:“你们……”
恰在这时,空气里忽然传来了唐南泽的声音,“容太太,你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拦着你的。”
容母以别扭的姿势,回过头来盯着唐南泽,厉声问:“你来的正好,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准我离开帝都了?”
“不敢,不敢,”唐南泽笑着连说了两句,对那两人冷声说:“放开容太太。”
“是。”
两人放开了容母,退守到一边。
容母冷哼了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不和唐南泽说一句话,便要离开。
唐南泽双手插在裤兜里,长身玉立,语调不紧不慢的问,“容太太,你真的甘心离开吗?你可想好了,自己要是这么走了,不正好成全了你儿子和温如意吗?”
容母脚步顿了顿,说:“不走,难道还留在帝都?他宁肯与我断绝母子关系,也不肯与她分开?我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容母的眼睛酸涩的紧。
她已经对子澈心如死灰了。
既然他不肯要这个当妈的,不肯要容家,那她也不会再管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以后她都会干涉他任何事情了!
容母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还有别的话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唐南泽激将道:“容太太,枉我觉得你是聪明人,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容母不吃他这套:“随你怎么说吧。”
话说罢,径直的往前走。
唐南泽早就料到了,她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丝毫不觉得意外,声音平静的分析道:“容太太,现在你儿子会选择温如意,舍弃你,不是因为他更爱温如意,而是是因为温如意处于弱势。”
“你自己想一想,温如意刚死里逃生,整个人痴痴呆呆,身体又不好,没了容子澈,她就什么都没了。可你呢,在A市过的好好的,有老公,有儿子,有孙女陪在身边,哪怕儿子离你而去,你依然是光鲜亮丽的容家太太,后半生无忧……”
“你站在自己儿子的角度考虑,你最爱的两个女人,处于这样的状况下,你更倾向于哪边的选择?”
容母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鱼儿上钩了!
唐南泽会心一笑,“所以,你若是想跟温如意抢容子澈,那你得先放低姿态,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指使自己的儿子,应该怎么做,必须怎么做。那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让他投入温如意的怀抱罢了。”
容母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旅人,握着机票的手,慢慢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片刻后,她缓缓地转过身来,问:“你有办法,让子澈回心转意?”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找容太太合作,更不会追到机场了。”唐南泽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绅士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容太太想知道具体的办法,不如跟我回去,我帮你安置一处住所,咱们慢慢的谈。”
容母有些犹豫。
其实,在听到子澈说出那番话,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斗下去。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何必非要闹得母子分裂?
可是……
心里头有一个声音说:难道你真的要再一次看着自己的儿子和温如意在一起吗?她已经毁了容家一次,难道还要来第二次?子澈为了她,甚至不惜与你断绝母子关系。可想而知,当她再次受到伤害,子澈在发疯的状态下,又会做出什么事。你不阻止,怎么对得起老爷子临终的嘱托?
“容太太?”
唐南泽见她迟迟不动,扬声叫了声。
容母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般说:“好,我跟你过去。”
“请。”
唐南泽笑容灿烂,宛如一个堕入地狱的天使,引诱着路过的人,走入他布下的陷阱。
……
唐南泽给容母找了一处唐家的别院,因为经常有人打扫,所以很干净。里面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容母住进去,也不用特别准备什么。
唐南泽在容母归置自己东西的时候,吩咐佣人煮了一些晚餐。
待容母从房间里出来,饭菜已然做好。
唐南泽说:“容太太,咱们边说边吃。”
容母坐在椅子上,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心里却颇为的感慨。她从医院里出来那么久了,自己的儿子没打电话过来问她一句,反倒是唐南泽这个外人,对她悉心照料。
自己辛辛苦苦的养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用呢……
容母深深的叹息了声。
唐南泽盛了一碗汤,姿态优雅递到容母跟前,“容太太,尝尝这碗玉米浓汤,我们家佣人最拿手的一道菜。”
容母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唐南泽说,“容太太,诚如我在机场里说的那般,想让你儿子站在你这边,你必须成为比较弱势的人,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
容母思考了一会儿,没想出办法,皱着眉头说:“我想不出来。”
身为容家太太,她什么都不缺,哪怕是容子澈被撤掉了官职,以容家丰厚的家底,她也能荣华富贵后半身。
除非……
她忽然出了什么意外,缺胳膊少腿,再或者得了什么重大的疾病。
容母想到这,骤然抬眸震惊的望着唐南泽:“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唐南泽透过容母的眼睛,看出她已经猜到了自己所指的办法,笑着说:“容太太,你与容子澈是血脉相连,你若是出事了,即便他再怎么爱温如意,也不可能弃你于不顾。在他争取救你的时间,我会借机要他把温如意交出来,或者趁着他不注意,把温如意偷偷地带出来,这样……我们彼此的目的,都能够达到了。”
容母心咯噔往下沉了下去,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配合我来演一场绑架案,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到你或者你儿子。”
唐南泽十指交叠。
容母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不行,绑架这种事,冒得风险太大了,我不能答应……”
话没说完,她忽然感觉脑子有些晕,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当晕眩感越来越浓重。
容母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唐南泽,你,你,你给我下药……”
“容太太,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给你下药?明明是你主动跟我来这边的。”唐南泽对一旁的佣人说,“我看容太太是累了,你扶她去房间休息吧。”
“是,先生。”
佣人走上前,轻而易举的搀扶起了昏昏沉沉的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