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类这四个字，让斐郁的瞳孔都猛地缩了一下。
这年头，变声器很多，可即便使用变声器，顶多也就是音色转变，本质还是人类的语气。
苏糖冥思了许久，接着突然拿出手机道：“比siri的声音更无感情，对方那头连男女都听不出，只能听到冷冰冰的机器发音，还非常地生硬。”
她接下去的话让斐郁的眉头越皱越深，一想到小姑娘说的话，还有自己所查出来的监控，半响，他将视线凝固在了电脑上。
他眯起眼，那双黑色瞳孔里毫无感情，冰冰冷冷，可因为担心吓着小姑娘，他背过身，声音尽可能温和道：“娇娇，想颠覆一下自己认知吗？”
苏糖眼神一亮，这是打算跟她摊牌啊！
有点小激动呢！
“来，是朋友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斐郁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打开了他的电脑，笔记本联网那一刻，光缆那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很快，一股无形的波动开始蔓延。
苏糖与斐郁都只是普通人，自然是察觉不到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甚至连声音都没有的意识者，可系统会提示。
那边，斐郁将那天的监控调了出来，亲眼所见，比任何解释都要直观，苏糖也是一副看的目瞪口呆，她指着视频内的片段，白嫩的小手都有些颤颤巍巍了，“幽、幽灵？”
斐郁先是一笑，他一开始也曾这样想，不过后来又觉得，若是那幽灵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又何须与曹闽合作。
既然需要合作，说明他也是有软肋的，只要能将其软肋找到，然后……一击必杀！
苏糖先是哆哆嗦嗦地喊着幽灵，不过转念，小姑娘又来了脾性，“幽什么幽，这年头，谁地下还没几个亲戚！斐郁，你别怕，我让沈家列祖列宗保护你！”
保护这词，斐郁除了在自己父母耳中听过，便再无人与他说过了。
人们似乎都忘了，他，斐郁，其实也不过二十六岁。
很多人在这年纪，也只是刚刚崭露头角，可他却要镇住一方，不得出任何差错。
他冷清冷性惯了，父母离世后，他也伤心过，可很快他就自我分析，没有人能永远陪他，大家都是过客，不过是停留的时间长短，他要习惯这条孤独的路。
可现在，他看着苏糖，突然就觉得，过什么客，便是客，他也要强行留下，让她的轨迹与自己重叠！
表面的平静下，谁也看不出暗中的翻涌，斐郁扬了扬唇，这一笑，瞬间冲淡了他的冷漠，就跟……苏糖歪着脑袋，想了个词，春暖花开。
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所以，她这是打动男主了来吗？
苏糖怀着激动的心，死死压住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可有时候，嘴巴捂住了，眼睛却能泄露。
斐郁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笑得更深了，他很少与人接触，工作的缘故，他都是能带手套便带手套，实在不行，也会马上洗手，可现在，他却想伸手触碰她的脸。
苏糖浑然不知自己释放了恶魔，她笑容弯弯，非常真诚道：“斐郁，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这话字字肺腑，听得斐郁那双淡漠的黑瞳都染上了些许笑意，“嗯，以后一直笑给你看。”
“叮，黑化值下降20%，当前黑化指数：75%。”
苏糖激动的都想搓手手了，完不知道男主再次跑偏，虽说努力了这么久，又是养狗又是车祸的，可好歹还是有效果的啊，瞧，一下子就降了那么多呢。
这可是个美好的开头！
至于斐郁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大方地表示，这家伙就没交过朋友，难免会跑偏，等她解决了意识者，再慢慢引导回来。
苏糖机智地想着，接着在系统的提示下，她眼疾手快地按下开关键，强制性关机，然后拍了拍胸膛，一脸后怕道：“斐郁啊，看过贞子吗？贞子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我怕这玩意从你笔记本里爬出来，而且，我有件事想做挺久了，你说我要是等他爬到一半突然关机，他会不会被卡死？”
斐郁一噎，然后无奈地看着她，他很好奇她的小脑袋里面都装了什么，奇奇怪怪，却又可可爱爱。
自己看上的小姑娘，别说关了他笔记本了，就是砸了那笔记本，他也绝不会眨眼。
“嗯。”
这宠溺地调调，苏糖听得唇角都忍不住翘了翘，看看，这就是撬开冷情性子的人，一旦他接纳你，你就能得到所有人都得不到的温柔。
苏糖差点在这温柔地语调中溺毙，结果就见笔记本突然嘭的一声，两人猛地回头，就见笔记本上面充满了鲜红色粘稠液体，如果拟人化，就是笔记本身受重伤，流血不止的那种。
苏糖震惊了，“我敲，这什么玩意儿！”
爆炸声，再加上小姑娘音量十足的一句话，顿时将办公室外其他研究员的目光都给挪了过来，办公室是玻璃，所以他们也能看到办公室内的一切。
然后，所有人傻眼了。
“那是什么？”
“斐教授的笔记本终于受不了高额工作量，这是……自杀了？”
这显然是调侃的，有了这位仁兄的一句话，气氛倒是没那么紧张了，他们很快继续自己手头的东西，左右如果有事，斐教授会叫他们进去。
而且，若是斐教授都解决不了，他们恐怕更是无能为力。
斐郁其实也被吓了一跳，这显然是超过人类认知的，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回忆自家小姑娘先前说的那番话，所以，这是被她误打误撞，找出来了？
“你方才，只是按了笔记本的开关键？”
明明他都看到了，却忍不住重复询问了一遍。
苏糖呆愣愣地点头，“嗯呐，不过这玩意……不会就是那个幽灵吧？”她说着，大大的眼珠四处乱转，狡黠又灵动，“所以，真的是我沈家列祖列宗来帮我镇场子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系统，震惊的目瞪口呆。
“所以，我是你祖宗？”
苏糖：……
咽下无数芬芳话语，她面无表情道，“你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