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刘长,“不是说你四五天之后才能到吗?”
“呵,那要不我去长安外待上四五天,然后再回来?”
刘盈清了清嗓子,将刘长拉到了身边,让他坐下来,“长弟啊,路上不曾吃苦吧?”
刘长看了一眼刘盈,“兄长看到我,不先问诸侯国之乱,反而问我路上的情况...这是为什么啊?”
“额...朕失言,荆国的事情如何啊?”
“不如何,兄长还想要瞒我吗?说吧,长安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有出事。”
刘盈摇着头,神色却有些黯然,“太后定然在椒房殿内等着呢,长弟还是先去拜访太后吧。”
“二哥...跟我来!”
刘长一把抓着刘盈的手臂,将他拽起来,朝着椒房殿便走了过去,刘盈急忙挣扎,“长弟自己前往便好!”,刘长却压根不放手,“我这次前来,乃是家人团聚!兄长难道是舍不得那几个美人吗?!”
刘盈无奈,被刘长拉着一路走到了椒房殿内。
“阿母~~~”
当刘长笑着冲进了椒房殿的时候,吕后正跪坐在不远处,面前的案牍上摆放着很多的奏表,有的是已经被批阅过的,有的还没有拆开,刘长这么一嚎,吕后手里的奏表都差点给甩飞了,她抬起头来,看着刘长,脸色一喜,看到随后进来的刘盈,脸色便又平静了下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是让你春时再赶路吗?”
“嘿嘿嘿...”,刘长笑着走到了吕后的身边,抓着她的手,“太想念阿母,因此就快些回来了!”
吕后板着脸,质问道:“你这竖子,你离开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动手?!”
“啊?季布做事这么快??”
“你舅父刚来过!还说你击倒八人,这是怎么回事?!灌婴是干什么吃的!”
刘长咧嘴一笑,“阿母啊,不怪灌婴,他在路上得了小病,我便自作主张,令人攻打,数百甲士围着我,我一人一剑,无人能挡,与数百人之中直取国相如探囊取物....”
“好了,别吹了!”
吕后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问道:“灌侯病了?严重吗?”
“不知道,要不派人去将他请过来?”
“算了,让他好生在府内修养几天,我自己去拜访。”
“哦。”
“阿母,我这次前往南国,那是没给您丢脸啊,这一路上,处处都有官吏前来参拜,还有几个女子,缠着我,非要做唐王妃,我因顾及大事,因而拒绝了!”
刘长喋喋不休的说起了前往荆国的趣事,刘盈坐在不远处,低着头,一言不发。
吕后也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打断他。
就在这个时候,内屋里忽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刘长顿时就愣住了,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就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婴孩走了出来,笑着拜见了刘长与刘盈,刘长起身一看,原来是祥。
刘长笑着接过了他,“哎,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也是来迎接我的吗?”
看到仲父,小家伙不哭了,咧嘴笑了起来。
刘长抱着小家伙,走到了吕后的身边,“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啊?”
吕后眯了眯双眼,说道:“皇后甚是疲倦,我便将他带回椒房殿,亲自抚养。”
刘盈欲言又止。
刘长压根就没有去看两个人的脸色,笑着将孩子还给了那个妇人,坐在了吕后的身边,“阿母,我离开之后,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吧?”
“没有。”
“没有就好。”
刘长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了刘盈,“二哥,饿了吧,一起吃饭吧!”
吕后皱起眉头,提醒道:“唤之大兄。”
听到这句话,刘长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是我说错了,大哥,一起吃饭吧。”
刘长狼吞虎咽,吃的又急又猛,吕后时不时将肉夹给他。
“大哥,你也吃啊!”
“嗯。”
刘盈也低着头吃了起来。
“阿母啊,荆国作乱,参与的大臣都已经带回,军中将领也多清除,可以派遣郡守来治理了。”
“呵,只怕荆国国库也空了吧?”
“啊?楚王素有贤名,阿母为什么会怀疑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吕后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这一顿饭,却并没有往日里的氛围,从头到尾,刘盈跟吕后都没有什么交流,在吃饱喝足之后,刘盈急匆匆的离开了椒房殿。刘长却留了下来,坐在吕后的身边,吕后低着头,继续处理着手里的奏表。
“阿母...我忽然有点累。”
听到刘长的话,吕后往后稍仰,刘长便躺在了她的怀里,吕后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不必多想,吃好,喝足,多跟你的朋友们玩耍..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思考一些大事...等你长大了,再来操心吧。”
“唉...我何时才能长大?何时,阿母才会觉得我长大了呢?”
“等你睡觉时不会流口水的时候。”
“嗯??我睡觉何曾流过口水?!”
......
次日,刘长刚刚走出皇宫大门,便看到了乌压压的一群人,正站在皇宫之外,这是群贤们听闻大王来了,急忙出来迎接。
“大王!!!”
群贤们大叫着。
周胜之抓着刘长的手,泪流满脸,“您总算是回来了,大王啊,您不在的时候,建成侯和廷尉不断的欺负我们...我们连府门都不敢出啊,出去就被抓...我险些憋死在府中了!”
“回到府内再说!”
刘长领着这群人朝着唐王府走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引得路人惊恐,纷纷躲避,鸡飞狗跳,巡逻的甲士都被引来了,只是看着带头的刘长,迟疑了许久,也没敢上去直接拿人,毕竟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
而有了主心骨,群贤们也有了勇气,愤怒的看着巡逻的甲士,纷纷卷起衣袖,“大王,跟他们干一架吧!”
“放屁!殴打南军士卒,陈平不扒了我们的皮?”
“啊?大王,现在是曹窋掌事!”
刘长一愣,随即骂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当群贤愤怒的开始反击的时候,甲士们果断怂了,不是怕打不过,是怕打得过,一不小心再给打伤了,那就出大事了。
原先他们抓捕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是不敢反抗的,如今刘长一回来,这些人便要报仇雪恨,原先这些家伙还只有六七岁,甲士们完全不虚,可如今,他们各个十来岁的年纪,人数又多,还藏着武器,巡逻的甲士还真不敢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刘长回到长安的第二天,栾布就上班了。
“我一定告知太后...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若有受伤的,我会赔偿...是我没有看好...”
栾布低头哈腰的跟廷尉的人道歉,费了不少的劲,终于将刘长为首的这伙人给捞了出来。
“哈哈哈,栾舍人!多亏有你!”
群贤纷纷上前拜谢,栾布只觉得心累,他看着刘长,“大王啊...听闻唐国事务繁忙...不如我先返回唐国,相助张相。”
“哎,栾布,寡人的身边,怎么能缺了你呢?寡人以后还有大事要你来相助!”
你可千万不要再有大事了呀!
栾布再次仰头望月,刘长却开开心心的带着小伙伴回唐王府。
“大王啊,这新来的长安令,实在不是好人!为人苛刻,宣义都没抓我们,这厮却急着要捉拿我们!”
“哦?新来的长安令丞?是什么人?”
陈买摇着头,“不认识,只听闻原先在太常为太史属官,如今担此重任...他多与我们作对,胜之已经数次被他所抓住...”
刘长傲然的问道:“这人难道不知寡人的威名吗?”
周胜之愤怒的说道:“他确实不知,吾等多次以大王来恐吓他,他也不惧,有轻视大王之意!”
刘长有些生气,“一个长安令也敢轻视我?日后一定要收拾他,他叫什么?”
“额...好像是叫司马喜?”
回到了唐王府内,群贤你一言我一句的讲述着刘长离开之后在长安所发生的大事。
最先就是吕禄,他认真的说道:“大王离开之后,阿父有半个多月都不曾待在家里...阿母惶恐不安,让我们暂时去舞阳侯家居住!”
“对,他们俩来我家住了,我阿父一直都在家...也没有外出。”
樊伉紧接着说道:“只是阿父当时很愤怒,因为一点小事就将我打了一顿...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从群贤的口中,刘长听出了很多的事情,只是很模糊,果然是太后与王陵动了手。只是,王陵并没有被处死,太后下令,免去了他的职务,让他担任太傅,王陵直接辞官归家,再也不曾外出。
而朝中也少了些大臣,对外说是偶感风寒,忽然病死。这些人显然就是跟随王陵的那些大臣,北军与南军发生了轻微的摩擦,群贤们说是因为双方分粮不均,所有参与其中的将领都受到了惩罚。
可刘长却知道,南北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分粮不均的情况,除非夏侯婴患了脑疾,否则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显然,这是王陵和其支持者在军中的人手被清除。
而宫中的情况,刘长比群贤们还要熟悉。
吕后直接执掌大权,奏表都堆积在椒房殿内,刘祥也住进了椒房殿....阿母这是对兄长失望了?决定直接越过兄长,亲自教导刘祥,等他年长,再将皇位传给他吗??
还是说,兄长伙同王陵一同对阿母出手,这才引发了阿母的不满,反击之后获取全部的权力,带走刘祥是为了遏制皇后家族的势力?
可惜,没有人能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刘长,谁敢呢?
而刘长面对这样的情况,又能如何呢?帮着兄长将大权从阿母手里夺回来?阿母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养大,为自己倾注了一切,刘长自认是做不出对付阿母这样的事情的,唉,国事在阿母的手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虽然这对兄长很不公平,可这对大汉而言,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阿母的执政能力,绝对是兄长的十倍...百倍。
只是以后,又该如何呢?
刘长抬起头来,虽说阿母已经交代过他,让他不要为这些事而操心,可刘长却不能不去想,原先他还在长安的时候,尽量缓和诸多的矛盾,不让矛盾彻底爆发,奈何....自己迟早也是要离开长安的,真不知那时又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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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果阿父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刘长的忧愁并没有持续太久,尤其是在当他带着群贤去借羊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再也看不到半点忧愁了。
坐在群贤之中,刘长顿时就吹开了。
“那时啊,我独自一人,攻破荆国王都,数千人也不能阻拦,斩将夺旗,最先登城,生擒其王...这是舞阳侯也不能媲美的!”
......
“师父!这是我从南方给您带来的礼物!”
当刘长将羊腿递给韩信的时候,韩信接过羊腿,呆愣了许久,“从荆楚带回来的?那还能吃吗?”
“咳咳,带回了羊,刚刚宰杀的,可以吃。”
韩信也不客气,咬了几口,随即说道:“这荆楚之羊的味道,酷似建成侯之羊啊!”
“哈哈哈,师父,我们还是说荆国的事情吧!我这次外出,击倒八人,俘虏二十四!没给师父丢脸吧?”
“莽夫之勇,不值一提。”
韩信脸上依旧是不屑,说的自然也就是那句老话,“纵项羽之勇又能如何呢?”
刘长却又无法反驳,毕竟这是击败了项羽的男人,他说这句话,的确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韩信又吃了几口,这才说道:“我得先恭贺你了。”
“啊?恭贺我?哎,师父不必如此,不过是些小功劳,何足挂齿呢?”,刘长傲然的抬起头来。
“不是因为荆国之事。”
“啊?那是因为什么?何喜之有?”
韩信惊讶的看着刘长,随即摇了摇头,“你这次生擒荆王,定能又得赏赐。”
刘长眯了眯双眼,随即笑着说道:“这是当然!我首功也!”
“稍后,可以去拜见陈平。”
听到韩信的话,刘长顿时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然要拜见!一定要去拜见他!!!”
从韩信这里离开之后,刘长忽然捂着肚子,龇牙咧嘴。
栾布大惊,急忙问道:“大王?怎么回事?”
“吃撑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一趟!”
栾布点了点头,便在这里等了起来,等了片刻,栾布忽然觉得不对,急忙冲进了韩信的府邸,只是,当他冲进来的时候,唐王早就没了身影。
........
刘长翻过了院墙,跳到了府邸之内。
府中有一个下人正在此处搬运杂物,看到忽然翻墙进来的贼人,大吃一惊,正要呐喊,刘长便凶狠的蹬着他,“我是唐王!陈平在哪里?”
下人急忙俯身大拜,他也认出了这个贼人正是自家少家主的好友,便带着他朝着府中走去。
“大王既要拜访家主....为何不走正门呢?”
“寡人不习惯走正门。”
刘长冷冷的说道,走进了内室,便看到陈平正低着头,似乎是在看书。
刘长勃然大怒,坑了我还这么悠闲?城中这些事情,肯定都是陈平所操办的,群臣忐忑不安,这厮居然还这么悠闲的读书?
“你这奸...”
刘长刚开口,陈平便转过身来,手里拿着竹简,“大王,先别骂,来看看,这几位郡守安排的可还妥当?”
“郡守?什么郡守?”
“自然是云中,太原,代,济北这四个郡的郡守....我目前是左丞相,太后曾说,唐国内缺乏人才,我想要挑选四位合格的郡县,送往唐国....”
“啊?陈侯怎么如此客气啊!”
刘长一愣,笑着坐在了陈平的身边,又急忙换上沮丧的脸,说道:“陈侯啊,我唐国贫苦,什么都缺,尤其是缺少人才啊,像云中雁门这样的地方,直面匈奴,若是没有合格的郡守,如何能守得住呢?唐国百姓整日提心吊胆,匈奴频频叩边...我唐国苦啊...”
“宁侯魏遫来担任雁门郡守,大王觉得如何?”
“好啊!好啊!我听闻宁侯最善练军,曾为阿父操练大军,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农人练成了精锐,深受阿父的信任,他若是在雁门操练军队,匈奴定然也不敢南下!”
“陈相啊,这个人太适合我唐国了,请让他来担任吧!”
“嗯,好,就让他来担任雁门郡守。”
陈平点了点头,又问道:“隆虑侯周灶镇守云中,大王觉得如何?”
“哎呀!太好了!我听闻周将军乃是诸将里最善守的,当初垓下之战,周将军独当一面,阻止了项羽突围。等项羽军心涣散,周将军带人去阻挡项羽,带着二十四位勇将,阿父称他为长铍都尉...他若是能镇守云中,我唐国再也不怕匈奴能突破长城了!”
“仲父啊,就请让他来担任吧!”
陈平又点了点头,刘长满脸堆笑,“这次我从楚国前来,因为走的急,也没能给仲父带什么礼物...我见完师父,便急匆匆的前来拜见您,您真是容光焕发...这国相的位置,早就该仲父您来担任了!您治国的能力,那是萧相也远不如啊!”
陈平抚摸着胡须,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大王要来问罪呢。”
“啊?问罪?为何要问罪呢?仲父与我向来亲近,我们一直都是互相支持啊,仲父啊,若是有空,可以去我唐国啊,我一定好生款待您,对了,仲父啊,我那里有几本书,稍后派人来送给您吧?”
“哈哈哈,好啊,那这济北郡守,便由成侯董赤来担任,如何?”
刘长看着面前的陈平,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迟疑了许久,这才说道:“啥也不说了,仲父,我给您唱支歌吧。”
ps:这个月的开头真的是有些倒霉啊,刚写了一点,又给短路了,准备用几个麻袋把电闸给套起来,不然这一下雨就停电,我也受不了啊,写着写着忽然断电,真的很影响思路....等我有钱了,就跟你们城里人一样住那种高高的房子,就不用担心漏雨了。
我去修电闸了,各位记得给我投个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