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曼陀沙华这般的绝色丽人,弥子夏若是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他毕竟是一个聪明人,心思缜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图瓦戈能将自己的女儿,号称月氏第一美女的曼陀沙华送给他做妾室,其用心绝对不简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秦与月氏,似敌非友,将来必爆发一场大战,届时弥子夏所处的位置就比较尴尬。
这不同于中原,中原列国都是同一民族,列国之间的联姻活动由来已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基本上都有着彼此的血缘关系,大家都是亲戚,平日里打生打死的,但关键时刻不会轻易下杀手,会放一条活路。
娶一名普通的胡姬为妾室,弥子夏不会为人诟病,但是娶一个月氏公主做妾室,即便秦王荡信任他,不会怀疑他别有用心,秦国的大臣们都会对弥子夏攻讦,这并不利于他的仕途。
再者说,弥子夏生性不羁,其实他到目前为止,还尚未娶妻。
弥子夏往往流连于烟花之地,莺莺燕燕,纵情声色,但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让他食指大动的美女不是没有,但弥子夏就是没有娶妻!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女色虽好,可不要“贪杯”!
图瓦戈不甘心,又道:“子夏先生,你娶曼陀沙华为妻有何不好?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文武兼备,是天底下罕见的智者,世上能配得上先生的女子,少之又少,但曼陀沙华绝对是其中的一个。”
“先生,实不相瞒,我甚是仰慕先生之才。我的几个儿子都甚是粗鄙,难堪大任,将来我百年之后,恐大月氏后继无人也。”
“只要先生愿意留在王庭,娶了曼陀沙华,日后你就是月氏王!”
听到这话,弥子夏故作慌乱之色,说道:“月氏王真是折煞我也!我乃秦相,何以在月氏为王?”
这不是入赘吗?
且不说弥子夏愿意不愿意,让他入赘,这压根儿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或许,换做他人,会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
毕竟娶了一个妩媚动人的美女,附带一个势力强横的部落联盟,怎不让人心动?
但弥子夏可不是傻瓜,图瓦戈描绘的前景十分美好,但能不能兑现还很难说。他这边一忽悠弥子夏留在月氏王庭,接着放出消息,弥子夏就是板上钉钉的“卖国贼”、“叛徒”,日后都休想再回到秦国,只能为月氏人卖命了!
在繁荣富强的秦国当丞相不好吗?干嘛非要留在月氏王庭这个鸟不生蛋,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赘婿?
再一次被弥子夏拒绝,饶是图瓦戈有意拉拢他,都不禁恼羞成怒,道:“弥子夏,我将曼陀沙华许配给你,留你在月氏王庭做储君,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弥子夏不卑不亢地道:“月氏王,月氏虽好,但我终究不是月氏人,故土难离之情,还请月氏王见谅。”
图瓦戈黑着脸,没有说话。
这时,早就忍无可忍的一众月氏贵族叫嚣起来。
“弥子夏!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你这是在侮辱我们大月氏!”
“请大王治弥子夏一个大不敬之罪!”
看到月氏贵族们群情激奋的样子,弥子夏不为所动,反倒是图瓦戈继而脸色一变,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子夏先生果真非凡人也!”
“月氏王谬赞了。”
图瓦戈又对曼陀沙华道:“曼陀沙华,你看到了,这门婚事不是父王不给你争取,而是实在争取不到啊。”
闻言,曼陀沙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子夏先生果真这般嫌弃我吗?”
“公主说的哪里话?在下实无纳妾之意,相信草原上这么多英雄豪杰,总有一个是公主你的如意郎君的。”
曼陀沙华摇摇头,道:“这都是你的托词。父王,女儿乏了,先下去歇息了。”
“去吧。”
“女儿告退。”
言罢,曼陀沙华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好似真的钟情于弥子夏一般,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是让后者颇为怦然心动的。
等到曼陀沙华离去,图瓦戈这才淡淡的道:“子夏先生,秦王提出的要求,我已然决定应允。日后,在西域境内,在我大月氏的势力范围之内,凡持秦国的通关文牒者,皆可畅通无阻,大月氏不会收取任何的过路费和保护费,似此前之事,一笔勾销,对于向华夏商旅下手,杀人越货之事,我一定严惩不贷,给秦王一个交代!”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请讲。”
“秦国开具的通关文牒,只限于秦人,其余各国商贾,皆不可用。”
听到这话,弥子夏的眉头一皱,说道:“这不行。”
“先生,若是这个简单的条件你们都不能答应的话,一切免谈吧。”图瓦戈不悦地道:“我们月氏人也是要有收入的。过去,凡是经过西域,或者途径我大月氏的商旅,都必须要向我们缴纳过路费和保护费,以保证其生命安全。”
“这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若是秦国可以随意开具通关文牒,不是断了大月氏的收入来源吗?就是我愿意答应,只怕大月氏的族人都不会答应的。”
弥子夏闻言,微微一笑道:“月氏王,大秦不会断了你们的财路。秦国所开具的通关文牒,不能仅限于秦国的商人!要知道,整个华夏,秦国虽大,但商贾实在不多,诸如齐、楚、燕、赵、魏、韩等国,商人甚多,入西域之商旅,不知凡几。所以说,秦国开具的通关文牒,主要是给予华夏列国的商旅,至于更远一些的地方,我大秦就管不着了。”
图瓦戈暗自思衬了一下,又道:“子夏先生,你这样会令我大月氏失去不少的一笔收入。为弥补大月氏的损失,请先生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讲。”
“我已经收到前线的战报。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秦军与我大月氏的军队在郁枳爆发了大战,我军败北,为你秦军俘虏不少。若是先生愿意将月氏的战俘释放,我可以答应先生的这个要求。”
弥子夏笑道:“这是自然。”
“先生能做得了主吗?”
“可以。”
“如此甚好。”
图瓦戈喝了一碗马奶酒,又道:“先生,不知道秦王是怎样的人?”
“我王是年轻有为的国君,自他继位以来,修改田律,疏通河道,更改封疆,平蜀乱,灭义渠,内政邦交,无一不善。最难能可贵的是,我王天生神力,甚是勇武,似月氏王知道的乌获、孟贲二将,身负百钧之力,都不及我王也。”
听到这话,图瓦戈点了点头说道:“对于秦王的名声,我是近来略有耳闻。我听说你们中原人,为加强彼此之间的联系,往往采取联姻的方式,不知道大月氏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秦国联姻?”
“这……月氏王,秦与月氏联姻之事,事关重大,请容我向王上禀明。”
图瓦戈眯着眼睛道:“无妨。先生即将离开月氏王庭,届时不妨将曼陀沙华一起带上,相信秦王见了曼陀沙华,一定会动心的。”
“善。”